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眠深感智熄,對修真界的新生代產生了一絲絕望。

她跟在人群之後,望著眾人興致勃勃地往前衝。

為首的風宸烈認真得像天橋底下貼膜的,似乎完全不感到奇怪和詭異。

也是。

龍傲天早就習慣了這種寶貝從天而降的套路,哪裡會多想。

——甚至這次都不需要他跳崖呢!

她面無表情地想著,眼見對方要追上仙草“板藍根”了,連忙將小噬放了出去。

混元噬魂蜂身量小,隱藏在昏暗的洞穴中不易看出,每當風宸烈快要靠近時,就顫動雙翼震其神魂,很是拖延了一段時間。

半空的“仙草”彷彿魚餌,釣著一群小魚在下面不停地遊蕩。

氣喘吁吁的風宸烈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他們已經追了一個多時辰,卻依舊沒能抓住這草!

放手一搏吧!

楚雲眠眼睜睜看著對方一躍而起,在即將抓住“板藍根”的剎那,身前一道空間縫隙猛地出現,將其吸入。

!!!

我擦!

耍賴啊!

她瞪大眼睛,心中焦急,這一幕和原著中取走核心的方式何其相似!

都反方向拉這麼遠的距離了!居然還強行走劇情!?

她氣得翻了個白眼,各種應對之策在腦海中閃過。

墓中頂部隨處可見的星圖微微一閃,某種冰冷強大的力量猛地凝聚,冷不丁將站在角落的少女拍進空間縫隙中。

楚雲眠:“???”

少女身影消失前,靈寵環中一個毛茸茸的身影暈頭轉向地被拋了出來,張嘴就想嘰嘰嘰。

小噬從隱蔽的角落飛出,狠狠懟在它屁股上來了一口。

冰非玄:“……”

它望著面前暴躁的噬魂蜂和另外兩隻不安飛舞著的雲靈蜂,委屈地閉嘴縮縮身體。

天空中一抹翠色緩緩飄落,正巧落到它腦袋上。

鬱悶的小冰叼起來就吞入腹中。

*

楚雲眠暈頭轉向站在一片草地中,她腦袋上冒出大大的問號,怒道:

“誰?誰偷襲我?”

藍天白雲,清風拂面,此處明顯不是海中墓的景象。

一隻展翅有靈舟那麼大的巨鳥從空中飛過,輕唳後猛然下降。

她眼睜睜看著巨鳥往自己頭上砸,連忙拔腿就跑。

冥玄寶鑑嘲笑道:

“你看清楚點,這些不是實物,僅是‘記憶’罷了。”

巨鳥的幻影與她錯身而過,隨即縮小飛到一棵樹的樹梢上。

楚雲眠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

“誰的記憶?我怎麼莫名其妙被推進來了?”

原著裡有記憶的劇情嗎?

不是風宸烈闖了幾關就拿到核心了?

正當她滿腹疑問時,一道強悍的劍意從天而降,劈開天際浮雲後轟然落在隔壁一座山峰上。

峰頂傳來轟鳴,隨著霸道劍痕緩緩裂開坍塌,瞬間化作粉末消散。

楚雲眠:!!!

“臥槽!”

哪裡來的狠人!

屬於“記憶”的冷漠劍修收劍入鞘,轉而望向樹下的人:

“我已大乘,要尋找渡劫的機緣了。”

樹下的白衣男子敷衍地點頭,雙眼發光地緩緩伸手摸向腳邊的白兔。

還沒等他得手,那白兔突然睜開眼睛,跳起來給了白衣男子兩巴掌,奶聲奶氣道:

“登徒子!”

然後怒氣衝衝地跳走了。

楚雲眠:“……”

白衣男子:“……”

劍修彷彿見怪不怪:

“祝琅,你天生與獸族無緣,何必強求。”

白衣男子隨手抓了根草,咬牙切齒道:“我非要強求!”

說完,他又抬手似乎想觸控蹲在樹梢上的鳥兒。

那鳥睨了他一眼,開口便是粗獷的男音:

“死變態!”

說完展翅一揮,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正劈對方腦殼。

瞬間白衣變碳衣。

楚雲眠:“……”

她默默後退幾步,對這位“非要強求”的前輩佩服無比!

“祝琅?那不是祝家的老祖宗,怒海派的開山祖師嗎?”

冥玄寶鑑喃喃自語。

楚雲眠一驚,顫顫巍巍道:

“難道是老祖宗看我折騰他的墳看不過去了?”

“這來招我魂,帶我走呢?”

