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扔掉沒用處的木棍,出了酒店,就見溫書池仍在原地抱頭痛哭,哭聲斷斷續續,聲音沙啞哽咽。
溫頌心中火氣再次上漲,這次她是為溫書池軟弱感到生氣,本想上前教育這隻小白兔,但看到小白兔抬起腦袋淚水打滿臉龐時,心疼遠比惱火來得更深。
她無奈俯下身,幫小白兔擦淚,“小池,夠了,你已經哭了很久了。”
溫書池小臉是白白淨淨的,卻被溫頌一擦,臉上出現幾抹黑色劃痕。
她愣了愣,看了眼罪魁禍首的那隻手,握木棍的兩隻手不知什麼時候變髒。
她下意識轉頭,想要尋求宋延的幫助。只是他的人影,從走出酒店後再也沒看到。
她又看眼溫書池,不爭氣的小白兔還在哭。
溫頌咬唇,拉出白色襯衫一角,打算給溫書池擦乾淨。
“等等。”宋延冒出來截住她的動作,他蹲下來遞來一瓶水,“洗下手。這有紙巾,我來幫她擦下。”
“好。”
溫頌走遠仔細洗乾淨,轉身眼睛落在酒店門口兩個人身上,久久愣了神。
男孩單腳蹲地,小心將水倒在紙巾上,親手幫女孩輕輕擦去骯髒,而女孩在風中更顯楚楚可憐。
她想起剛才宋延不出酒店就消失,所以是注意到溫書池哭了,才不打招呼火急火燎跑去買水和紙巾嗎?
溫頌心裡突然感覺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裡怪。
好像……他們挺般配的……
但她心裡卻有點不甘……
想到這裡,她被自已這念頭嚇傻,立馬搖搖頭將這玩意倒出腦袋。
這念頭可不興有。
溫頌過去,宋延已經幫溫書池擦乾淨。
也許是溫書池感覺這行為不禮貌,忍著哭對宋延說聲謝謝,躲進溫頌懷裡。
“頌頌!我……”
“停!”她很不客氣打斷溫書池的哭訴,推開溫書池,盯著眼正色說:“哭完了再和我說話,我才不要和哭鼻子的小花貓說話。”
溫書池乖乖點頭,重重的抹掉淚,不受控制的抽噎聲也在慢慢消失。
見溫書池慢慢好起,她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
終於……不哭了!
溫頌拉溫書池去附近公園散心,宋延很有分寸在車裡等她們。
“我給你出氣了,所以回家後不要揹著我偷偷躲在被子裡哭,知道嗎?”溫頌提醒溫書池。
溫書池漫不經心點點頭,往前走著。
溫書池現在是不哭了,只是心情抑鬱起來。
見溫書池焉兒吧唧的,溫頌煩躁地拼命揉眼,她感覺沒必要為渣男難受,此時想罵小白兔的慾望達到頂峰。
可她害怕呀!這隻小白兔柔弱的像根羽毛,生怕自已來一嘴罵人的話,這隻兔子又要開始掉眼淚。
在溫頌想怎麼安慰時,溫書池開口:“頌頌,我不是為張長明出軌難過,而是為自已不夠勇敢生氣。”
她拉溫頌坐在公園長椅上,抬起頭看向天空。
彼時幾隻鳥兒掠過,飛向天空。
“如果我足夠勇敢,我就可以拒絕媽媽的相親,就不會遇到張長明。遇到也沒關係,如果我勇敢就可以不做他女朋友。”
溫頌握住溫書池的手,整理小白兔額前的碎髮。
關於溫書池的事她都知道的。
溫書池從小是在她媽媽的愛慕虛榮下長大,什麼事都拿來比較,更何況是身為媽媽的女兒呢。
她不能拒絕她媽媽的話,因為聽話遠比捱打捱罵好得多,只是溫書池在她媽媽掌控下活著,早已經成了她媽媽的傀儡、攀比迎面子的工具。
而張長明家裡有錢有勢,但是混賬,家有女兒的都不想與他沾上關係。溫書池媽媽卻為了所謂的面子,逼著溫書池去相親。
溫頌依稀記得姨媽炫耀吊到“金龜婿”時的嘴臉——自私、得意忘形……世界上最沒品的東西統統在姨媽身上。
只是她很心疼溫書池,也是從那時,她暗暗下定決心:她要守著這個滿目瘡痍的小白兔。
“想什麼?”溫書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溫頌淺淺微笑,搖頭。
溫書池靠在溫頌肩上,“頌頌,我真的好羨慕好羨慕你。你有我一直想要的勇氣。”
“我不喜歡有人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需要社交,社交就會有請求,我害怕別人拒絕我,害怕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我。但……有時我又想和他們相處,可我害怕……”
溫書池抹掉眼眶的淚,繼續說:“所以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勇氣,我就可以不害怕他們拒絕,我也可以拒絕他們……”
溫頌沉默,只是一直揉著溫書池腦袋。
溫頌與溫書池不同,她有愛她的爸爸媽媽,有寵她不計較的弟弟……她是在愛裡長大的女孩子。
對溫書池的事情,她體會不來,也不知道怎樣做才是最好,畢竟……溫頌永遠不會是溫書池。
“對了。”溫書池突然想到什麼,腦袋抬起,“宋延怎麼和你一起?”
“呃……”溫頌支支吾吾,大腦快速運轉,“他……是我……”
“男朋友!”溫書池打斷她,說出自已的猜想。
說完,溫書池對自已的猜想震驚住,她瞪大雙眼,“你不是說不喜歡他嗎?”
“你腦袋瓜想什麼呢!”
溫頌推開溫書池,準備學著宋延敲打溫書池腦袋,卻發現手裡空空的,只好用手拍溫書池額頭。
“你還記得高中我說的週四學長嗎?”
溫書池點頭。
“他就是了。”溫頌撇頭,心虛解釋:“然後遇到了,就請他吃個飯。”
“哦!”溫書池若有所思,“原來這樣啊。”
“嗯。”
溫頌見溫書池相信下來,心裡暗暗鬆了口氣,慶幸著溫書池單純。
兩人聊了很久,天微微暗,四處路燈陸續亮起,溫頌才想起車上還有個宋延。
她急呼呼結束話題,趕忙拉溫書池離開。
跑回酒店附近,在外面長椅上看見宋延。
他藉著路燈,認真看枕著腿上的書,他時不時單手托腮,思忖半刻。
或是看得太認真,溫頌她們走過來也沒注意。
溫頌好奇低頭掃了眼,念起左上角標註的書名,“《新經濟學》?”
宋延慌忙合上書,“怎麼突然出現?”
“是你看得太認真了。”溫頌好奇,“你怎麼突然看這種書了?我剛才還以為你在看關於配音方面的書籍。”
宋延微笑,“倪洋的,無聊就用來打發時間。”
“已經晚上6點多了。”宋延看了眼時間,“餓不餓?看你中午也沒吃幾口,要不要去附近吃個晚飯再回去?”
溫頌用力點頭,本來是不怎麼感覺餓,被宋延這麼一說,嘴巴也就饞起來。
“我想吃路邊的炸串,剛才過來時就聞到香味了!”
宋延又是一笑,寵溺應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