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費洛蒙
沈灼想了想，老師家那邊應該是一件事，師姐和皇甫老闆應該是一件事.
想著隔壁大哥應該沒什麼事。
沈灼就先打給了老師。
黎一瀚開啟了埃爾金給他送來的香水樣品的禮盒，後者去找張老闆安置暫時的住處了，倒是沒再和他說些什麼關於香水或者沈灼的話題，估計也是趕行程有些疲憊的緣故。
藍色的書本大小的禮盒裡有著專為香水瓶和留香紙設定的凹陷，以免在運輸過程中磕碰，事實也的確如此，三瓶樣品都儲存得十分完好，玻璃質地的切割面上反射著房間內的光線，一時間看上去竟然有點類似於寶石。
黎一瀚仔細看過瓶身上貼著的標籤，確定沒有出錯，就開啟了第一瓶噴在留香紙上，放到鼻尖嗅聞。
“新作品？”白月有點好奇地過來問，“可以給我試試嗎？”
黎一瀚不置可否，將留香紙遞過去，卻莫名覺得白月湊過來這副樣子很像是沈灼。
之前沈灼要看自已的筆記，就是這樣。
估計白月和沈灼待久了，都有點趨於一致的即視感。
“好聞，”相比起黎一瀚這個專業的調香師，白月對於香水的味道不那麼敏感，只能聞得出好不好聞，除非是味道特別明顯，才能夠說出來，“這個是茶葉嗎？聞著有點像。”
“白茶。”確實如埃爾金所說，他這次選用的基調都偏向於溫和，而這種偏向溫和的古韻在華國早就已經開始流行，只是普遍質量不高，大部分使用香精而非香料本身。
“好舒服，”白月說著，又聞了聞，說，“這種味道讓人感覺好放鬆。”
“都是樣品，而且有兩瓶做得很單一。”說話間，黎一瀚就開啟了第二瓶噴上另外兩張張留香紙。
他儘量將味道做得純粹單一，因為沈灼身上的那股味道太乾淨了，用太多香料反而不匹配。
白茶的味道糅雜了一絲絲的澀，但聞上去的相似度顯然並不高。
“這個是什麼？”白月接過黎一瀚主動遞過來的其中一張留香紙，放到鼻尖嗅聞的時候感覺沒什麼味道了。
“就是曬乾的木頭味道，本來用的是香樟，但香樟味道重，專門稀釋了，所以味道就很淡了，在你聞來應該幾乎沒有。”黎一瀚回答道。
“確實。”白月幾乎聞不到什麼味道，如果黎一瀚不說，他會以為第二瓶香水就是白開水。
黎一瀚取出了第三瓶，這也是他最寄予希望的一瓶，相比起前兩瓶，第三瓶他用得香料要多一些，甚至分了前中後三個調，不得不說有點反其道而行之，但是說不定複合一下會有驚喜。
吸收了第三瓶樣品味道的留香紙在鼻尖略過，黎一瀚首先聞到稀釋過的雪松味道，加上一點點白茶的淡香，彷彿置身雨後的茶室，緊跟著的中調糅雜了蘭草和一絲龍涎香，而尾調則是愈發淡到近乎於無的枯木。
“這個味道也很淡，但是聞上去比第一個要好聞一點。”雖然都是茶香，但是白月覺得第三瓶聞上去要悠長很多。
黎一瀚微微挑眉，覺得總算有那麼點靠邊，然而相似度也就四五成。
“可惜一會兒就聞不到了，留香很短。”白月又道。
黎一瀚就重複說：“因為只是樣品。”
為了短時間之內聞到全部的味道，樣品是不會有什麼留香時長的，密封在瓶子裡還行，一旦噴灑出來，味道自然就消散得很快。
“說起來，”白月放下留香紙，“你知道大家都說你和ABO很匹配嗎？”
頓了頓，白月又問：“你知道ABO的設定嗎？”
“一種同人二創的設定，主角因為資訊素味道的契合度而彼此吸引，但這種設定基本服務於一些限制級的行為。”黎一瀚對此有著一定的瞭解，他雖然衝浪速度並沒有白月快，但本身這種設定也並不起源於華國，他在Y國的時候也沒少因此被一些客戶調侃。
白月覺得黎一瀚面無表情地說出“限制級行為”這件事有點好笑，但同處一個屋簷下，他也並不打算就這麼一直和黎一瀚保持著互不干擾的境地，本身他藉著沈灼開啟心扉去嘗試和人開啟和維持友誼，那就不能一直只和沈灼一個人交流。
