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輦剛在紫金頂降落,就見瑲玹迎了上來。
“哥哥今日怎麼這麼有空,白日裡竟然還在殿裡。”小夭迎了上去,笑嘻嘻說道。
瑲玹隨意看了一眼隨在小夭身後的防風邶,“這不是知道你們今日午時左右便會回來,特意回來陪你們吃午飯,飯後我就走。”
瑲玹伸手理了理小夭耳邊的碎髮,“餓了吧?飯菜已備好,就等著你們開飯了。”
“嗯,是餓了。”防風邶上前兩步,拽過小夭的手快步向前走,遠離了瑲玹的魔爪。
瑲玹豪不在意地放下舉在半空的手,揹著手大步跟了上去。
三個月後,塗山氏舉行了隆重的族長繼位儀式,軒轅王、高辛王、四世家,中原六大氏,都來了人觀禮。
軒轅王並沒有指派瑲玹過來觀禮,小夭藉著高辛的名頭前來替瑲玹送賀禮,順便又給塗山夫人診了脈。
塗山夫人的心緒已經趨於平穩,心疾已去,身體便沒有大礙。
小夭又寫下一組日常調養的方子,好生囑咐了一番,才放下心來。
小夭和防風邶混在觀禮的人群中,遙望著備受矚目的塗山璟。
小夭湊近防風邶的耳朵,“你當年接任族長時也這般風光麼?”
防風邶輕輕搖了搖頭,“我們只在族內舉行儀式,並沒有邀請外人,但繁瑣倒是有一點。”
防風邶微微皺了皺眉,似是想起了什麼惱人的事情。
小夭見他的小表情,只覺得這小蛇此時可愛得緊,忍不住偷偷在袖子下撓了撓防風邶的手心。
防風邶眉目舒展,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塗山璟穿著最正式的華服祭奠天地和祖先,再叩謝太夫人和塗山夫人,然後登上祭臺,從長老手中接過九尾狐玉印。
霎時,他的身後現出一隻巨大的白色九尾狐,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像九條巨龍一般飛舞著,幾乎鋪滿了整個天空。
這樣的吉兆令所有塗山氏子弟跪倒在地,默默祈禱。
小夭看著這如同前世一般的盛景,心中不免感慨。
這一世的塗山璟,不會再彷徨,會好好擔負起榮耀塗山氏的責任。
小夭側頭看了一眼防風邶,兩人默契地走出人群,沿著山間小道慢慢往山下走。
“想去哪裡?”防風邶問。
“地下賭場。”小夭乾脆利落地答道。
防風邶拇指和食指放在唇邊,打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一匹天馬小跑著過來。
防風邶擁著小夭飛身上馬,小夭的後背緊緊貼著防風邶精健的胸膛,只覺無限安心與滿足。
天馬行得並不算快,兩人一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一邊閒聊,半個時辰後到了青丘城離戎氏開的地下賭場。
小夭接過狗頭面具戴上,化作一個狗頭人身的女子,朝防風邶齜了齜狗牙,汪汪叫著。
防風邶也戴上了狗頭面具,他一把捉過小夭的手,“一會兒離戎族的人若是要來群毆咱倆,我就拉著你快些往外跑。”
小夭嘻嘻笑著,“你還怕他們麼?”
“我如今這個身份還是要顧忌一些的。”
小夭點頭,“倒也是,不過我王姬的身份他們還是不敢招惹的。”
防風邶正了正小夭的面具,調侃道:“如今是你在招惹人家,王姬是要仗勢欺人麼。”
小夭不服氣道:“若是論欺負弱小,我倒是比不過他們。”
防風邶未說話,輕輕地點了點頭,面具後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嘲諷,牽著小夭的手繼續往裡走。
兩人先去賭錢。防風邶做了個六的手勢,女奴端了六杯烈酒過來。
防風邶和小夭對望了一眼,默契地各自幹了三杯烈酒。
小夭這才笑著拉著防風邶去賭檯下注。
小夭敞開手腳贏得神清氣爽,直到莊家的臉色變了又變,她才一把輸了一大半,攬著防風邶的腰去了旁邊的死鬥場。
小夭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手下手感頗好的勁腰上揉捏著。
防風邶覺得癢,將小夭不安分的小手緊緊攥在手心裡,渾身洋溢著融融暖意。
場上廝殺的奴隸中並沒有左耳,兩人買通看管的守衛,去後面關押奴隸的地方逛了一大圈,仍沒有找到左耳。
“為何一定要找到那個人?”走出地下賭場,拐進了一個無人的小巷,防風邶問。
“因為他和你很像。”小夭看了眼防風邶。
防風邶拽著小夭的手腕拉至身前,雙手將她圈在懷裡,目光灼灼,“也像我這般英俊麼?”
小夭面上一熱,“怎麼可能有人像你這般俊美,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懂,小夭告訴我。”
“他也如你這般,雖被囚在死鬥場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卻可以為了生的渺茫希望拼盡一切力量。而且,對於那些曾經給予他一線溫暖的人,可以以命相護。”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般傻,一線溫暖便以命相護?”防風邶歪頭問道。
“你就是這般傻,你別不承認。”小夭將頭埋在防風邶心口。
防風邶的下巴蹭著小夭的頭,“這麼傻的人你還喜歡,你豈不是更傻。”
“反正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傻子。”
“那個你要找的人,你也喜歡麼?”
小夭抬頭,眼中滿是狡黠,“若是沒有你,沒準我便會喜歡。”
“那多虧我來得比他早。”防風邶挑了挑眉。
“嗯嗯。”小夭點了點頭。
小夭感覺周身有點冷,立刻調皮道:“他會是你忠實的崇拜者。”
“你覺得我會需要?”防風邶傲嬌道。
小夭嘻嘻笑著,“其實,苗圃會是他未來的媳婦。”
防風邶颳了小夭的鼻子一下,“你若是一定要找到他,我命鬼方氏的人時時留意著便是。”
“好。我們去吃好吃的。”
“嗯,想吃什麼?”
“什麼都行,你說了算。”
“嗯,那夫人便隨著我走吧。”
“那你要帶我吃什麼?”
“先保密,等下到了你就知道了。”
……
兩道相偎的身影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幽靜的小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