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覺得你在罵我呢？”
文凡沒有理會他的白眼，繼續說道：“你可以將它理解為自信，事實上，只有敢於表現自己的人，才有可能得到別人的關注和認可，才能走的更遠，這基本上是每一個成功人士都具備的優點。”
“俗話說“臉皮厚，吃的夠”，這句話不是沒道理。”
王景川似信非信的點點頭，端起杯子喝了幾口，有些飄飄然地說道：“雖然沒怎麼聽懂，但是信你一次。”
黑夜中，路燈照亮了步履蹣跚的兩人。
這次的早課上，金華宣佈了一條不大不小的新聞，在下面瞬間分為了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
好訊息是學校下週高一年級會舉組織“春遊”活動，壞訊息就是時間剛好在五一假期，這也就意味著假期又好像不是假期了。
教室裡一時議論紛紛。
程默雙手撐著腦袋，神遊天外，完全沒去想春遊不春遊的事情。這周爸媽也告訴了她一個不好不壞的訊息，那就是約定的手術會在下月初進行。
她現在的心情除了緊張就只剩下焦慮了。說不害怕是假的，畢竟上手術檯是要被“開膛破肚”的。
她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回過神來，一隻手掌在眼前上下晃動。
“你在想什麼呢，叫你半天也沒反應。”
“沒什麼，昨晚沒睡好，”說著她打了個哈欠，轉頭看了一眼他臉上還有些紅紫的痕跡，“你臉還疼嗎？”
“疼。”
她從抽屜裡拿出一瓶藥膏，遞給他，“這個給你，聽我爸說這個很管用。”
文凡看著藥膏上面寫著“專治跌打損傷”，沒忍住笑了笑，“這管用？”
她自信的點了點頭：“當然管用。”
“那我也送你一個絕對管用的東西。”
只見文凡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個紅色的類似福袋的東西，上面寫著“平安順遂”四個字。
“這可是我在寺廟裡求來的，高僧開過光的。”
程默看著手裡的福袋，不明所以，“你還信這個？”
“以前不信，現在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我媽都說了很靈的。她當初專門去寺廟裡拜佛求子，結果第二天就有了我。”
程默噗嗤一笑，“你就吹吧。”
“不過，我信了。”
程默將福袋小心收好，“你為什麼會送我這個？”
隨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你……”
“是你舅舅說的，”他趕緊招認。
文凡見她不說話，笑著說道：“畢竟都是實在的親戚，你想瞞也瞞不住。”
“誰和你是親戚！”程默頓時沒好氣的笑道。
本來還有點壓抑，一下子被這傢伙一掃而空。
今年的夏天好像比之前更加心急，中午操場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遠遠望去，陣陣熱浪翻滾，蟬聲聒噪。
教室裡已經開啟了午休時間，一個個趴在桌子上，有偷偷翻閱課外書的，也有將手機藏在袖子裡，偷偷看手機的。
程默一陣心煩意亂，睡不著的她乾脆走出教室，走上教學樓的天台，不出所料，那把鎖還沒來得及換。
她坐在避陽的地方，一陣微風吹過，出奇的清爽。她就這樣一坐就是好一會，直到一個身影也出現在了這裡。
來人正是李明。
他朝她點了點頭，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說道：“你不睡覺嗎？”
“睡不著，你呢。”
“我也一樣。”
“謝謝你。”
“你上次說過了，”她淡淡說道。
“再說幾次都不夠，”他說話的時候眼神異常堅定。
程默不由的笑了笑，“我又沒幫到你，但是文凡他們，又打人又捱打的。”
李明尷尬的笑了笑，疑惑道：“你說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你說林聰？”
“嗯。”
“可能是他覺得你長的太帥了，他嫉妒。”
李明被這個回答弄的耳根通紅，不知道說什麼好。
“又或許是他覺得你好欺負，畢竟他這種人，總喜歡博取關注，典型的欺軟怕硬，所以說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不要慫，幹就完了。”
“不過也要分情況，畢如遇到犯罪分子，還是小命要緊。”
這種話被一個女生說出來，李明都覺得有些意外，同時又覺得很舒心，頓時放鬆了許多。有時候能很快的和一個人交心，大概原因就是和對方談話能讓你放鬆警惕，又讓你感覺身心愉悅。
李明點點頭：“女俠說的對。”
“哈哈哈哈，這句話我喜歡。”
“程女俠，以後在英語上，能否請教一二？”
“沒問題！”
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春風拂過，萬物生長。
夕陽西下，兩人走在路上。程默不知從哪裡搞來一根細長木棍，走路一蹦一跳。
“嘿！看招！”
木棍戳中了前方的後背。
