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氣片刻,足下有痠麻之感,心中一喜,只覺已凝住了氣 但頃刻間,這種感覺又消失無影,內踝之氣又已散開,手上略微使勁,但見那劍紋絲不動。

他暗忖:“這把劍力道如此之強,陷於石裡頗深,又難以拔下,可見劍刃亦鋒利之極。”想到這裡,背上微微出了一些冷汗,想:“之前我若是沒躲開,被劍刃掃中,身體還不得一分為二?”內息鬆動,雙手一鬆,便落下地來,這回初步有了內功根底,加之心裡有所防備,才不似第一次那麼狼狽。

他暗自納罕,此劍難道從此陷入石中?再也拔不出?但他堅信,張大哥所教的東西,絕對不會沒有用的,根本不是拔不出,而是自己沒領悟到訣竅而已。

當下又將那本圖譜拿了出來,翻開幾頁,覺得詰屈聱牙,字根本不認識幾個。

要知他昔日過的是流浪日子,和阿二,阿三這家要要飯,那家偷偷銀,哪有閒暇去學認字?再有自己父母早亡,所受教育甚少,比鄉野糙漢強不了多少。只有跟張大哥這兩年來,習練武功,忙於雜事,與各種人群接觸,才勉勉強強識得幾個。

隨後又翻了幾頁,看到後面時,頓感眼前一亮,只見畫了幾個人體圖形,盡是裸體,正面的、側面的、背面的,均為男子之身。

只是阿大雖為男人,之前沒見到過真正裸體之人,也有些覺得不好意思。他字雖認識不多,圖形還是看得懂的,在每一個圖形旁,均寫了幾個字,想必是武功名字。

他看第一張時,已頗感熟悉,因為第一張人體中,畫了幾條虛線,虛線中帶有細細的箭頭,顯示虛線的走向和方位。虛線所過之處,正是適才阿大取劍時,內息所流動之處。

那旁邊文字,阿大可認識,平素張佑也與他說起過,是“萬籟寂無聲”五字。這是招式的名稱,他沒加細看,待看到箭頭所指,從金門、陽交、臑念、天豂、肩井、頭維、本神、陽白、頭臨泣、目窗、正瑩、承靈、腦空、風池、風府,最後到啞門。底下又有幾行小字,認得不全,隱隱約約知這是無音一脈線路圖,是由陰維脈演變而來,為其餘七脈之本。底下還有一個個閃避、發招的人體小圖。

阿大已領會此式,就沒再細看。往前翻了一頁,中間寫有幾行字,上下兩側留有好大空白,想必這些字應是本功譜的總序要。

約略看一下,前面幾字不識,讀到中間,只見寫著:......八脈相輔相成,互融互通,且必以內功為基,若捨本逐末,無音必不成也。無音即無聲矣,是以吾用“無聲”二字,招式之名以命之。無音,快者也,襲擊神速,攻敵之所不備。若折中練之,於危急時,反受其咎,八脈糅雜,害處甚重,若體自傷,則氣削矣,切記!切記!......。

雖不太知其中含義,阿大也能稍微感受得到,不能從中學起,一式為根,練好之後,方能學二式、三式及以後。阿大又想:“我已用‘無音一脈’,卻不起效果,那就練練‘無音二脈’,說不定二式相合,方有見效。”於是往後翻,看到個“二”字,應是“無音二脈”了,當下順著箭頭所指,凝運氣息。

這第二脈是陽維脈轉變而來,運了一會兒氣,但覺全身通透,舒適無比,當下不停留。運完二脈後,再運第一脈,緊接著運二脈,這樣交替進行,漸漸找到了中間轉換的時機,既分且合。這感覺實是不好找,一個時辰左右,方習練完畢。

二脈運完,內息相通,體內沒有雜氣阻滯時,再看第二式底下所繪之圖,依式演習,果然身體更是輕鬆,心想若只練這第二式,不知會產生什麼後果。

沿著室內跑了一會,之後立即躍上,手握劍把,想運內力取下。之前懸空不能運氣,此刻‘無音二脈’已通,頓覺手上勁力強了許多,從金門直到啞門。

阿大不僅能懸空運氣,而且覺得身輕如燕,此刻就算一天吊在上面,也不覺得累。手上加勁,只聽“咔嚓,咔嚓”之聲,從頂上傳來。

阿大一看,劍柄旁邊石頭有了裂痕,隨著手上勁力加大,裂縫愈來愈大,左手握住右手,雙手一搖,頂上頓時開了個大口子,“嗆啷”一聲,連人帶劍,一齊落在了地上。阿大心中甚喜,終於將這把劍拔了出來,對張大哥的囑託,也算有個剛開始的交代。

