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猶豫就會敗北
雖然心底也知道此事不能百分百成功，但真失敗後還是感到難受。
就像是考完試估分一百，結果只考了九十那樣。
一開始的期望值太高了，就容易產生失望的情緒。
只是沒有達成最好的結果而已。
今天諸將的表現在劉禪看來已經稱得上是優秀了，畢竟所有人都抓住了戰機。
真要論導致潘璋的原因，也只能算在自已謀劃不足之上了。
“但凡再多給我五百騎兵，定讓他不得走脫任何一人。”
此刻，諸將都低著頭等待著劉禪的訓誡，他們誤以為劉禪是在生氣他們沒有盡全功。
聽到劉禪叫自已，參軍譙周微微蹙眉，站出來說道：
“世子殿下，我軍斬首俘虜吳兵三千餘人，如此戰果已經算得上頗豐。”
“雖然沒有抓住敵方主將，非是諸將不用力，而是敵人太狡猾啊。”
敵軍主將裝扮成小兵，帶著人一頭扎進那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去。
即便是大軍出動，短時間也難以搜尋到，如此情況大機率是要讓敵人跑了。
劉禪知曉自已剛才露出的失望讓諸將誤會了，趕緊解釋道：
“吾只是覺得有些惋惜而已，今次大勝，諸將有功無過。”
劉禪如此說，算是給今日之事定下基調，眾人等著論功行賞即可。
“譙兄，傳信周邊諸城，徵發勞力民夫，我們圍死這個章鄉。凡是前來助戰的民眾，每人給精鹽一升。”
聞言，譙周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如今本地的鹽價雖然不算天價，但是也足以稱得上昂貴。
這個時代可不是像後世那樣物質生活富足，吃不起鹽的大有人在。
漢朝的一升其實與後世的一升不同，約相當於後世的毫升，約四百五十克。
雖然不算太多，但劉禪說的是精鹽，其價比糧約七、八石。
“世子殿下，若是此次動員萬餘民夫，這筆支出恐怕不小啊，不如許諾錢財獎勵或者減輕勞役。”
劉禪搖了搖頭：“戰爭之後，百廢待興，土木工程不可停歇。”
“而且我手裡也沒錢，只有鹽鐵和大糞，大糞他們估計不要，鐵優先供給軍事，能拿出的也就只有鹽了。”
見劉禪如此說，譙周自然不會堅持，應喏之後便退下傳信。
因為戰爭的存在，荊州百姓也一直在被壓榨，這點劉禪一直看在眼裡。
幸而關羽對百姓挺好，而劉禪一直以來也只是對豪強下黑手，才沒有像曹仁那樣激起民變。
隨後他帶著大軍返回章鄉外營寨，立刻下令四面圍城。
“最近幾天辛苦些，十二時辰巡邏不斷，一旦有異動立刻來報，不可讓吳軍突圍出去。”
朱然站在章鄉城頭，面色凝重而扭曲。
先前漢軍出動的動靜自然被他察覺。
並且當時城外的漢軍一直嚴陣以待，一副等著他們棄城然後追殺上來的樣子。
可是他猶豫了，他不願意承擔麾下士卒損失慘重的代價突圍。
這些可都是自已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但是，他沒有料到潘璋會如此慘敗，而且會如此迅速。
回過神來，劉禪又兵臨城下了，此時再想逃，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那真就是大敗而逃。
此時他深刻的體會到，猶豫就會敗北。
“將軍，是否要下令小壺分粥？”
“不可，”朱然抬手打斷副將的話。
“那樣只會平白折損我軍士氣。劃出兩日的糧草備用，若是待城內糧食吃完之後還沒有援軍到來，我們就突圍出去。”
停了片刻之後，朱然再次抬頭，嘆了一口氣道：“將那些俘虜都殺了吧。”
如此這般，也能省下一批口糧。
朱然抬頭看天，臉上帶著悲憤之色。
“潘璋，誤我啊……”
……
“蔣欽，誤我啊！”
森林之中，潘璋一個大漢子，此時竟然滿臉悲痛的流淚起來。
如今還能匯聚在自已麾下的僅剩下三四百人，別說再建功立業，就是現在的富貴都保不住。
自已積攢了大半輩子的家底啊，是自已在江東的立身之本。
在江東世兵制，手裡有兵才有一切，麾下親兵就是將領的命根子。
當初淩統在逍遙津之戰，麾下親兵全部戰死，他也是痛哭流涕不止，然後沒兩年之後就死掉了。
病死是一個原因，但難保沒有心理因素。
現在潘璋幾乎面臨著同樣的境遇。
從六千人一路被消滅到四百人，恐怕此後自已再也不會被孫權重用。
沒有建功的機會，無法吸納擴充自已麾下兵力，甚至會被逐漸邊緣化閒置到老。
他對蔣欽的見死不救有不滿，但是更大的恨意卻是在劉禪身上。
他咬牙切齒，怒喝道：“還有那可惡的劉禪，本將定要食汝肉，寢汝皮！”
他有一種感覺，來到南郡戰場後的一系列遭遇自已似乎一直在被算計。
他找不到證據，只是冥冥之中有些感覺。
狠狠的咬了一口野兔子生肉後，潘璋起身拍了拍手，下令剛休息片刻的部隊趕緊再次啟程。
之所以吃生肉，是怕燃起來的煙火暴露他們的位置。
目前漢軍還是派出了小規模的部隊進森林象徵性的搜查，潘璋麾下士氣低迷、不堪一戰，必須謹慎小心。
“如此大敗，蔣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必須要他給我戰死的兒郎一個交代，否則本將絕不會善罷甘休。”
必須把大罪推掉，若是自已一個人負擔此次罪責，可能自已會被一擼到底，然後麾下剩下的這些人被其他諸將瓜分。
那種結果，潘璋是不能忍受的。
“況且，這次本就是蔣欽支援不及時，貽誤戰機才導致我軍慘敗，他必須親自上書至尊請罪！如此，本將就還有機會。”
潘璋知道，朱然是孫權的同窗，心腹大將，必然興兵來救。
只要蔣欽承擔下主要罪過，自已再跟著大軍一起回來救援朱然，成功之後便能回一波血，這便是自已的機會。
“劉禪，本將會回來的！”逃出森林後，潘璋回頭對著西方惡狠狠的說道。
出了森林十餘里之後，他迎面撞上姍姍來遲的吳軍援軍。
潘璋表演了一番極致的憤怒，揚言要砍死去請援的使者，被將士們勸解才罷休。
不久之後，訊息傳到孫權手中，孫權頗為震驚：“必須救援義封。”
“說來，雙方至今還沒派遣使者論戰，這不符合禮。子瑜，孤令你為使，去探一探漢軍虛實，告訴朱然，孤正派軍去救他，讓他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