冥玄寶鑑沉默片刻:“……應該不是吧。”

祝琅掐了個訣換去焦黑的衣物,惋惜地看著鳥兒飛走。

他張望一圈,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張殘卷:

“我前一陣子游歷上古妖族,發現他們祭祀星辰之力,崇拜神界星域狂熱不已!”

“只要我能將一部分星辰之力融入功法,必然能讓獸族甚至妖族為我神魂顛倒!!”

劍修:“……”

他沉默地看著摯友,淡定地“哦”了一聲。

祝琅沾沾自喜,對不解風情劍修的敷衍並不在乎,他揮舞著手中的東西:

“這便是我千方百計得來的,記載著星辰之力的殘卷,十年百年千年,反正修士壽元長久,足夠我研究出來!”

“我想好了,宗門就叫怒海派,讓那條臭魚給我做守門的!”

楚雲眠:“…………”

星辰之力?功法?

麻蛋,原來你就是我一路這麼倒黴的元兇!

我說怎麼到你們怒海派地盤,一個個好像腦子都不正常呢!

感情都是功法借用了星辰之力的緣故!

無辜小星星楚雲眠面無表情,緩緩伸出中指表達了自己澎湃的情感。

可惜她這份感情無法傳達給萬年前的人,祝琅美滋滋送走自己的好友,就開始投入研究中。

“記憶”中時間非常模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怒海派已經在九州月島被創立,並且成為海域最強大的勢力之一。

功成名就的祝琅哼著小曲取出好友寄來的玉簡:

“嗯?看來這傢伙運勢不錯,還真讓他找到好東西了……”

“劍道之種?也不知從何而來。”

楚雲眠:“!!!!”

她連忙走近,將頭伸到玉簡前,還沒看到什麼,祝琅就將玉簡丟到一邊,滿臉痴漢地抱起一隻狼崽揉捏起來。

“嘿嘿嘿嘿嘿嘿……”

楚雲眠:“……”

她指著傻笑的男人,怒氣衝衝開口:

“我就說祝家人肯定有家族精神病遺傳史吧!!!”

冥玄寶鑑:“……”

“記憶”中的時間又過了很久,逐漸年邁的祝琅每年都會收到玉簡,楚雲眠卻再也沒有看到玉簡中提及“劍道之種”。

某天,天際風雲變化,劍意滔天,壽元將盡、困於天資無法突破的祝琅望著渡劫成功的雷雲笑了起來:

“老東西成功渡劫了啊。”

他坐在搖椅上晃了晃,懷裡抱著一隻白兔,慢慢閉上眼睛。

各式各樣的靈獸靠了過來,靜靜趴在他的腳邊。

水面有一條銀白帶藍光的長魚滑過,額間的長羽隨風飄動,望著漸漸失去溫度的主人沉默不語。

夕光挽霞,波光粼粼,照著一方溫柔。

楚雲眠抽抽鼻子,面無表情的臉上眼眶微紅。

她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回到了海中墓,怒海獸正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你你你你……你不會要哭了吧!”

這小魔頭也會哭?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楚雲眠望著它,有些感動地拍拍它的魚頭:

“我再也不喊你帶魚了,你真是條好魚!”

怒海獸:“?什麼意思?”

少女輕輕抽泣一聲:

“親眼看著自己的主人死去一定很難過吧,我的懷抱借給你,你不要傷……”

“等等!”

怒海獸一臉莫名其妙:“誰是主人?”

楚雲眠茫然:“祝琅啊……”

怒海獸大怒:“那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主……啊不對,債主!黑心的老頭騙我們一族給他打工到現在!”

“還是免費的!”

楚雲眠:“……”

某種微妙的感動在消失,她努力抓住最後那一絲:

“死者為大,祝琅前輩的牌位在何處,我給他掃個墓……”

怒海獸頭上的問號彷彿要具現化:

“誰告訴你老頭死了?老頭早飛昇去了。”

楚雲眠:“?”

“說到這事我就來氣,黑心老頭天資不行,快死的時候正巧碰上有人渡劫,他也不知道修煉了什麼詭異東西,居然被那個渡劫成功的人順路帶走了!”

怒海獸憤怒地打著卷:

“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每天都在詛咒他,咒他在上界沒有兔子摸,沒有狼玩,沒有狐狸抱……”

楚雲眠:“…………”

吐槽完畢的怒海獸瞅著沉默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

“咳……你剛剛說可以抱……?”

楚雲眠面無表情:“爬。”

怒海獸:“……”

它望著楚雲眠從芥子袋中緩緩抽出一把靈刀,走向遠處那個還閉著眼的玄天門少年,連忙喊道:

“你幹什麼去?”

“砍人。”

怒海獸:“……”

過了會兒。

“那個帶魚,你也過來!”

怒海獸:“?”

不是說好不喊我帶魚了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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