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覺自已這幾日猶如一隻井底之蛙,每日待在山莊這口深井之內,看到的僅是頭頂有限的方寸之地。
南餘能想象到山莊的位置一定很偏僻,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偏僻到這茫茫大山之內。
周圍大樹參天,巨大層疊的枝葉相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漆黑的天幕,把月光嚴實的遮擋在外。
人影,樹影、灌木叢,在火把對映下,如同地獄惡鬼陰森恐怖
南餘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餘下的日子恐怕不會再這般輕鬆了?
“劉管家,來莊內多久了?”
面對南餘這位寵妾的詢問,劉管家還是很恭敬的。“兩年十一個月。”
南餘眼皮跳了跳,劉管家也不到三年。
“劉管家來的時候,魏姨娘就這麼胖嗎?”
可能劉管家經常被人問起這個問題,他沒有半點意外,呵呵一笑道:
“老奴說起來比魏姨娘還要早來了幾日,雖然都是兩年之前的事情了,可魏姨娘進門時的模樣依然清晰的如同昨日。”
“想來姨娘也能看出來,魏姨娘長的很漂亮。”
南餘點頭,魏姨娘確實長的很好看,如果瘦下來,一定是個大美人。
劉管家唏噓的嗓音帶著驚豔:“當年的魏姨娘還不到一百斤,說句僭越的話,腰肢都沒有老奴兩隻手掌寬,一雙大眼睛跟會說話似的,當時真的很得莊主的寵愛。”
唯恐南餘不滿,奉承道:“當然,和姨娘比,還是差一點的。”
南餘又不在意這個,問道:“你的意思是魏姨娘是來到這以後,才把自已吃成這樣?”
“是,”
劉管家道:“魏姨娘風光了三個月,只是莊主喜歡胖一些的女子,魏姨娘一直胖不起來,便漸漸失去莊主的歡心。”
“得寵過的人怎麼可能忍受失寵的日子?魏姨娘就開始逼著自已一天十幾頓的吃,但,底子擺在那裡,怎麼吃都不胖。”
“魏姨娘也是個聰明的,轉頭到老夫人跟前獻殷勤去了,在老夫人的要求之下,莊主留宿過幾次。”
“可兒子房內事,老夫人總不好一再的插手,實在被魏姨娘纏的沒有法子,就讓廚房全力配合魏姨娘,只要能讓魏姨娘長胖的,再貴再難得的食材都要尋來。”
南餘越聽越覺得怪異:“魏姨娘得償所願了?”
“對,廚房的人也拼了,沒日沒夜的守在廚房研究新菜,姨娘不知道,那時候,香味飄的滿山莊都是,老奴聞上一鼻子,就覺得肚子空空的,一頓吃上七八碗都不成問題。”
南餘覺得事情有些不妙:“魏姨娘的飯菜你吃過嗎?”
南餘說的委婉,但能做到管家位置上的人就沒有蠢的,他當然能聽得出來,是問他偷吃過沒有。
也不知是夜色格外的陰森,還是南姨娘給人很能信任的感覺,劉管家沒來得及計較得失,話便禿嚕了出來。
“不瞞姨娘,有一次實在饞的慌,趁著廚房不注意,我偷著夾了兩筷子,嘖嘖……”
劉掌櫃露出無比痴迷的神色:“簡直是入口即化,回味無窮無盡,要不是廚房看的嚴,我寧可捱上一頓打,也要過過嘴癮。”
南餘露出一副不信的表情:“我也是姨娘,我怎麼覺得那飯菜沒有什麼不同?油汪汪的都是葷菜一點食慾都沒有。”
“姨娘有所不知,那飯菜做法極其繁瑣,材料也稀缺,不是天天供應的,還有姨娘剛進府,怎的就知道自已吃不胖?”
這個意思是,能靠自已本事吃胖的,就不給特殊飯菜了?
南餘幾乎現在就能肯定,那飯菜有問題。
“夫人也不能天天吃嗎?”
既然狗男人喜歡壯碩的,為什麼夫人還那麼苗條?
“姨娘來的晚不知道,”劉管家道:“夫人身體不好,總是病著,再說了,夫人是當家主母,自是不必……”
劉管家不好再說,南餘卻明白,夫人是當家主母,身份不同,自是不必和姨娘一樣靠增肥來討男人歡心。
南餘還想再問,只是已經到了地方。
管家輕車熟路的扒開灌木叢,找到一塊平臺,吩咐著小廝將木筏抬了上來。
南餘給大胖理了理被夜風颳亂的髮絲,不動聲色的將一根細線綁在了木筏下。
“噗通——”
木筏入水,因為魏姨娘身軀太過龐大,流速很慢,但,平穩不停歇的一直向前。
等完全看不到了,南餘等人才打道回府。
南餘回到自已房間,清水還等著,給她端來洗臉水,也不知從哪裡弄來的柏枝,說是她老家的風俗,能趕走不乾淨的東西。
南餘依著她轉了一圈,把她趕走睡覺。
耐著性子等到房間都熄了燈,脫下寬大的外袍,翻出一件深色的寢衣套在外面,頭髮挽成男子髮髻,黑布蒙面。
從後窗跳了出去,躡手躡腳的來到後門處,攀著高大的圍牆,靈活的跟只猴子似的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