“ABO確實是一種二創的設定，但人確實有資訊素這種東西，”白月就著這個話題開始閒聊。
黎一瀚看向他，等著他的下文。
“你知道費洛蒙嗎？其實我一直覺得資訊素的設定很符合費洛蒙的特徵，”白月緩緩道，“據說當你特別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就能聞到來自他身上的某種味道，這種味道很特別，只有你可以聞到，費洛蒙就是生物學上給它賦予的專屬名詞。”
白月看著有些微怔的黎一瀚，繼續說著：“能聞到對方身上的費洛蒙，說明你的基因選擇了對方……至少我覺得人與人之間就是有磁場存在的，互相吸引、互相排斥有時候可以毫無根由，只是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就能夠有所感知。”
說完，白月看黎一瀚對他的話題完全沒有回應，只得心底微嘆，開始收拾衣物準備去洗漱：“我先？”
他問完，黎一瀚終於回神，微微點了點頭：“你先。”
等白月進了衛生間，黎一瀚就開啟房門，靠在門框上透氣。
他能依稀聽到外面的說話聲，是沈灼在打電話。
天黑了，但不是一點能見度都沒有，沈灼站在離這片屋子不遠的地方，輪廓纖瘦而不羸弱，長身玉立的模樣。
他一隻手舉著手機，說話聲不大，至少黎一瀚靠在門上聽不真切。
然而還是就這麼站著，腦子裡一時亂七八糟，一時又空空如也，只有目光一直落在沈灼的方向。
沈灼注意到了黎一瀚的目光，他微微偏過頭，只能憑藉身高看出那是黎一瀚。
和老師的電話已經要打到尾聲，老師那邊沒有什麼事，只是老師家的孩子過段時間會回來，問沈灼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可以順便帶回來。
沈灼想了想，只說最近春天到了，自家老爺子總睡不安穩，如果有合適的物件就再好不過。
“誰睡不好啊，”老師很無奈，“老爺子那健康程度都比小年輕還強，是不是聽你師母說什麼了，你這孩子，少操心我。”
沈灼就笑笑，又隨便聊了兩句，電話就撂下了。
又給師姐打過去。
“大忙人，”電話很快接通，含糊的女聲在另一邊響起，“終於回電話了，要我說這節目也真的是，電話都不能及時接到。”
“這一期是有一點不方便……”到底是在人家的農家樂裡頭，還要幫著做宣傳，現代人手上有個手機那還能幹啥啊，光是遊戲都不夠玩的，何況他們這些人還都有著自已的事業要忙，真把手機放下來，節目就變成通訊節目了。
聽完沈灼的話，師姐就笑了好幾聲：“怪不得別人喜歡你呢。”
沈灼真的太會換位思考。
師姐揭下面膜，說話聲就清晰多了：“皇甫老闆那邊的事情很順利，曲子已經過了。”
“真的？！”沈灼很驚喜，“怪不得皇甫老闆也打電話給我了，我還沒回，想問問師姐是個什麼情況呢。”
“師姐你真的好厲害！”沈灼道。
“多虧了你的點子，”師姐說，“我就去錄了一段，皇甫老闆當場除錯了一下摻進原來的曲子裡了，忙完發給郭導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誰知道郭導還沒睡呢，估計也是愁到勁兒上了。”
“結果沒幾分鐘就打電話過來拍板定下了，還說到時候曲子要同步參獎，說哪怕電影沒獎，曲子肯定有獎了，只是份量問題。”
“真的啊？！”沈灼驚歎了一聲，連連道喜，又說，“師姐這麼說我就有數了，那我這就回皇甫老闆的電話了。”
“嗯嗯，我打電話給你就是說這個事兒的，”師姐也說，“那我就掛電話了，我要早睡，得去洗漱了。”
“好嘞，那師姐好好休息。“沈灼這邊掛完，又給皇甫老闆打。