阿大持劍在手,低頭一看,心裡不覺一震,果然是把好劍,只見護手為龍頭之形,龍眼以寶石點綴,熠熠生輝,劍身修長鋒利,劍柄精短厚重。他在空中虛揮一劍,劍刃攜風,真乃上天撥雨碧雲開,入地攪海青浪飛。

劍身時不時閃出光芒,他右手一抬,“呼”的一下,又揮劍向右下方刺去,劍刃抖動,發出“嗡嗡”之聲。

阿大隻覺劍身輕靈,揮起之時,絲毫不費力。此時他不懂劍法,不知如何運勁。劍身雖輕,但手中運力,必須恰到好處,制敵之時,務讓對方感到千萬斤重,方有成效。阿大此時只想把劍送到“濟世黃龍”手中,至於如何使劍,如何練習,是想都不曾想的。

劍是一把好劍,可是沒有鞘,如此帶出,甚為不便。

阿大尋思既然有劍,必然應有鞘,不妨在暗室中再找找,若找到甚好,如找不到,那也無關緊要。

當下走到石臺邊,看著那個盒子,已經被他開啟了一邊,伸手入中間空隙中,裡面摸摸,外面按按,看是否還有別的機關,盒子卻紋絲不動,無絲毫變化。

轉向右邊,往張佑之前腳下踩的地方一瞧,陷了一塊,阿大俯身一探,往凹處一壓,手在周邊碰碰,沒有特異之處。又在暗室四壁,石凳周圍,石臺前後,地面各處,都探查了一遍,均無任何跡象。

阿大欲棄之而走,站起身來,向後一轉,往門口徑去,剛到門口,忽然臉上被一塊東西打了一下,那東西自上而下,慣性所致,打到臉上,十分疼痛。

阿大一愣,低頭俯身,伸出右手,把那塊小東西撿了起來,是一枚小石子,仰頭往上面一看,也就這麼一看,發現了奧秘。

若不抬頭,徑直走出,那就跟這把劍的“兄弟”無緣了。

原來上面岩石裂縫中,有一圈微光,由於距離遠,特別不顯眼,阿大想湊近看個明白,苦於沒有攀巖之物,無法上去。思慮之間,阿大隨即苦笑,心想:“我真是笨的很,剛才我練了‘無音二式’,身體輕鬆不少,何不上去拿下來,還用什麼借力之物?”

隨即屈膝沉肘,運息週轉於無音二脈,頓時有一股熱流,順著體內脈絡而行,待熱流充溢,忽地離地而起,身法比之前更快,右手往縫隙裡一插,轉身弓腰,左手往那光圈一伸,摸到堅硬之物,中間果真有異感,握住周圍,停頓一會兒,再同運一、二兩脈,要知這無音八脈是交融的,以一脈為跟,再運轉其餘脈絡,自然連綿貫通,氣運力至,“噹啷”一聲,那物事順手而出。

阿大一看,不禁呆了,只見也是一把劍,與適才那把黃龍劍,形狀、大小、顏色、裝飾,無一有異,只不過劍柄底部,有一空隙,周圍渡著銀漆,在石縫中發出光圈,皆繫於此。

阿大心道:“這是什麼,另一把劍麼?沒聽張大哥說過啊,此把若不是黃龍劍,怎能和那把又這般像?說它是劍鞘,更不可能,世間哪有這樣的劍鞘?”阿大年少,好奇心重,凡事都要想個明白,回身彎腰,左手伸出,拿起最初那把劍,兩把劍在手,手感與重量,都是一模一樣,阿大把劍前翻翻,後瞧瞧,沒看出有何不一樣的地方。

看了約一頓飯時分,才發現劍柄底部有所不同。最初那把,底下沒縫隙,後面那把,底下卻有。

阿大左手橫劍,劍身向裡側,右手外展,劍柄向內,左手劍往右一送,剛好插進,阿大一喜,再往前送,到尾端時,左手劍柄,正好套在右手劍柄上,咔噠一聲,好像有卡扣,給定在了一起。

