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檢視山陽行館
山陽行館
狄仁傑一行人，開啟房門徑直走了進去，看著屋子裡面的擺設，像是基本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魯縣令。”
“卑職在。”
“本閣問你，當時勘察死亡現場時，都有誰在場？”
“刺史崔大人、長史吳大人，還有卑職。”
“李翰大人懸樑的準確位置在什麼地方。”
魯吉英用手指了一下房梁，眾人抬眼望去。發現那房梁之上有一個很長的黑色印記。
“現場是什麼樣子。”
“閣老，在地面上倒著一把椅子。”
“在地面之上有沒有類似石塊之類的重物。”
“沒有。”
“你見過李翰大人本人吧。”
“見過。”
“他的身量有多高？”
“大約六尺，與姚大人相仿。”
“那麼李大人懸樑，用的是繩子還是白綾。”
“一條白綾。”
狄仁傑讓他去找上一條白綾過來，他要當場驗證一下。
魯吉英在吩咐完手下之後趕緊回到狄仁傑身邊，聽候差遣。
“你是第一個發現李翰自縊的人，對嗎？”
“正是。”
“將當時的情形詳詳細細的對我們說上一遍。”
“是，那天是三月十五，夜間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那天夜晚魯吉英，慌慌張張的跑入房間，夜晚的雨很大簡直可以說是暴雨傾盆。
待等他進入房間，發現李大人已經自殺了，魯吉英不由得驚呼了幾聲，他連忙上前檢視。
房間裡面雜亂不堪，在地上有很多被燒成灰的紙張。
“當時卑職嚇得昏死過去，後來還是值宿的衛士發現了我。”
“這才將卑職喚醒。”
“你是說李大人死前曾經焚燒過一些文書和紙張。”
“對的。”
魯吉英指了一下，曾經火盆擺放的位置說：“火盆就放在，這裡裡面滿滿都是紙灰。”
“紙灰是尚帶火紙，還是已經熄滅了？”
“已經熄滅了。”
“那麼你身邊難道這山陽行館幹什麼。”
“回閣老，當時卑職接到稟告，邗溝又發生了覆船之事，卑職是來向李大人通報此事的。”
“然後你一進來正堂，卻發現李大人已經自縊身亡了。”
“是的。”
“在這裡之前，還有其他人來過。”
魯吉英：“負責值宿的衛士曾經告訴過我，在卑職來之前，再也沒有其他人來過。”
“也就是說李大人，是在還不知道邗溝覆船的情況下，便已經自縊身亡了是吧。”
“是，大人高見。”
“你還有什麼話對本閣講嗎？”
“沒有了。”
王仲華看著狄仁傑說：“懷英兄，看起來，你在船上的懷疑被印證了，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就奇怪了。”
說到到這裡，王仲華看了一眼魯吉英，他是在看這個人有沒有什麼反應。
緊接著王仲華接著說：“既然李大人不知道，邗溝發生了覆船的事情，那麼他為什麼要自殺，又為什麼留下那麼一封絕命書呢，你們再想一想李翰身為水部司的郎中，他又是為了什麼而放棄自已的前途自殺呢，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
狄仁傑聽見王爺這麼說，也是不由分說對他稱讚道：“殿下說的好，這件事情絕對大有文章。”
狄仁傑‘哦’了一聲，轉身看向魯吉英：“貴縣啊，李翰大人的遺體，和他留下的那封絕命書，現在何處。”
“回稟狄閣老，絕命書及所有在山陽行館中找到的證物，都被刺史崔大人帶回揚州了。”
“那麼李大人的遺體呢？”
魯吉英支支吾吾的說：“狄閣老，李大人的屍身一直存放在縣衙的停屍房裡面，已達旬月有餘，因為近來天氣轉暖，屍身面部及人體各處已經出現的大面積腐壞，因此因此，幾日之前，卑職下令將屍體焚化了。”
狄仁傑眼神犀利地看著魯吉英，“哦，焚化了？”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
魯吉英慌忙解釋道：“正是。”
“此事上報刺史大人了嗎？”
“沒沒沒有，是卑職自作主張。”
狄仁傑眼珠子一轉，沉思片刻， 道：“就算是屍體腐壞了，下令掩埋也就是了，為什麼要用火焚化呢？”
魯吉英解釋道：“是這樣，卑職是怕屍身腐爛引發瘟疫傳播，這才下令焚燒。”
狄仁傑眼神一冷，“水部郎中李翰官居四品，乃奉旨欽差，你一個小小的縣令，在沒有經過上官許可的情況下，竟然敢私自焚化其屍身，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卑職該死，卑職該死，實在是卑職考慮不周，望大人開恩原宥。”
狄仁傑眨了眨眼哼了一聲，“你不是膽大之極，就是在替別人受過。”
“但本閣念你是初犯便不予責罰了，日後行事切記不可如此魯莽。”
“多謝閣老開恩。”
這時縣尉拿著一條白綾，來到到狄仁傑的面前，狄仁傑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白綾，對著自已的學生說：“元之呀，剛才魯縣令說過，李翰的身重與你相仿。”
“這樣吧，你站到椅子之上，將你手中的白綾拋上房梁。”
姚崇接過手中的白綾，魯吉英連忙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房梁之下。
王仲華親手扶著姚崇踏上椅子，姚崇將手中的白綾，準備拋上房梁，但是連房梁都沒有碰上便掉了下來。
“恩師，這完全拋不上去呀，實在是太高了。”
“下來吧。”
狄仁傑拿過手中的白領仔細端詳起來。
姚崇疑惑不解的詢問：“恩師，這是何意呀。”
“你拋不上去，難道李翰大人就能拋上去嗎？”
“您的意思是說，李翰不是自縊身亡。”
“你看看這正堂中房梁的高度，他怎麼可能只踩著一把椅子，便將白綾拋過房梁呢，李翰連將白綾具結成繯的能力都沒有，他又是如何投繯自盡的呢。”
“您是說李翰，是被人謀殺的。”
“這麼明顯的破綻，你魯吉英難道就沒有發現嗎？”
魯吉英：“當時卑職嚇得是膽戰心驚心，沒有仔細檢視。”
緊接著狄仁傑又問，“難道揚州刺史崔亮也沒有看出來？”
“這卑職就不敢妄言了。”
“隱瞞真相，有的時候是聰明之舉，可有的時候就顯得不太明智了，魯縣令明白，本閣的意思了嗎。”
狄仁傑將白綾甩在魯吉英的懷裡，魯吉英連忙說道：“卑職明白，卑職不敢隱瞞所言句句都是實話。”
“李翰之死是一個謎呀，對了，在給閣部的迴文中還講到，在正堂的暗閣中，發現了三張白銀憑信，魯縣令引我們前去看看那個暗閣吧。”
“各位大人請隨我來。”
狄仁傑一行人隨著魯吉英來到暗閣處。狄仁傑仔細觀察著暗閣，發現在暗閣上方有一個方格子，他用力按下去，暗閣被開啟。
狄仁傑看著魯吉英說：“這裡就是存放憑信的暗閣。”
“正是。”
“貴縣啊，當時護衛山陽行館的衛士，都是李翰大人從神都洛陽中帶來的吧。”
“正是，一行總共有六十六人。”
“那麼行館中的僕傭雜役從何處而來。”
“都是縣裡負責安排的。”
“是這樣。”
“貴縣啊，你還有什麼要和本閣講的嗎”
“沒有了。”
“這樣吧，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趕回揚州，你立馬準備一隻快船，本閣就趕往碼頭。”
“是，卑職馬上就去辦。”
“記住，本閣到來之事，不可張揚。”
“是，卑職遵命，卑職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