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無對證

就在呂青松在縣衙門口擊鼓鳴冤之時。

行兇的賴三正在向秦有壽報喜：

“少爺，李二牛這廝已經被小的解決了，您這下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小的向您道喜了”

秦有壽聽到李二牛的死訊之後，心裡十分暢快。

這段日子裡心裡積攢的邪火總算是出了一些。

不過想到那青松道人還好好的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這事兒，算你小子辦的不錯，爺有賞！”

說著掏出一包銀子丟給了賴三。

賴三見了喜不自勝，忙不迭的接了銀子。

秦有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接著說道：

“李二牛這泥腿子死了不算啥，最可惡的是青松這廝，

老子打李二牛管他什麼事情，橫叉一槓子，害的老子半年出不了門，

現在下雨兩條腿疼，賴三你有沒有什麼注意，結果了青松？”

賴三雖然是個亡命徒，可聽了青松道人的名字，臉上發苦。

小心賠笑道：

“少爺，李二牛不過是個賤坯子出身，死了也就死了，可這青松道人是修行之人，連白雲老神仙，都不敢與他為難小的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還請少爺恕罪。”

秦有壽聽了這話，手中的扇子啪的往桌子上一拍，指著賴三的鼻子罵道：

“賴三你這廝，真是沒用，平日裡都說為本少爺出生入死，關鍵時候就都縮了。”

秦有壽正罵著，門外一個幫閒的慌慌張張的從門外闖了進來。

一邊跑一邊喊道：

“禍事了！禍事了！少爺，青松道人拉著李二牛的屍首到衙門去報官了，身旁還跟著李二牛的兄弟，說是看到殺他大哥的人了！”

“什麼？！”

秦有壽和賴三聽了這話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沒等那幫閒的走近，秦有壽迎了上去，一把薅住來人的衣領，面露猙獰：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這報信的幫閒被秦有壽猙獰的表情嚇住了，斷斷續續的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最後還加了一句：“少爺，小的說的可都是千真萬確，剛才街面上不少人都看見了！”

秦有壽抬腳將身旁的賴三一腳踹倒，叫罵道：

“你這廝怎麼辦的事，不是說沒人看到嗎？狗東西，老子踹死你！”

四周其他幫閒的也不敢上來阻止暴怒的秦有壽。

眼看著賴三被打的奄奄一息，就剩一口氣之時，才敢上前阻止：

“少爺，您老人家息怒，千萬不能因為狗奴才氣壞了身子。若是打死了賴三，髒了您的腳可怎麼辦吶”

秦有壽這時也打累了，又念在賴三平日裡為自己辦了不少事，便聽了勸，放了賴三一馬。

剛才說話的是秦有壽身旁伺候的劉大，這人一肚子壞水。

平日裡助紂為虐，為秦有壽出了不少壞點子。

此時他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賴三有了主意。

於是走到秦有壽近前低聲耳語了幾句，秦有壽聽了這話怒氣全無，臉上又恢復了笑容，

劉大見秦有壽聽了自己的主意，轉身又走到奄奄一息賴三身前。

心裡默默的說道：

“賴三，別怪我心狠，怪只怪你辦事不乾淨，留下了首尾，死你一個總好過大家一起死。”

劉大揮了揮手，讓旁邊的打手將賴三拖了下去。

賴三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緊緊的扒住地面，不願離開。

劉大見了賴三的模樣，搖了搖頭，蹲下身子，朝著賴三說道：

“兄弟，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只有你去死，我們才能好，

你想想你的老婆孩子，你死後少爺會善待他們的，你若是不死，那隻要讓你們一家團聚了！”

賴三聽了這話，雙手緩緩的鬆開，像一條死狗一般被人拖走。

賴三被拖走之後，又轉身回到秦有壽近前，輕聲說道：

“少爺，這賴三已經妥了，現在還需要一筆銀子疏通門路，你看是不是？”

聽了這話，秦有壽喊來自己的管家，從自己的私庫取出八千兩銀票。

劉大帶著銀票和秦有壽的名刺，用一頂小轎抬著賴三的屍體，朝著縣衙奔去。

此時黃芪縣衙門大堂，李田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看到的情況講了一遍，

這孩子一邊講一邊哭，衙門口看熱鬧的鄉民也不禁垂淚。

坐在公案之後的本縣縣令林皓淵，看著堂下的呂青松和李田，又看了看一旁李二牛的屍體，不禁有些頭痛。

林皓淵心中暗想：

這花花太歲未免太過了，怎麼還鬧出了人命，還被這道士發現了，這下麻煩了。

這王世運是個大丈夫，怎麼教出這樣的貨色。

若是抓了這廝未免又要跟王世運交惡，影響自己的仕途。

若是不抓，這大庭廣眾、眾目睽睽這之下，特別此事還牽扯到了一位有道之士，一個處理不好也得丟了官帽。

就在林皓淵頭痛之時，從後衙走出來一個老僕在林皓淵耳邊說了幾句。

這話說完，林皓淵緊皺的眉頭一下就舒展開了，又朝著老僕吩咐了幾句。

這老僕走了之後，林皓淵鄭聲說道：

“人命關天，自然是馬虎不得，本官立刻派衙差將行兇之人捉拿到案！！

來人吶！！”