“你心情還不錯嘛。”
“那可不，今天有人叫本姑娘女俠。”
“是誰這麼沒眼光？”
她氣憤道：“看劍！”
文凡身手握住，任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最終只能放棄，“沒意思，不玩了。”
文凡笑了笑：“女俠這就認輸了？”
她雙手握著書包，邁著大步，“作為一名大俠，就要拿的起放的下。”
文凡稱讚道：“程女俠真乃女中豪傑。”
“我今晚不回家了。”
“莫非你要行走江湖？”
“不不不，我要去走親戚串門。”
文凡不明所以，沒有追問下去。
不過他很快就醒悟過來，她所說的走親戚，居然是自己家，正是她所說的舅舅家！
“你走舅舅家空著手去？”
“你管得著嗎？！”說完程默率先敲響了門，文凡想說他有鑰匙，也只能作罷。
不過他也知道了，她爸媽去BJ了，據說是手術安排在BJ的一個大醫院，他們先過去辦理手續了以及安排好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估計接下來的好幾天她都得住在“親戚家”了。
一家四口圍坐在一張桌子上，文凡看著旁邊的女人不停的給對面的“女人”夾菜，一時語噎。
趙紅笑著說道：“默默，千萬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
“不客氣不客氣，舅媽你做的飯真好吃。”
“哈哈哈，好吃就多吃點。”
文凡看著她大口朵頤的樣子，心想她哪客氣了。
“媽，餵豬也沒有你這麼喂的吧？”
兩人聞聲頓時投來“不善”的目光，後者更為凌厲，咬牙切齒。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你妹妹好不容易來一次，多吃點又怎麼了？”
妹妹？
文凡和程默兩人頓時一怔，不過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是啊，哥哥，有你這麼說自己妹妹的嗎，你說我是豬，那不是也在說你自己嗎？”程默不懷好意的笑著。
文凡頓時雞皮疙瘩掉一地。
一旁的李中軍看著這一幕，笑的合不攏嘴，給兩人碗裡各自夾了一塊肉。
晚飯過後，三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趙紅已經在收拾房間了，文凡的房間已經被徵用了，而他今晚的歸宿就只有和沙發相依為命了。
電視上正在重播一部瓊瑤的古裝電視劇“還珠格格。”
三人中只有程默看的目不轉睛，看到紫薇捱打的戲份的時候，更是氣憤的一拳捶在了旁邊人的肩膀上。
文凡揉了揉肩膀，自覺惹不起的他自覺的離遠坐了點。
李中軍笑著看著兩人說道：“默默，小凡在學校跟人打架了，你知道是什麼情況嗎？”
程默的心思一下子從電視裡走了出來，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舅舅……你知道了？”
“舅舅又不傻，看著他臉上的傷，不是打的難道還是他自己摔的。”李中軍臉上仍是洋溢著和煦的笑容。
文凡這時淡淡說道：“李叔，只是同學之間鬧著玩的，沒多大的事。”
“年輕人嘛，能理解。我當時年輕的時候，也經常打架，但也都是小打小鬧，唯一一次真打起來，也是因為那傢伙欺負我們班女生。”
“更何況那還是你媽。”
聽到這話，程默和文凡笑笑，低頭不語。
李中軍接著說道：“不怕事，但咱也不惹事。”
這時趙紅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著幾人，笑著問道：“你們誰又惹事了？”
李中軍笑了笑，“沒誰惹事，和孩子們說說笑。”
趙紅笑著轉頭說道：“默默，你今晚就睡小凡的屋子，我已經把他房間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程默回過頭來，“好的，謝謝舅媽。”
程默小心翼翼地走進屋子，看著房間裡各式各樣的海報，籃球明星居多，很符合當代男生的臥室裝橫。再看了看眼前的床，心裡頓時有種莫名的緊張，終究沒敢躺上去，而是走到書桌前坐下，隨手抽出放在最外側的一本名叫“流星蝴蝶劍”的武俠小說翻著。
“女俠也看武俠小說啊？”
“出去！”
“這是我的房間。”
程默瞪了他一眼：“這間屋子本女俠今晚徵用了，你現在馬上出去。”
文凡不為所動，竟一下子躺在了床上，伸了個懶腰。
一間臥室，一人躺著，一人坐著。氛圍奇怪，程默臉頰微紅，伸手把他強行扯了起來，推搡了出去，關上門，長呼一口氣。
她回神看了看房間裡的一切，慢步走到床沿坐了下去，揭開被子躺了上去，眼睛一眨一眨的望著天花板，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爸媽，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夜深人靜，屋內屋外皆是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