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隨性之人,既來之,則安之,適才略覺孤寂,不久便一掃而空。

尋思:“去哪找呢?他們是在暗道裡不見的,他們向來聽我話,若孫紫蝶進不來,定不會出去,看來暗道裡面,定有什麼蹊蹺,不如回去看看。”

念及於此,飛身上馬,左右雙手,各握一韁,此時天現熹微,當下辨別方向,白雪飄飛,八蹄絕塵而去。

健馬飛馳,疾若奔雷,不一會兒,便到了八方樓後院,將馬系在廄旁,草料備好,便走到一樓。

只見已恢復如初,之前還說不知何時能回,可是造化弄人,這還不到十日,又重回故地,只是張大哥與自己已天人永隔,二個弟弟也不在身邊,心情激盪,又流下幾滴淚水。

以袖拭乾,心想:“好好的酒館,還得運轉下去,卻不能讓師傅們知道張大哥死了。”

走近前臺,一名店伴看見他,笑著走過來,道:“爺,您回來了,掌櫃的沒跟您一起?您坐,坐。”拉過一隻長凳,揩抹乾淨。

阿大這兩年幫著張佑,忙前忙後,極為親熱,店裡的夥計都以為是張佑的親戚,對他自是恭敬無比。

阿大道:“掌櫃的有事,暫且不能回來,唉,老劉,你去把福遠叫來。”福遠便是多年前,領著張佑到二樓的那個夥計,平時張佑對他極好,人心肉長,福遠也是任勞任怨幫他做事,毫無怨氣。

老劉道:“行,您先坐著,老何今天剛回,買來些安陽白茶,新的品屬,您先嚐嘗。”

可是阿大哪有心情品茶,礙於老劉面子,也不好拒卻,隨便應一聲:“好。”

老劉行動快,不一會兒便提來一隻水壺,一隻碗,提壺倒水,洗碗沖茶,想必做慣了,程式非常熟練,阿大道:“好了,老劉,這些我自己來,你去叫福遠吧。”

他本想在阿大面前再表現一會兒,聽阿大語氣,甚是急切,不好再弄,略微尷尬,轉身招呼福遠去了。

老劉心想:“論在這酒館時間,我比福遠長多了,什麼事能找他?我忙前忙後,掌櫃像沒看見一般,奉承之言,不知說了多少,都當耳邊風,哼,瞧我哪天抓一些他的把柄,看你還怎麼對他。”

阿大在酒館不過兩年多一點,素在江湖闖蕩,對這經營之道,絲毫不知,以為張大哥俠爽仁義,手下人亦均和他一般,夥計的心思,他更哪裡懂得?

阿大品茶無味,眨眼之間,門簾掀起,福遠走進來,道:“喲,是阿大兄弟啊,許久不見,去哪了?”

原來張佑那日發現不妙,避免傷及無辜,將他們都遣走,只留二、三個人,是以當日發生什麼,均不得知,只道有強人來此處鬧事,全沒當一回事。

福遠走到桌旁,道:“張兄呢?沒和你一起?唉,累了一上午,老哥哥喝一口茶,不介意吧?”

阿大哈哈一笑,道:“遠兄這是何話?儘管喝便是,不夠的話,我給你泡去。”福遠一笑,咕嘟咕嘟,喝了五大碗,咂咂口,道:“柔和清淡,滑不膩口,好茶,好茶。” 阿大道:“慢些喝。”

福遠擦乾嘴,道:“阿大兄弟,找我何事?”阿大道:“沒別的事,就是張大哥和我有要事辦,至於何時回,尚無定數,我想掌櫃讓你代勞下。”

福遠連連搖手道:“不不,這怎麼行?我就是一身力氣,幹活還湊合事,管理什麼的,不懂啊。”

阿大道:“我一會兒告訴他們,張大哥對你放心,除了你,我還真不知安排誰,也沒什麼要你管的,一切照舊,這八方樓不缺銀子,只是有個領頭的就行。”

福遠還欲推辭,說來說去,拗不過阿大,只得聽從。阿大召集店伴、小二、雜役、廚工等夥計,囑咐了一陣,已是酉末時分,吃過晚飯後,歇住一宿。

次日天還未亮,阿大就起來了,做了一個長木細盒,用布將劍牢牢包住,放入其中,插在腰後,又準備幾塊布,纏在腿上。

來到後院,便見到了那棵極粗之樹,只是門未曾關上。

店裡夥計用一些柴草、幹木頭堆於其旁,以免有人不注意,掉進裡頭。

阿大彎腰,把草堆、木頭撥在一旁,露出一鐵門,正是暗道的入口,想起張大哥就在這受的重傷,臨物悽懷,怒火中燒,恨不得眼下就將孫紫蝶斃了。

嘆了一口氣,尋思:“二兒和三兒都是在暗道裡不見的,莫不是裡面有古怪?”

當時腦一熱,只道兩弟弟應是聽見了孫紫蝶的動靜,抑制不住情緒,開啟鐵門,衝出去要和她拼命,兼之自己聽到“黃龍俠”也落入她們手裡,關心則亂,未加思慮,便闖了出去,是以這個暗道沒仔細勘察。

進入暗道,一片漆黑,蠟燭長時間無人更換,早已熄滅。

伸手入懷,掏出火折,點亮通道,在兩弟弟之前待的地方巡查一通,跺跺地面,按按牆壁,未發現有任何異處。

尋思:“二兒、三兒委實在此處失蹤,到底哪出了問題?” 正自琢磨之際,突然耳中聽到異樣之聲,這種差異感很小,但阿大心中正急,即便出現一點變化,也逃不過他的感應。

在二人失蹤之處,阿大踏一踏地面,走前幾步,再走向後,阿大一喜,心想:“此處地面聲脆,別處聲實,若有古怪,定是在此。”

當下不看別處,在聲異之處細細琢磨,只覺異中有異,其中心點偏右之處,敲上一下,清脆若鈴。

當下不思其餘,右掌拍出,阿大一驚,但見一塊石板立縮排去,露出一個地洞,心中一樂,只道兩個弟弟定是無意踏中此板,掉了進去。

他一著急,也不管裡面是什麼東西,便鑽了進去,右足一踏空,阿大便覺不安,稍提真氣,落勢便緩下一些。

雙手一觸兩壁,只覺盡是突起小塊,溼漉漉的,刮手生疼,此時他內力小有所成,不似阿二、阿三那般,毫無防備,勁力一拱,便撐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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