“喂，小沈啊，”皇甫老闆正開車呢，他了解了手上的專案，要帶著底下人出去嗨，電話是放在支架上的，“後天你那個節目放假了吧，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兩頓飯，中午把你師姐也叫上，晚上的話郭導坐莊，我捎帶著你？”
皇甫老闆也是混了這麼久的，心裡知道規矩，本身曲子能完成要歸功於沈灼的師姐，不過說到底是沈灼在中間牽線搭橋了，要請客不能越過沈灼去。
天知道他和沈灼他師姐聊完有多振奮，當時就覺得這稿要是再不過原地散夥都不為過了，後面果不其然，郭導聽完當即就定下來了，之後還會幫著參獎。
哈哈哈哈。
“恭喜恭喜，”沈灼笑著說，“也是我自作主張了，沒想到真的能幫上忙，我當然有空，也會和師姐說的。”
沈灼也沒上趕著感謝皇甫老闆要帶著他去郭導的飯局這件事情，本身這件事雖然是皇甫老闆主動提及的，但是並不保證會是真的，因為晚上那場飯局皇甫老闆就不是坐莊的人了，到底如何也說不準。
皇甫老闆的言下之意是讓自已把晚上也空出來以防萬一，他要是這會兒直接感謝就言之過早了。
因此沈灼也只是和皇甫老闆說自已的師姐：“那我可得好好和您說一下我師姐的口味了，以後你倆關係上來了，把我丟了也行了。”
皇甫老闆哈哈笑起來：“哪能啊，挖到好玉丟了鑿子，沒有這樣的道理，你說，我拿筆記下來。”
他說著，就示意後座的人趕緊拿紙筆記一下沈灼接下來要說的話。
底下人連忙掏出了紙筆預備著。
“我師姐喜歡吃白肉，她是女孩子，要保持身材嘛，雞啊魚啊蝦啊都行，不過最好就別帶殼了，剝起來麻煩，弄得清淡些，除此之外乳糖不耐受，其他就沒有了。”沈灼就只是稍微提了一下，給皇甫老闆留足了操作的空間。
“好，我記下了。”從後視鏡看到後座的人比了個“OK”的手勢，皇甫老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說，“你就不用說了，你那節目第一期我都看過了。”
頓了頓，又說：“你下午的直播我也看了點。”
這也是皇甫老闆想要帶沈灼去郭導飯局的原因所在，沈灼是個懂分寸的，但是畢竟是隔行如隔山，皇甫老闆並不清楚沈灼的專業能力能不能拿得出手，別到時候人帶去了，能力不行，資源弄不到一點都是小事情，更重要的也是屬於自砸招牌。
因此他還專門去找了沈灼的話劇看了一點，但真正讓他下定決心的還就是沈灼今天在大家面前唱得那段《掛帥》。
他本身是做音樂的，對於音樂的表現更加敏感，覺得沈灼的基本功很好，又是唱青衣的，怎麼著也還過得去了。
至於能不能帶去，等明天他還要聯絡一下郭導看看，也就沒有和沈灼把話說死。
想到這裡，他又是真喜歡沈灼這麼懂分寸，都沒有上趕著追著他謝，以免他有下不來臺的可能。
真聰明這小孩也真的是，他要是能生出沈灼這樣的孩子估摸著早結婚了，皇甫老闆不由地發散思維。
“多謝捧場，”沈灼笑著說，“您那邊是要去慶祝嗎？”
他聽到那邊有車流聲。
“對，可惜你在錄節目了，不然就叫上你一塊兒了，”皇甫老闆說著，又調侃，“不過我這點你也看不上，連人家冠軍賽車手都能拒絕了。”
沈灼還真的被調侃得一哽，主要是這事兒他也還缺乏應對經驗，只能轉移話題道：“那您玩好，保持聯絡？”
“得嘞，那我掛了，你們小年輕也少熬夜，”皇甫老闆也沒有太過分了，不過聽到沈灼轉移話題還是笑了兩聲，緊跟著就把電話掛了，對著後座的人說，“今天敞開了玩兒，不怕喝多，明後兩天給你們放假。”
他專案尾款最遲後天吃完飯就能到賬了，而且和沈灼聊天是真的舒服，現在心情就很好，直接開口就是兩天假期。
“好耶——老大萬歲！”後座立刻歡呼起來。
電話這就已經算是打完了，沈灼給大哥回了幾條短訊息，就鎖屏交給工作人員了。
結果一回頭，發現黎一瀚居然還在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