心裡頓時閃過一絲念頭:“原來這是子母陰陽劍。”按中國古兵器論,子母劍一長一短,可做長劍,也可做短匕首。可是此黃龍劍,構造特殊,柄內還有小機括,未能以常理而度之。

三國紛爭之時,蜀漢昭烈帝劉玄德,上陣殺敵之時,用的是雌雄雙股劍,雙劍並於一個鞘內,與此黃龍劍,大同小異。前者只能雙劍使,而後者卻可當一把劍使。

當下阿大把劍放於石臺之上,左手握住衣服一角,右手由下往上,“刺啦”一聲,撕下幾塊布,將劍包了,以免顯露在外,遭人生疑,徒惹事端。

將劍插入腰後,再往下一點,就似農夫將鋤地用具別入身旁一般。走向石門,右腳剛伸出去,突然停頓一下,又邁進來,轉過身來,凝望著這間石室,感慨萬分,受張大哥囑託,經此一去,不知何日方回。

在此處所,已歷兩年,時間雖不長,但張大哥待他亦父亦兄亦師,突遭惡變,喪身於此,怎能不教他心痛?胸口一酸,兩行熱淚,順著面頰緩緩流下。

他舉起右手,用衣袖在面上一抹,頭也不回,轉身便出,順著暗淡燭光,左轉一處,右轉一彎,過一頓飯時分,便出了洞門,剛走到廊道口。

但眼前情景,卻令他大吃一驚,全身冰涼。原來阿二他們,以及張佑遺身,均不見蹤影,這一下變故,可讓阿大心中焦慮不已,心想:“難......難道他們出去了?我告訴他們在這等著,二兒和三兒向來聽我的話,就是離開,也得先讓我知道啊,這......這......”此時心中邊琢磨,邊向前走,快走到鐵門口時,忽然聽外面有動靜,再走近幾步,側耳細聽,這聲音更令他詫異,心中不住顫動。說話者正是殺了張佑,他心裡的大仇人,紫蝶谷谷主孫紫蝶。

原來張佑背後中劍,拼盡全力,將阿大三人帶進密道之後,孫紫蝶用紫蝶劍在鐵門砍來砍去,上劈下削,左掃右刺,都無濟於事。

她做谷主多年,久歷江湖,心境也確是沉穩,當下並不慌,明知這機關自己打不開,也就不在這上浪費時間,當下派手下人,將酒館附近,及周圍的樹林、山谷坳口,緊緊封住,以困斃阿大幾人。

安排穩妥後,她獨自一人,展開“蝶落花”輕功提身術,在四周先巡視一圈,行到半路,心想:“我在樓邊安排的人手,不算很多,武功均平平,若是他們從原地逃開。畢竟他們對這邊道路,比我熟悉,若避開我手下,找荒僻小道逃走,我豈不是白費氣力?”也屬無巧不巧,阿大想法和她一般,以為虛即實也,實即虛也。於是繞個圈子,穿過幾片樹林,又重新回到酒樓。

此時阿大憤懣難息,急欲開啟鐵門,衝將出去,將孫紫蝶斃了,救兩弟弟出來。但他畢竟年少時走過江湖,心境比同齡人穩了許多,頓時剋制住自己,暗忖:“不知二兒和三兒目前到底在哪,是否出去了被她抓住?若真如此,憑她陰毒的性兒,折磨是必少不了,張大哥遺體,哼,那也不必多想,定是被她們搗個稀巴爛。若是他們躲開了,見不到我,絕對不可能就這麼走了,一來二人都有傷,走不多遠;二來不會拋下我而不顧,必定找個隱蔽之處藏起來。我此時出去,武功壓根不是她對手,被她擒住不說,二兒、三兒沒人照顧,為了找我,又得回來,豈不正入魔窟?”

念及與此,忽聽外面一人嗓門及粗,如烏鴉鳴叫,道:“哼!飯白吃了,體格這麼壯,功力也不弱,再加上這一雙你引以為傲的‘鐵鏈拳’,幾招就被幹趴下了,媽的,真給尹家丟人!” 過一會兒,又聽到一人聲,嗓音也粗,但稍微洪亮一些,說道:“這不放屁麼,你還說我?你連一招都沒抗住吧,你不丟人?”前者道:“怎麼,不服?比劃比劃?”只聽嗆啷,嗆啷兩聲,應是鏈子抖動所發,顯是要準備動手。後者怒道:“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份上,早就將你捶成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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