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與鄭醫生的會面,約在了一家咖啡廳。

其實,見鄭醫生,總會讓林盛有一種莫名的壓力。

很重,很重,幾乎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但,他也必須去見鄭醫生。

“鄭醫生,你來了。”

林盛輕笑著看向了鄭醫生,“給你點了杯冰美式。怎麼樣?能喝嗎?”

“沒什麼不能的。”

鄭醫生輕勾了唇,坐下,接過了美式,抿了一口,“很好喝,謝謝。”

“不過,你約我出來,應該不僅僅是為了瞭解顧歲歲的情況吧……”

鄭醫生的眸光裡,帶有著極強的審視意味,直勾勾盯著他。

“怎麼會呢。”

林盛也抿了一口咖啡,放下,輕快的笑了笑,“我真的只是為了瞭解歲歲的情況……除了瞭解歲歲的情況,還能做什麼?鄭醫生,我總不能是為了報答上次莫子涵演奏會的事兒,對你以身相許吧?”

一個並不太好笑的玩笑,更像是一個冷笑話一樣,讓人沉默。

但卻也算是打消了一些鄭醫生對林盛的懷疑。

“顧歲歲最近的情況……的確還不錯。”

鄭醫生說道:“自從……半個月前開始吧,顧歲歲就已經開始不牴觸治療了,無論是吃藥還是心理輔導……都很配合,我們也很久沒有對她用過雷厲風行的手段了。只不過,我們並不能排除這些都是顧歲歲演出來的,畢竟,我偶然發現,她本人是有些表演型人格的。”

“這樣嗎?那,鄭醫生,你覺得,歲歲現在恢復的情況如何?”

“恢復情況啊……”

鄭醫生曲起了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一下,他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林盛的反應,以及他的動向,“具體不好說,但,要預估的話,大概恢復了一半吧。”

“只是一半嗎?可我覺得,歲歲已經與常人無異了呀……鄭醫生,你要不再重新……預計一下呢?”

林盛有些不甘心,又追問道:“我去看望過歲歲了,我覺得,歲歲的狀態已經完全是個正常人了,她甚至和我說,如果我想擺脫她,就隨時可以告訴她,她不會糾纏的……鄭醫生,我覺得,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偏執的病嬌,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即便是裝,也無法裝的這麼逼真。”

“所以,你覺得她完全恢復了?已經完全可以像是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鄭醫生沒有回答,而是挑眉看向了林盛,等待著他的言語,“是嗎?林先生?”

林盛能看得出來。

鄭醫生所觀察的,不僅僅是他的病人們,也並不僅僅是顧歲歲……現在,鄭醫生在觀察他。

他並不小心翼翼,觀察的十分明顯。

林盛很想小心謹慎,讓鄭醫生無法觀察到他的半點兒不對勁,但他顯然沒有做到……那就算了。

總之,他從來沒有傷過人,也沒有任何的家屬,就算他精神有問題,鄭醫生也不能拿他怎麼樣,更不可能直接強硬的把他關在精神病院裡。

這不可能。

無論是從法律層面來說,還是從道德層面來說,這都是不被允許的。

“是啊。”

林盛輕笑了聲,直接攤牌不裝了,“我覺得,顧歲歲已經完全恢復了,不需要繼續在精神病院裡面待著,接受治療了……鄭醫生,你覺得呢?”

“為什麼會不需要?她離完全恢復……還早著呢。”

見林盛的態度有了轉變,鄭醫生索性直接伸手靠在了桌上,雙眸略顯危險的眯了起來,“難道說,是林先生您……已經想接顧歲歲離開精神病院了嗎?”

“對,我的確想接她回家了,鄭醫生,我和歲歲正是最相愛的時候呢,我們離不開彼此的……在沒有歲歲的這段時間裡,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鄭醫生,你能理解嗎?”

林盛伸手握住了咖啡杯,但他並不喝咖啡,只是輕輕摩挲著杯子上的把手,唇角輕揚,“鄭醫生啊,我沒有歲歲,是會死的,歲歲沒有我,也會死的……別看我和歲歲現在都還算正常,但你若是不放走歲歲,不叫歲歲跟我回家的話,她一定會被蝕骨的想念折磨死的……你就發發慈悲,做做善事,成全我們,如何呢??”

“是你親手把顧歲歲送來的……或者說,是那天顧歲歲要殺了你,被及時趕到的警察制止了,才沒能釀成大錯的……瀕臨死亡的感覺,很不好受吧?”

“顧歲歲現在還尚且能保持正常,是因為她還在精神病院,我們還在牽制著她,但如果我們沒再牽制她呢?在沒有完全恢復的情況下,把任何一個精神病人放離精神病院,都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也是對社會的不負責任。這樣的事兒,我是不會做的。”

“如果她只是偽裝,如果她沒有恢復正常,如果她……還想要殺了你呢?林盛,你可不會次次都這麼好運的,我不希望,在下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你是一具屍體。”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鄭醫生,我只是想帶歲歲回家……其他的一切後果,我都樂意承擔。”

林盛端起了咖啡,一飲而盡,“僅此而已。”

“你放心,這種事兒,我是不會做的。”

鄭醫生並沒有喝咖啡,而是直接站了起身,“而且,只要沒有出院證明,顧歲歲是無法出院的,更何況,你和她並沒有血緣關係,沒有辦法強迫院方……我不會放任任何一個有精神問題的病人離開精神病院……危害社會。”

“是這樣嗎?鄭醫生,那你別急著走啊……”

林盛邪邪一笑,起身攔在了鄭醫生的面前,模樣顯得格外咄咄逼人,“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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