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今天老師們怎麼這麼奇怪，不講新課的內容，就是要我們自已讀、自已看書，也不管我們看什麼，我們不期末考試嗎？還有，平常上完課老師都會等我們問完問題才走，今天一上課就走了。並且今天俄語老師王老師怎麼沒來上課？他今天有兩節課。”
“雪梅，小聲點，等放學後，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在告訴你。噓…”
“雪梅，我們去小樹林吧？”
“你在看什麼，瑤瑤。”
“我在看附近有沒有人，沒有人安全了。我跟你說，我這幾天快憋死了，我爹孃不准我出去亂說話，怕我說錯話被一些有心人聽到 。“
“怎麼了？最近又發生什麼事了，我今天來發現縣城多了好多紅衛兵，有的還問我紅寶書裡面的內容。”
“你不知道，這次秋收期間發生了好多事，我們紅旗大院有幾家被抓了，我們學校老師也有好幾個被舉報了。我們班俄語老師王老師也被舉報了。現在學校的老師都怕我們學生了，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哪個學生舉報了？”
“王老師平常很和善呀？為什麼會有人針對他？王老師對我們班的每個學生都很好，經常給成績差的學生補課。”
“可是舉報他的人就是楊小東，平常王老師幫的最多的人。”
“他怎麼這麼沒有良心，真是個王八蛋，好幾次我都看見他沒有糧票了，都是王老師請他去吃飯。”
“他要是有良心他就不會舉報王老師，他今現在當小兵，神氣的很。你知道他舉報王老師的理由是什麼嗎？說王老師會英語，一定跟外國資本家有勾結，還說王老師請他吃飯是在慢慢腐蝕他的思想。”
“他真是放屁，沒想到他是個這麼爛心肝的玩意。”
“雪梅，小聲點。”
“好的，瑤瑤。”雪梅抬頭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才放下心來。
“瑤瑤，那現在王老師怎麼樣了？”
“前幾天王老師他妻子已經跟他離婚了，連帶著他兩個小一點的孩子一起跟他斷絕關係了，但是他大兒子不肯跟他斷絕關係，可能要陪王老師下放了。”
“那王老師他們被下放到哪了？你知道嗎？”
“我聽說他們明天中午要去遊大街，游完大街後就要到大西北農村那邊去改造。”
“雪梅想了一會，才對瑤瑤說道。“
“瑤瑤，你幫我點忙行嗎？”
“什麼事，你說。”
“你等會回家找幾件很爛的棉衣，越爛越好，明天早上偷偷拿給我。”
“你要幹什麼？”
“我明天要去見王老師他一面。”
“你不怕嗎？雪梅 。”
“我會注意的，你放心。”
雪梅跟瑤瑤說好後就去學校食堂打飯了。
“阿姨，現在還有什麼東西嗎？”
“同學，現在只有粗糧窩窩頭和玉米粑粑。”
“阿姨，還剩多少，我們還有好幾個同學沒吃東西了。要是沒人了，我全要了。”
“這麼晚了，應該沒人了。”
“還有一斤玉米粑粑和一斤粗糧窩窩頭了。”
“那我全要了，我們幾個可能還吃不飽。阿姨，麻煩你幫我裝到這個布袋。”
“好的，同學一共一角七分。雪梅拿好東西先去校長辦公室請假說明天要去看遊街，校長一聽也不敢阻攔立即批准了。”
第二天雪梅偷偷接過瑤瑤帶過來的東西就跑到樹林裡面。
“瑤瑤，你怎麼跟著來了，你不去上課嗎？”
“現在哪還有課上，去不去都無所謂了。”
“那你不請個假？”
“不用了，現在哪裡還用請假。我娘說讓我能幫就幫幫你，我爹孃以前也認識王老師，但是現在他們不能幫也不敢幫。”
“那行，你把我看著周圍，要是有人來了就提醒我。”
雪梅開啟包裹把棉衣拿出來看了看，棉衣裡面的棉還挺新的，上面有些口子好像是剛撕沒多久的。
“瑤瑤，這兩件棉衣還挺新的。”
“一件是我哥三年前穿過的，一件是我爸的，也沒穿幾年。“
“行，那我處理一下，你幫我繼續望風 。”
“雪梅假裝從書包裡面拿出三十塊錢，裡面有一張大黑拾、兩張五元、五張一元的、七張五角的、六張二角、六張五分，在一張一週摺好，藏在棉衣裡面的棉花裡面。”
“雪梅，我娘也給我拿了兩張大黑拾，你一起放裡面的。”
雪梅把瑤瑤的錢摺好以後，又拿出一些退燒藥片用油紙一顆一顆包好，藏在棉花裡面。把東西全部藏好後，雪梅又用土疙瘩把棉花全部弄髒。
“雪梅，你幹什麼，你怎麼把衣服搞這麼髒。”
“不搞髒一點，革委會人能讓王老師他們帶走嗎？”
雪梅把裡面的棉花弄好之後，把衣服破的口子用針線縫了起來，發現縫得太好了，雪梅又胡亂縫了一會。看著兩棉衣上面全是蜈蚣、蚯蚓，雪梅才停了下來，又把棉衣外面撒上泥巴。
“瑤瑤，你看是不是還不夠髒。要是有人把這樣的衣服丟了還是會起疑吧？”
“感覺有些人家洗洗還會要。”
“我有辦法了。”
雪梅假裝從書包裡面拿出一罐很醜很臭的東西，把兩件衣服上都抹上，又用泥巴在水坑裡面調成屎樣，抹在上面。
“雪梅，這樣聞起來看起來都像是掉在糞坑了。雪梅，你剛剛塗的那個臭臭的東西是什麼？嘔…”
