“所以，咱們這個世界一直都有一棵世界樹？”
“對。”
“啊，那還挺方便。問題是，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這個浮島？這麼大一坨東西飄在天上我不可能看不到啊？”
凱瑟斯很疑惑，自己坐船前往矮人和精靈的國度交涉的時候，從未見過任何飄在天上的孤島，倒是老教授在交給自己的小冊子上隱約提起過一處浮在天空的孤島...難道...
伊克索爾瞥了他一眼，說道：“不，不是那地方。那小子找到的只是一個我的失敗作。幾萬年前，我閒來無事想要創造一處空中花園，順便製造了幾個人造人幫忙管理那地方。可惜的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似乎在隱瞞些什麼。
凱瑟斯想起了小冊子上提起過，那地方的涼亭中有一封書信，那上面只有“摯愛”二字被老教授勉強翻譯出來，因為是一套不同的語言體系，所以當時老教授也並未執著於此。
“那地方是不是給你的情人造的？”
面對凱瑟斯這突如其來的發問，伊克索爾臉上的表情由震驚逐漸轉變為憤怒。
“你好大的膽子...少給我瞎猜！不是！我哪來的情人！創造那地方是因為...因為...”
“因為？”
看著眼前表情複雜的伊克索爾，凱瑟斯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不停的追問道。
伊克索爾喘了幾口氣，看向凱瑟斯。他的眼中除了基本的糾結與矛盾之外，還多了幾分痛苦。
“因為那是我妻子的墳墓。”
“......”
長生，有時也是一種詛咒。
尤其是愛上了另一個人的時候。
獨自度過的萬年時間讓伊克索爾踏遍了世間的每一個角落，當他返回自己的故鄉時，他創造了一處莊園，過上了與周圍人族無二的普通生活。
每天研習魔法讓他的實力更進一步，而莊園裡除了有人造人在打理之外，還有幾名人族與魔族充當管家和僕從。
他便是在那時結識的自己的妻子。
“哦~~~”
“別打岔！”
“她是人族還是魔族？”
冰冷的眼神沒法澆滅凱瑟斯的好奇心，伊克索爾嘆了口氣，說道：“魔族。”
這是一個神秘而又強大的種族，數量極其稀少，壽命卻是人族的千百倍不止。
相傳，魔族受到了諸神的詛咒，因他們對力量的追求過於痴狂，使諸神感到厭惡，於是，諸神給予了他們遠超其他種族的祝福，但有得必有失。
魔族的生育率極其低下，無論是混血還是純血。
伊克索爾的妻子也是如此。
在度過了幸福的萬年後，不滅者迎來了他妻子的湮滅。
他用盡手段想要延長妻子的壽命，但在諸神的詛咒下，所有的魔導具和咒語都無濟於事。
“一定...一定還有辦法...在這個世界，死亡不是終點...”
伊克索爾瘋了似的尋找著世界之外的線索，期盼著能夠抓住一絲希望。
但這詛咒，與生俱來。
整個種族卓越的力量伴隨的便是根深蒂固的詛咒，耗盡壽命的魔族無法再被複活，其靈魂將直接被諸神收回，化作神界的一部分。
也許，在神界真的有什麼東西可以破除這一詛咒，但伊克索爾沒能及時找到。
他的妻子變成了石像，隨後碎裂成砂，最後一絲靈魂也從那粉碎的軀殼中脫離，劃過伊克索爾的雙手和麵頰。
“長生...非我所願...只因我生來如此。這是祝福，亦是詛咒。但好在，我早已將詛咒的那部分，化作了力量。”
彷彿身處湍急河流中那樣，伊克索爾目睹了時光流逝在萬物之上的過程。它帶走了除他以外的一切；現在，它卻又帶來了另一位。
觸碰永恆之人不在少數，永生者也不止他們二人。可能夠忍受那隨之而來的絕望與瘋狂的，卻寥寥無幾。
“這就是你躲進塔裡幾萬年不出門的原因嗎？”
“是啊...這就是我躲起來的理由。回憶一遍又一遍的湧上來，不斷衝擊著我最後一絲理智，我只能把自己封閉起來與世隔絕。因為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們無力迴天。”
看著凱瑟斯站在他眼前的模樣，伊克索爾彷彿看到了億萬年前的自己，他剛剛得知自己所受何種祝福的那天...
不滅...
侍僧們這樣告訴他的。
年輕的伊克索爾那時還不清楚何為不滅，隨著他的成長，時間沖刷著他四周的世界，唯獨繞開了他。
帶走了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他最愛的寵物...
而伊克索爾，卻還保持著青春永駐的面龐。
“這不公平，不是嗎...凱瑟斯？我們能夠觸碰未來，所需的只是耐心等待。可除我們之外的人，卻只能在地下長眠...”
凱瑟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確實，伊克索爾的故事像一面鏡子，讓凱瑟斯透過它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這可怕的未來...
即使是伸手便可觸控到，他也不願身處其中。
永恆之書賦予了自己不死與長生，雖然這讓凱瑟斯在給莫婭尋找解藥的過程減少了顧慮，但現在...他必須要考慮一下，這究竟是一份祝福，還是一個詛咒。
“行了，別再盯著我的事不放了。你想要世界樹嫩枝的精華，除了神界以外，就只有那個浮島了。這本魔法學基礎給你，拿去先學習一下，然後再來找我。我自己也有些事情要辦。”
伊克索爾從袖口裡掏出一本嶄新的魔導書來，那上面刻畫著不少古代符文與咒語，甚至還有些精靈族的法陣在書的背面時隱時現。
“但是我真有這麼多時間嗎？”
“告訴過你了，這裡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你在這待六個月的時間相當於外界的兩三天左右。順便，關於你所見到的那個古代兵器，它在西曼王國的王宮下方，似乎是他們的國王挖了個密室用來隱藏小秘密。”
“西曼王國...我知道了，那這本魔法書？”
“拿著！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