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現在就你們三個人嗎？”劉青山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婁家有點冷清了。
“早就把人都遣散了，還給了不少錢呢，家裡哪敢再有傭人啊！”提到這事婁小娥都有些害怕。
這時候的成分很重要，有錢的資本家，地主，就連富農都抬不起頭來。
越窮越光榮不是說的一句口號。
“我記得你家產業挺多的，現在都上交了嗎？”
婁家最風光的時候，產業遍佈北京。
“哪還有什麼產業啊，就剩一些股份了，其他都給國家了。”婁小娥說起這些還挺無所謂的，這些東西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更是一種負擔了。
兩人聊了一路，等到了婁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在婁父婁母熱情的挽留下，劉青就在婁家吃了頓飯。
“青山啊，你跟娥子差不多大，我就叫你青山了。你也可以叫我婁叔。”
婁父說話還是很客氣的，也很有教養。
“好的，婁叔。”劉青山還是覺得有點拘束，畢竟都不熟。
“青山，聽娥子說，是你建議她去工作的，做義工。”
婁叔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是我教的，主要是娥姐在家無聊。我就給出了個主意”
“你這個主意出的好啊！”
“呵呵！”當著面誇，劉青山就有些尷尬了。
兩人又吃了會兒菜。
“青山啊，聽說你在軋鋼廠乾的不錯，現在都是工程師了？”
婁叔還是挺會找話題聊天的。
“婁叔，我今年剛升的九級工程師。還是要感謝廠領導的厚愛。”
劉青山謙遜的說著。
“青山，你不用這麼客氣，我現在很羨慕你啊，你可以用自已的能力幫助國家建設，我現在只能困頓在家，想為國家出份力都沒機會了，我們被淘汰了啊。”
婁父原本也是個紅色資本家，建國初期對國家有很多幫助。
“是啊，你們擅長的是經商，咱們國家現在沒有這塊土壤，也就沒有了你的用武之地。”
現在一切都是公有制，連小商小販都不合法，何況是做大生意大買賣了。
聽著劉青山的話，婁父起身去拿了兩個杯子，又從酒櫃上拿了一瓶茅臺。
“青山啊，陪叔叔喝兩杯，晚上我讓人開車送你回去。”
劉青山連忙擺手拒絕。
“今天你就聽我的，咱邊喝邊聊。”
說著婁父一人倒了一杯酒。
“來，青山，先走一個。”
說著他自已仰頭幹了滿滿一杯。
“我也想報國，我也跟你一樣是懂技術的，可我現在除了有錢，其他什麼都幹不了。”
婁叔說著說著就有些激動了。
“咱們國家現在其實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可是就是因為成分問題，讓你們空有抱負。”劉青山順著話茬往下說著。
“小娥，去跟你媽再去做幾個菜，我跟青山在聊會兒。”
婁小娥看著聊的起勁的兩人，只能跟母親一起去了廚房了。
“青山，你們廠現在怎麼樣了啊，我也有好久沒去軋鋼廠了。”
說起軋鋼廠的時候，婁叔眼中滿是懷念。
“挺好的啊，現在管理上去了，廠裡事故比以前少了，最近產量也提高了。
但是問題也不少，每年的任務都太重了，軋鋼廠完全是超負荷運轉。”
劉青山說到這裡，心中還是有擔憂的。
“是啊，現在國家到處都在建設，哪裡都需要鋼鐵。任務能不重嗎？”
婁叔也是個高階知識分子，這些事情他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是啊，我們現在還是落後啊，不努力不行啊，還好我們的工人吃苦耐勞，我們的戰士驍勇善戰。”
說到這，劉青山主動舉起酒杯，跟婁叔碰了一個。
“青山，你說我應該怎麼發揮自已的特長，為國家建設添磚加瓦啊。”
婁叔也是一時興起，才問出這樣的問題。
聽到婁叔說的話，劉青山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抬頭四處看看，屋裡也沒有別人，這才往下說：“婁叔，下面我說的話出了這個門我就不認了。
你適合經商，有錢有能力有關係網。
我們國家現在沒有土壤，但是外面有，你可以從外面著手，往我們國內輸送需要的技術，外匯，物資。”
劉青山低頭吃了口菜，也給婁叔一點思考的時間。
過了一會兒，婁父端起酒杯，倆人幹了一杯。
婁叔剛想說什麼，婁小娥端著菜走了進來。
“小娥，你把菜放下，我和青山有些話要說。”婁叔臉色有些嚴肅。
婁小娥一看這情況，說幾句少喝點，注意身體就出去了，臨走還把門帶上了。
“青山，你說我真要出去嗎？這裡是我的家，我真不想離開這裡，也不是沒人勸我出去，可是我這歲數出去容易，回來難啊！”
婁叔說到這眼睛都有些泛紅了。
“去南邊啊，香江那地方語言文化都通，說到底以後是要還給我們的，當年滿清政府也是租借出去的。到了那你可以實業救國，實業興邦。”
婁叔看著這個年輕人，心裡產生了強烈的震撼。有文化，有見識，還不迂腐。
“那我這些產業、財產怎麼辦，這些也帶不走啊？”
婁叔又丟擲來一個問題。
劉青山說的已經挺多的，不在乎多說一點。
“股份那些，你變不了現了，其他的你能變現就都變現帶出去，可能換成黃金。房產什麼的，你把房契帶走也行，以後能拿回去就拿回去，拿不回去就當捐給國家了。”
婁叔思考了一陣，兩人有默契的沒有說話。
這時劉青山端起了酒杯：“婁叔，今天小子酒多了，說了些醉話，您多思量思量。”
婁父也跟劉青山鄭重的碰了一下。
“我還要多考慮考慮，這一大家子，動一下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等起風了，你就是想跑都難。
“您這歲數，還能為國家多貢獻點力量，再這麼過幾年，你還有幹勁衝勁嗎？”
劉青山就差說宜早不宜遲了。
“行，今天聊的就不少了，下次有機會再跟你喝幾杯。”
“好的，叔。”
婁叔又把婁母和婁小娥叫了過來，讓她幫忙盛碗飯。
劉青山金天喝了不少，婁家安排了個司機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