“在！請大人示下！！”，旁邊站班的捕頭走了出來。

“你去將賴三給本官抓回來！！”

得令的眾人剛走出正門，此時劉大帶著幾個幫閒的抬著賴三的屍首走了進來。

劉大一邊一邊大聲說道：“大人，小的劉大奉命帶案犯賴三前來自首！！”

衙門口圍觀的眾人閃開一條通道，劉大和其餘幾人魚貫而入。

呂青松看著賴三的屍體，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劉大進了大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大人，我家少爺今日得知這賴三對李二牛懷恨在心，將李二牛刺死在家，

對於這等惡徒，少爺自然是要講他扭送官府治罪，豈料這廝竟然畏罪自殺，少爺便吩咐我帶這賊廝的屍體前來請罪，還請大人恕罪！”

公案之後的林皓淵早就被劉大使銀子打通了，說話都是向著他的：

“這賊廝本就該死，秦少爺無需請罪，本官還要說秦少爺治家嚴謹，深有王老員外的家風啊！”

呂青松身旁的李田大聲的說道：“大人，不是這樣的，這賴三是聽了花花太歲的差遣才來殺我大哥的，花花太歲才是罪魁禍首啊！”

林皓淵啪的一聲拍了一下驚堂木：“李田，休要咆哮公堂，本官念你年紀尚小，又剛剛失去了兄長，不予追究，若是再犯，亂棍打出去！”

李田聽了這話還想再說什麼，呂青松將他拉了回來。

呂青松朝著林皓淵施了一禮：“大人，李田年紀尚小，因此有些衝撞，還請大人多多諒解！”

林皓淵擺擺手：“無妨，無妨，不知青松道長可有話說！”

“大人審案，貧道不敢置喙，只是李田確實是親耳聽到賴三說是奉了秦有壽的命令才來刺殺李二牛的，若是不將秦有壽拿來問話只怕有所不妥吧？”

林皓淵搖搖頭：

“青松道長，這行兇的案犯已經到案伏法了，至於你說的，只是李田的一面之詞，若是為此抓了秦有壽，只怕會傷了縣裡士紳的心啊！”

劉大聽了這話，笑著說道：

“大人說得對，凡事都講究了證據，青松道長說我家少爺指使賴三刺死李二牛，可有證據啊？

若是沒有還請青松道長不要再亂說了，道長若是繼續信口胡說，就算我家少爺不計較，我這做奴才也要擊鼓鳴冤，告道長一個誣陷之罪！！”

“不過，我家少爺在我出來時，有了交待，念在李田年紀尚小，願意替賴三賠他五十兩喪葬費。”

說著還將一個錢袋遞到了呂青松的手裡。

呂青松接過錢袋，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恨不得一掌劈死劉大。

公案後的林皓淵見呂青松想要發作，大喝一聲：

“青松道長，這可是公堂之上，你若是敢暴起傷人，休怪本官治你一個藐視朝廷、意欲謀反之罪！！”

話音剛落，從後衙衝出來幾個人來，這些人都是一身的黑衣，身上都有修為。

這幾個人將呂青松圍在圈內，呂青松只要一個不對，他們便會一擁而上，將呂青松制服。

呂青松收起陣勢，拱手對臺上的林皓淵說道：

“貧道自然不敢藐視朝廷，大人無需擔心。只不過貧道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今日之事總會有個公道！”

“若是李田所言屬實，本官自然會給個公道。

可是如今案犯已然身死，已經是死無對證了，等什麼時候青松道長有了證據再來吧！”，

林皓淵擺擺手，幾個黑衣人又重新退回後衙之中。

啪的一聲，林皓淵一拍驚堂木。

“眾人聽了，本官宣佈既然李二牛一案兇犯已經伏法，便無需再審了，退堂！！”

臺下的劉大朝著林皓淵大呼青天，李田跪坐在地痛哭不止，呂青松表情木然不知在想什麼。

退堂之後，圍觀的人便散去了。

呂青松雖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先將李二牛的屍體安葬之後，再找秦有壽的麻煩。

一旁的劉大此刻還在為自己的計策得意，沒注意到呂青松眼中的怒火。

呂青松走到劉大身旁，輕輕拍了拍劉大的肩膀，冷聲說道轉：

“劉大，你替我給你家少爺帶個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讓他在家好好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