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腦袋在相柳的手臂上拱了拱，“相柳，你會嫌我是個大麻煩麼？”
相柳似是想了想，道:“嗯，是有點麻煩。”
小夭的眼睛立時紅了。
“不過，跑是不行了。那些人找不到你，若都衝著我來，我這條命還真不夠他們砍的。”相柳滿眼調笑，“所以，還望王姬收留。”
小夭喜極而泣，只掉眼淚不說話，心痛與委屈一起湧了上來。
相柳輕嘆一口氣，“怎麼如此愛哭，我只是逗一下。”說著把人往懷裡緊了緊，輕吻了一下小夭的額頭。
“都怪你。”小夭舒服地在他胸口蹭了蹭，一把抓過他的帕子，把眼淚鼻涕全擦在上面。
還嫌不夠，又拽過他的袖口擦了擦。
相柳嫌棄了一下，又寵溺地笑了。
窗外明月高懸，星光點點在側，一閃一耀，再不孤單。
小夭清早醒來時，見相柳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已。
她理了理表情，淡定地收回壓在相柳身上的腿和胳膊，抬手掐了一把相柳的臉，心道:讓你昨晚逗我，我記仇的很。
之後轉身，從容地下了榻。
早飯時，小夭吃著碗裡的瘦肉蔬菜粥，問:“邶，今日去游水好麼？”
“嗯。”相柳淡淡回。
“我要和你比賽游水，但你不許游到我前邊去。”小夭無理道。
相柳樂了一下，道:“好。”
早飯後，小夭照例去為瑲玹診脈，免不了又被瑲玹嘮叨了一番，她心下盤算，得想個辦法能在夜間悄無聲息地進相柳房間睡覺才好。
小夭心不在焉地和瑲玹應和了幾句，急忙回去找相柳，可屋內沒人。
小夭順著樓梯來到甲板上，見那人正倚在船頭，衣袂翻飛，黑髮如絲般在身後揚起，鬢邊原本整齊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小夭走上前，抓起相柳的一縷黑髮，在鼻前嗅著，木槿葉淡淡的清香充斥在鼻息間。
“等到了五神山，我用木槿葉給你洗頭髮吧，水裡再放一點我特配的精油，洗過的頭髮更加柔軟順滑。”
小夭依依不捨地把那縷頭髮在指尖纏繞著。
“好。”相柳盯著小夭手間的發，問:“要麼？”
小夭不說話，隻眼中漾著盈盈的笑意看著相柳。
相柳指尖劃過，落在小夭指間的發慢慢褪成原本的銀色，在陽光下閃著瑩潤的光澤。
小夭長長的睫毛忽扇了一下，隱隱有淚水想要衝向眼眶，她極力壓制住，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真好看，和以往一樣。”
小夭將頭髮小心地收進香囊裡，轉身走到船沿邊上，她舒展開雙臂，像鳥兒入林般飛向湖裡。
湖水清澈，小夭能看得很遠，水底深處，有兩條巴掌大的鯉魚，正在圍繞啃咬著一截水草的莖葉，不慌不忙，樂此不疲。
小夭聽到身後有輕微的水聲，她知相柳定跟在她身後。
小夭笑了一下，用力划水快速向前游去。可是無論她游出多遠，相柳總能跟在她身後不遠處，不急不緩，笑盈盈地看著她。
沒過多久，小夭回身游到相柳跟前，看著相柳的唇，又指了指自已的唇。
相柳臉上笑容更盛，他先是給了小夭一個綿長的吻，直到小夭胸腔裡的空氣快要盡了，才給她渡了一口氣。
小夭嬌羞地捶了相柳胸口一下，轉身向前游去，可沒過多久，她又要回來找相柳渡氣，相柳又是同一波操作。
小夭表面裝作不樂意，心裡卻是又甜又蜜，嘴角繃著，眼神卻早已出賣了自已。
遊累了，小夭浮出水面，平躺下來，因為有靈力支撐著，身下的湖水像個軟綿綿的大墊子一樣託舉著身體。
陽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一閃一閃，好像無數的星子在跳動。
小夭曬著暖洋洋的太陽，旁邊有心上之人伴在身側，忽然就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聽說，深海里有一種魚怪，取其內丹含入口中，常人入水也可以長時間不用換氣。”
“嗯。”防風邶淡淡道，“你是不喜歡我給你渡氣麼？”
“你……你那是渡氣麼？我原來胸腹中還有一些空氣，都被你給搶光了。”小夭說話時臉微微紅，不知是羞澀還是真的生氣。
“哦，原來你胸腹中的空氣還沒用盡……”
小夭瞪向他，“我……我只是要存一些，免得你離得遠了，來不及。”
“哦。”相柳似是很贊同的樣子，拉著長長的尾音，“原來如此。”嘴角卻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小夭不吭聲。
過了一會兒，小夭側頭看向相柳，見他悠閒地眯著雙眼，仿若快要睡著了。
小夭也合上了雙眼，兩人靜靜地漂浮在水面上。
倆人在水裡待了兩個時辰，小夭是想讓相柳在水裡多泡些時間，讓他更快地恢復傷勢。
小夭抓了幾尾魚，扔到甲板上，命人拿兩條熬湯，給瑲玹和防風邶補身體，其他的隨意烹飪。
小夭想起和少年相柳一起烤魚的日子，十分懷念，可惜此時條件不允許。
何況瑲玹此時還因她養著傷，她也不好耍得太肆意。
傍晚，三人一起在瑲玹房裡用飯。
瑲玹見二人濃情蜜意的樣子心頭不悅，面上卻掛著合時宜的微笑。
“防風公子此次相救之恩，我還沒有好好答謝，你我此時不便飲酒，我便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說著端起茶盞飲下。
“那倒不必，小夭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又是她的哥哥，便不必如此客氣。”
瑲玹笑了笑，“我妹妹年紀尚小，又在玉山閒散多年，並不太注重男女大防，我這個做哥哥的也疏於管教，聽說她已在你房中叨擾三日，此後必不會再讓她擾你清夢。”
防風邶看了眼小夭，“小夭她，很好。不過這幾日她照顧於我，確是辛苦了。”
瑲玹攥了攥衣袖，面上卻微笑不減，“小夭確實辛苦些，她貴為一國王姬，極少照顧人，此次卻是為難她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很樂意。”小夭見氣氛不對，正愁插不上話，急忙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