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往事
那天天空中下著小雨，老媽老爸將一個紅色的旅行袋從家裡搬到計程車上，上面還印著“紀念物品”四個大字。
老媽告訴杜傑：等你長大了，我們就會回來。
這五年，從杜傑小學4年級開始，每年過節的時候媽媽就會給家裡打個電話。
十年前，爸媽從打工的地方回來了，還帶了一筆錢，在家裡住了3個月，說是之前的老闆跑掉了，現在需要重新找活。那段時間，是他覺得最美好的時光。
可後來，他們找到了新工作，一去就是十年，每年過年的時候杜傑會在自已家的信箱收到一封父母寫的信，他們往往還喜歡在裡面附上一沓錢。
後來，時代發展了，智慧手機也普及了，卻依舊保持著這樣習慣。
算起來，今年是跟他們離別的整整十年。
在去年的信件裡，老媽跟他分享了工地建設的一些趣事，監理和施工方之間的曖昧關係，以及他們有一個特別能吃的工友，一次能吃5碗麵呢。
這些年的家長會沒有去參加過，他們感到很抱歉，她提到給杜傑留下的一個吊墜，囑咐他將它好好保管。
雖然不知道老媽這麼做的原因，但他依舊按照她的要求將吊墜放在臥室的抽屜裡。
有人敲門？杜傑以為自已聽錯了。
邦邦
他走到窗戶旁看了一眼，怎麼是個女的？小區裡的？
看身形，好像有點眼熟。
那個女人身著一套小西裝，背對著大門，光看比例，是很好的。
我怎麼不記得還有這樣的鄰居，杜傑咕嘟喝了一大口冰可樂，冰塊的寒冷和二氧化碳的氣一起在舌尖炸開。
嗝！
他打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氣飽嗝。
下樓以後，他穿著拖鞋開啟了自已家的門，往花園走去。
“來了...嗝.....來了。”
錢靈聽到了一個夾雜著氣嗝的聲音，想必這就是房東的聲音了，聽起來像箇中年男人，她腦袋裡面已經腦補了一個禿頭房東抽著煙來開門的場景。
難道這個房子不是整租的？
接著，她看到一個青年埋著頭走過來開門，手裡還拿著一杯可樂和一串鑰匙。
“你有什麼事嗎？......錢靈？”
“杜傑！！！！！”錢靈都要尖叫起來了。
“小點聲啊，你在幹什麼。”
“你也租這家人的房子嗎？真的是太巧了呢。”
錢靈也挺震驚的，雖然確實是來柳州找他的，但是當那張臉突然出現的時候，自已還是被震到了。
想象和現實的界限始終是涇渭分明的，網路上有很多社交達人，在鏡頭前侃侃而談，那都是劇本。
私下裡還指不定多社恐呢。
錢靈揪了一下杜傑的手臂，兩指稍微用力，霎時他的面板就紅了一片。
\"痛痛痛痛\"
在沒有防備的時候，自然周天是不會運轉的，隨時隨地做一個修道人就沒有意思了，他們的五感非常的鈍感。
“什麼叫租房子？這是我家啊。”
“你家嗎？我看那個網站上不是寫的是...”
“害，那是我掛的，我以為5000塊沒人來呢。”
杜傑煞有其事的將手指掰開計算起來。
“兩個人的話，就是一萬塊一個月租金。”杜傑臉上笑顏如花，有個人跟他此刻有異曲同工之處，那就是車上光頭的笑。
這是財迷的笑。
錢靈張大了嘴巴，露出了一口牙齒，下巴誇張的開啟了。
“你怎麼不去搶呢？小佳不是才給了你20萬！”
“我是守法市民，女士，我不會去搶的，一碼歸一碼”杜傑學著港島電影裡阿sir的口氣對著錢靈說話。
“杜傑，你是不是守財奴啊？”
錢靈想了半天想了一個守財奴的措辭，這個男人太不要臉了。租房子居然5000一個人，他怎麼不去搶劫啊？
“是。”
杜傑回答地異常乾脆。
錢靈懶得跟他廢話，住就住，我又不是住不起。狗男人，怎麼不搬家到銀行去。
等到瘦中介來的時候，現場的情況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個難搞的財迷房東好像還是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我草，這麼漂亮的大美女帶著車子租房子，跟你住在一起，你還不滿意？
活該你住小區最爛的別墅。
這些話，他也不敢說出來，再爛的別墅也是別墅不是。
他就差勸一下這個哥們，珍惜難得的機會了。
想了一下，僭越了，這單做成反正公司也是會提成的。管那麼多幹什麼，先把自已手裡的房源處理了。
在雙方把身份卡資料列印好，簽字畫押後，錢靈作為租客正式行使權力。
2樓是她的，也就意味著杜傑需要把可樂臺忍痛割愛。
“下去吧，杜天師。”
錢靈做了一個鬼臉，她穿著裙子，赤腳踩在地板上，弓腰誇張地給杜傑比了一個請你滾的手勢。
杜傑正要罵她，卻看到那條不長不短的事業線，並且很快就在其中迷失。定定地看著那道丘壑，彷彿是一個發現壯麗風景的旅行家。
“縱有三千丘壑，唯有此世間絕色可已。”
徐霞客當年看到新大陸的時候，可能就是這樣專注的神情吧。
他在心中暗暗想道。
杜傑不愧地理課20分的高手，能把哥倫步和徐霞客搞混。前者找到了美洲大陸，後者是華夏曆史上著名的旅行家。
真不知道他的風水知識是怎麼記得的。
有句話叫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扯遠了。
錢小姐現在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她看著杜傑那張石化的臉，又親眼看著他的鼻孔冒出了一滴血。
急忙站起來，將自已胸口捂住。
羊入虎口了，這是。
“真深啊”
啪！
臉上好像有螞蟻在咬，丹田一股熱流在橫衝直撞，衝擊著筋脈的管壁，並且快速往大腦進行，現在他甚至都可以看到那股熱流。
錢靈手都打痛了，不是吧，他要看多久。
等到她再次看向杜傑的臉時，杜傑已經閉上了眼睛，陽臺外地樹葉開始沙沙沙作響。
空中詭異的有杯可樂倒轉，可水珠卻一點都沒有溢位來。
錢靈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水滯留在空中，淺褐色的晶瑩液體，透過玻璃杯，就這麼定在了那裡。
這不符合物理規律！
她忘了，在雲山也不符合物理規律，她能醒來也不符合物理規律。
這就是天師的世界嗎？
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呢。
說是羨慕，更多地其實是對天師生活的嚮往和憧憬，在這個鋼鐵森林裡誰又不想打破常規呢？
神秘對一個好奇的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不是有那麼一句老話嗎？好奇心害死貓。
沒有養過貓的人不知道，貓其實不是一個對任何事物都好奇的生物。讓貓咪好奇是有條件的，這種條件就是新奇程度。
神秘也分為三六九等，街頭魔術和能奪天地造化的道術比，確實差點意思。
在短暫考慮要不要將杜傑叫醒之後，錢靈放棄了。電視裡不都經常這麼演嗎，男主練功的時候，稍微被拍了一下，然後就走火入魔。
萬一杜傑也走火入魔了，這房子還怎麼住？好不容易找了一個離商場近的。
她躡手躡腳的從房東旁邊走過，一頭長髮因為走動產生了擺動幅度，帶起一陣香風，將屋子的這角裝滿。
杜傑彷彿置身在宇宙裡，突然，一陣蘭花香拂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