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那艘船
有那麼一艘船。
它總是出現在楚秋的夢中。
是的，楚秋這個由原能構建而成的聚合體也會做夢。
只是與常規的夢境不同，楚秋的夢更像是一團團由原能構建而成的“幻象”。
這其實還要歸功於許承。
他為了讓自家老太婆仍舊保留有一種“活著”的感覺，不惜耗費大量的原能，持續不斷地維持楚秋的存在。
只有當楚秋本人不願意，或者有其他情況的時候，許承才會從自己這邊斷開原能連線。
是的。
自始至終，從許承又一次見到自家老太婆開始算起，他從來沒有在正常情況下主動斷開過原能連線。
頂多是楚秋不想浪費原能，這才有了短暫的休息時光。
也正因如此，楚秋才能夠長期存在於現實世界中，甚至有時間小憩並做夢。
這是巧合？還是必然？
楚秋不清楚。
在自己的夢境之中，楚秋看見了那樣的一艘船。
它殘破不堪，規模卻大得驚人。
楚秋從未見過那樣的一艘船。
好似只應該存在於海盜電影中，乘風破浪數十載，船身上遍佈大量歲月的痕跡。
一般來說，出現這種模樣的船隻，大多都應該是大航海時代那時候的人力帆船。
可那艘船不同。
那無疑是一艘現代化的超大型遊輪！
它究竟為何會出現在楚秋的夢中？
它又為何會變成如今的這副模樣？
它的規模十分現代，痕跡卻很古老——
它到底是一艘什麼船？
可惜，每次楚秋的夢境都很短，並且那艘船距離楚秋太遠了，根本看不清楚。
這種情況雖然跟詭異濾鏡差不多，但出現的頻率極小，不過五六次而已，並且每次出現的時間也很短。
因此楚秋並沒有怎麼在意，只當是原能波動引起的特殊現象。
她的性格跟許承不太一樣。
如果是許承的話，必然會將這件事順手記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以便日後取用。
但楚秋卻只會將這件事記在腦子裡。
她始終認為，記不住的東西，終究沒什麼重要的。
這不。
就算沒有將這件事記在筆記本里，可當這件事變得尤其重要之後，記憶隨即便會在腦海之中浮現。
……
某座不知名的林海上空。
這裡是一處航線，連線著海城與蘭巴拉瑪沙漠。
楚秋剛剛捏死了飛機上的蟲子，而後如玩玩具一般耐心擺好了飛機內混亂的其他人等。
她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很細，就像是一位收拾家務的太太。
但也很快。
畢竟，楚秋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量正在緩緩消散。
那種近乎於操控現實的力量，源於被蟲子影響的空間。
在蟲子的規則能力範圍之內，整個世紀對於楚秋來說就是一場大夢。
楚秋的夢。
就跟其他的夢境主人能夠在各自的夢境裡為所欲為一樣。
楚秋在這個“現實夢境”中，同樣能夠做到一切她想做到的事！
這是楚秋最為特殊的地方。
她隱約間意識到，自己特殊的點不僅僅限於對原能的敏感性。
那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罷了。
楚秋如今這種狀態的真正解釋應該是——
“適應性。”
楚秋望著自己的手，喃喃出了這三個字。
就現階段而言，這三個字應該是對於楚秋能力的最佳解釋了。
由於自身的特殊性，楚秋能夠極快速地適應一切“由原能而生”的環境或是規則！
換言之，正是由於“楚秋適應了蟲子的規則”，才能夠將現實當成夢境來改寫，進而獲得了此刻的這種力量。
當蟲子死亡，周圍的規則便被打破了。
就像魚兒離開了水。
楚秋離開了相對應的規則，因此那些由規則衍生出來的力量自然就不再有了。
現實對於楚秋來說不再是一場夢。
楚秋的體型逐漸縮小，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正常”。
星星是星星、月亮是月亮、森林是森林、雲朵是雲朵……
有點沒勁。
楚秋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失落了下去。
她看向了自家的老頭子。
表情便舒緩了。
她又看向了遠方，看見了那艘漂泊在大海之上，乘風破浪的大船。
表情便興奮了。
……
“無明號……”
楚秋喃喃念出了那艘船一側的名字。
她當然記得那艘船。
在楚秋與許承的青少年時期，無明號就是海城有名的都市傳說了。
那艘突兀地消失在碼頭的輪船，是當初不少熱愛奇幻故事的孩子們的娛樂談資。
這樣的都市傳說並不少。
或是因為誤會、或是因為以訛傳訛、或是因為資訊交流不暢……
但有關於無明號的故事，卻基本可以確定，與超凡力量有關！
不久之前，楚秋就跟著自家老頭子登上去過那艘“新無明號”。
早在登船之前，眾人就在“無明號因何失蹤”的問題上出現了爭議。
每個人對於原版無明號失蹤原因的認知都不一樣。
至於後來的新無明號。
那艘嶄新的遊輪由幕後的星辰商會主導建造，目的是為了將船上的眾人作為“代價”，以換取海上的某樣“東西”。
什麼東西？
詭異。
用這兩個字來指代星辰商會的目的，實在是非常的適合。
在新無明號的戰鬥結束過後，楚秋與徐承在暴雨中的甲板之上狂舞。
舞停，雨停。
在那黎明時分的海面上，楚秋看見了一艘船——
無明號。
真正的無明號。
它嶄新、龐大、絢爛、多彩……
就彷彿剛剛出航時一樣。
那是楚秋與無明號的第一次見面。
而在一段時間過後，當楚秋在此時此刻，又一次目睹了無明號的時候，它已經變了。
變得破舊不堪。
明明只是過了幾個月罷了，可卻彷彿過了幾十年。
無明號的船身早已經被鏽跡與藤壺侵蝕。
可它卻依舊堅挺，讓觀者根本無法質疑它乘風破浪的能力！
“無明號……”
楚秋不斷喃喃著那個名字。
那到底是一艘怎樣的船？又為什麼會失蹤數十年？
星辰商會尋找無明號的目的又是什麼？
無明號又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裡可是內陸啊，連大一點的湖泊都沒有！
無數的疑問從楚秋的腦海裡冒了出來。
她思考再三，選擇了放棄思考。
能觀測到無明號這種有意思的事，已經讓楚秋足夠滿足的了。
她接下來只需要將這一資訊告訴自家老頭子就好，許承會幫他解決一切的。
這種感覺真好。
楚秋任憑體內的力量消散，眼前無明號的幻象也漸漸變得模湖。
那裡仍然風雨依舊，但楚秋已然聽不太清其中的雷鳴和雨聲了。
可在那風雨之中，一道人影卻忽然吸引了楚秋的注意。
那是一位船長。
無明號的船長。
他正站在駕駛室中，任憑風雨將無明號的駕駛室天花板撕裂，卻仍舊手握操控杆，臉上帶著狂放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船長操控著無明號，乘風破浪。
狂放的大笑聲傳入楚秋的耳朵，久久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