“嗯，是我妹做的廚房失敗品。”去年過年晴丫硬是要學做黴豆腐，結果做成了黑臭腐爛豆腐，雪梅特意留下了提醒晴丫不要輕易動手，放屋裡整個房間都燻臭了，上次回家劉母讓她帶走找個地方扔了。雪梅本來打算找個臭水坑丟掉的，放在在空間裡面忘記了。還是今天早上等寢室的人都走了清錢的時候聞見錢上面的臭氣才想起來。
“你妹妹做菜比我還厲害。”羅瑤佩服的豎起大拇指 。
“瑤瑤，不說了，我先去找遊街的地方。”
“雪梅，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知道在哪，我也去幫幫你。“
“行，那你等會看見大家幹什麼你就幹什麼，等看到王老師我們過去的時候你記住你要不停的罵，不會罵就學別人，別人罵什麼你就跟罵。尤其是我給王老師他們遞東西的時候。”
“等會，我還有一件事忘了。”雪梅把裝著玉米粑粑和粗糧窩窩頭的布袋面外兩面都抹上臭臭的豆腐，又把外面在地上滾了幾圈，再往布袋裡面撒了了一些泥巴。
“走吧！瑤瑤。“
等雪梅和羅瑤到時，已經圍了很多人了，很多人都邊罵圍在中間的人，數落他們的罪行，還往中間邊臭雞蛋、爛菜葉、石頭。
“瑤瑤，我沒看見張小東，你呢？”
“我也沒看見，他應該沒來。”王老師就在裡面那群人中間的旁邊。
“行， 你跟著我，記住我剛剛說的。”
雪梅從地上撿起一些爛菜葉，一些小石頭，打算一邊亂罵一邊丟東西。
過了一會，等雪梅和羅瑤擠到王老師旁邊，雪梅用眼睛示意了一下羅瑤。
雪梅就在王老師旁邊蹲了下來，王老師脖子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不好的詞語。只是半個月不見，王老師就只剩一具骨頭架子，頭髮全部白了，衣服是他經常穿的那件青色的中山裝。
“王國平，作為一名老師，你不好好的教書，你竟然搞些旁門左道的東西給我，你對不起你的職業，你真是罪大惡極。”
王國平看著雪梅，一開始聽見雪梅罵他，眼神閃過一絲詫異，漸漸的就麻布不仁了。
雪梅罵著罵著就去脫王國平的衣服，“你這個壞份子，怎麼可以穿這樣好的衣服，給我脫選下來。”
王國平剛開始有點掙扎，雪梅趁機抓住王國平的手，在上面寫的衣服、錢，寫完一次就用手打王國平幾掌，連續寫了幾遍，王國平才明白。雪梅順利把王國平的衣服脫下來，再從自已背上的揹簍裡面拿出一件臭棉襖，頓時空氣就一股臭味瀰漫著，正要給王衛國穿上。就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你在幹什麼？”
“他是個小人，同志，我覺得他不配穿這麼好的衣服。”
“那你為什麼要把棉襖給他穿？”
“同志，你過來聞一聞、看一看就知道了。”
“這是…”
“對，這掉進尿桶裡面了，粘上了屎，而且裡面的棉絮已經用了十多年了。”
“那兩個人一聽趕緊把手從衣服上拿開。”
“我覺得這種惡毒分子就應該穿這樣的臭衣服才行，並且現在還比較熱，穿上這個臭棉襖，要讓他們時刻感覺自已被燒烤的感覺，我要他們為自已的錯誤付出代價。”
“做得好，同志。”兩個人中的帶頭人說道。
“你這個臭份子，你還不快自已穿上。”王國平一臉麻木的把衣服穿上。
雪梅又走到王國平旁邊，“你這個小崽子，跟他是一夥的，你也不配穿這麼好的衣服，脫下來，給我換上這個衣服。雪梅把另一件臭棉襖丟到地上。”
王國平的兒子王賀是隻有十三四歲，眼裡一片陰鷙，直盯盯看著雪梅。
“你個小崽子，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王國平拉了拉王賀。王賀只好把衣服脫下來，換上臭棉襖。
雪梅等他們換好後，又從書包裡面的布袋裡拿出兩個玉米粑粑迅速地塞到兩個人嘴巴里面，並用手堵住王賀的嘴巴不准她吐出來。
“同志，你這是幹什麼，你為什麼要給這兩個壞分子吃東西。”
“同志，你過來看看，我拿的是什麼，這位大嬸，你也過來聞一聞。雪梅從人群中拉出一位嬸子。”
雪梅把布袋子從書包裡面拿出來，眾人就聞到了一股臭味。
“難道，這裡也有……領導的人問。“
雪梅點點頭。
你袋子裡面一共還有幾個。領帶的人捂著鼻子說道 。
雪梅扒開袋子看了看，說道：“同志，還有十個。”
“行，這裡剛好有十個壞份子，你給他們每人塞一個。我告訴你們這些人，不準吐出來。”
“革命無罪，同志，已經發好了。”
“行，同志，你做得很好，你來我們這吧？”
“為人民服務，同志，謝謝你的誇獎，我覺得我現在的能力還不夠，等我回去努力學習學習相關書籍，再來參加。同志，我和我同學為了懲罰這些壞分子，身上也染上了臭味，我們可以先行離開去清理一下嗎？要不然把你們也染上臭氣味了。”
領導的人捂著鼻子點了點頭，雪梅和羅瑤這才走開。等兩人走到沒有人的地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兩個人的腿都發起抖來，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