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在幹什麼?!”
手機放在茶几上,開了擴音,李遊的聲音蕩在客廳。
陳恬坐在地板上,從一堆箱子裡探出頭來,衝著手機吼了一聲,“我在搬家!”
“搬家?為什麼要搬家?”李遊問。
雒新宇拿過來一個厚墊子,放在陳恬旁邊,他拍了拍陳恬的肩膀,陳恬瞭然,挪了挪身子,坐到了墊子上。
“想搬就搬,哪來那麼多為什麼!”陳恬說。
李遊有些遺憾,“唉,我還說五一帶鄒燁去看看你出租屋的天台呢,你說你總在上面待著,我也想感受感受。”
陳恬笑了,“來唄!現在的房子也帶天台,而且只有我們自已用。”
“哦,好啊!等等…”李遊頓了一下,“你們…?你和…新宇?”
“不然呢?”
“啊!哦!”李遊清了清嗓子,“挺好的!你們自已用?用它…幹…幹什麼?”
陳恬無奈地搖了搖頭,收拾東西有些累,他索性身子向後,腦袋搭在沙發上,對著天花板喊:“種辣椒!”
“種辣椒?”
陳恬的肩膀顫了顫,“你到底有事沒事?沒事趕緊掛!”
“那什麼,”李遊說,“我不是關心你關心慣了嘛,我感覺自已就跟你爸,不是,你爺爺,也不對,反正就覺得自已跟你長輩似的,幾天不打個電話問問我就不放心。”
陳恬被他氣笑,“合著您老人家就想佔我個便宜唄!”
“那不敢,就闡述事實,你說你長得那麼拽,看著就欠揍的一張臉,人生地不熟的,雖然熟了一個,但是新宇一看就不扛揍,不能幫你…”
陳恬抓起一本書,對著手機扔了過去,“你他媽再不掛你跟我姓!”
手機立刻被結束通話。
雒新宇把一杯溫水遞到陳恬的手上,他挨著陳恬身側坐下來,抬手在他肩膀上一下下輕輕捏著。
雒新宇看著陳恬,“李遊真的挺好的,我有時候很羨慕你們之間的友情。”
陳恬抬頭喝了口水,又把腦袋搭回去,看著天花板,“我也不知道李遊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其實我這個人,真的是,回憶起來,好像不是一個很值得別人對我好的人。”
雒新宇側了側身,一隻胳膊支在沙發上,抬起另一隻手,在陳恬的鼻子上輕輕划著,“你值得,只是你自已沒發現罷了。”
陳恬笑了笑,“那下次我得表揚表揚李遊,他有一雙慧眼,發現了本少爺的好。”
雒新宇湊近,“我比李遊發現得更多。”
陳恬轉頭看著雒新宇的眼睛,點了點頭,“好,那李遊就口頭表揚表揚算了,至於你嘛…”
陳恬捏著雒新宇的下巴,將人拉了過來,狠狠地掃過他的唇舌。
雒新宇剛要反擊,被陳恬無情地推開,“這位年輕人,我們還有那麼多東西要收拾,請你認清現在的形勢!”
雒新宇舔了下嘴角,笑著接過陳恬手裡的杯子,站起身來,接著拿拖布去擦地。
陳恬剛到海城的第一天,出租屋裡,只用了很少的時間就把東西收拾完了,因為那時他的要求很簡單,能住就行。
可是現在不行,他要和雒新宇一起住了,他們會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出門去上學。
雖然房子是從臣哥那裡租來的,但確是他和雒新宇共同生活的第一個小窩,不想對付,就算再認真對待也不過分。
搬家前,有時間的時候兩人來過兩次,陳恬回去也在紙上做過規劃,但是真正搬家的時候,才發現很多事情只能臨時決定。
“雒新宇,毛巾你喜歡白色還是黑色的?”
“白色。”
“雒新宇,你的吉他放在一樓還是二樓?”
“二樓。”
“雒新宇,衣櫃你想用左邊還是右邊?”
“和你的放在一起。”
雖然前幾天叫過一次保潔,但是把所有東西放好之後,兩個人還是把整個屋子打掃了一遍,包括各個櫃子,都擦了一遍。
雒新宇有些心疼陳恬,但看著他興奮充滿幹勁的樣子,終究是把勸他休息的話嚥了回去,只能加快速度,自已多幹點。
雒新宇把外賣提到天台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
他抬手開啟開關,沿著閣樓向外延伸,天台的地板上,欄杆上,包括花盆邊緣,亮起了一個個星星般的光亮。
燈是陳恬特意挑選的。
扔掉拉環,啤酒在易拉罐裡發出“嘶嘶”的聲音,一個個白色氣泡湧出,映出兩個人臉上的笑容。
陳恬坐直身子,舉起啤酒罐,“乾杯,男朋友。”
雒新宇滿眼笑意,端起啤酒罐,和陳恬碰了一下,“乾杯,男朋友。”
嚥了一大口啤酒,陳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向後靠躺在椅子上,“搬家真他媽累啊!”
雒新宇靠在他的旁邊,聞言抬手捏了捏他的手指。
“但是真的很幸福,”陳恬看著天空,聲音變得很輕,“以前我總覺得幸福這個詞特別虛,沒有什麼能把它具象化,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因為它離我太遠了。”
“以前我從來沒和別人說過自已的心情,或者是情緒,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陳恬說,“諸如什麼我很開心,我很難過,我很生氣那些,從來沒對別人說過,包括李遊。”
陳恬突然笑了一聲,“好像真的挺難為李遊的,還得從我一張總是欠揍表情的臉上,去猜測當時我的狀態是怎麼樣的。”
雒新宇把陳恬手指拉過來,放在胸膛的位置,緊緊握住,“以後你什麼都要和我說,不要把一切都藏起來,你開心也好,你難過也好,你想揍人也好,都要跟我說。”
陳恬轉頭看著他,嘴角一勾,“你會和我一起揍嗎?”
雒新宇和他對視,搖了搖頭,“我會把你綁起來。”
“草!”
“收拾完我你就不想揍別人了。”
兩個人吃完飯,收拾完天台,洗完澡已經很晚了,雒新宇吹乾頭髮走進臥室的時候,陳恬正趴在床單的對角線上。
聽見腳步聲,陳恬轉過頭,掙扎地撐起上眼皮,“雒新宇,雖然今天我問了你無數遍問題,但是我還要問最後一個。”
雒新宇站在床邊,抬手捏了捏他的腿,“好。”
陳恬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快出來了,“你睡裡面還是外面?”
雒新宇嘴角微微上翹,覆了上去。
“我睡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