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溯源
翌日辰時剛到，上官沅率文武百官給唐清越和永樂送行。
本來唐清越是打算悄悄走的，畢竟如果治不了，悄悄的回來便是，總不至於丟人。
奈何上官沅說，不管能否治好，她們都是大慶的英雄，值得文武百官相送。
城門口站滿了人。
三娘子、田慧等人都在。
助女班的女子也都在。
“清越，我們等你回來。”
田慧眼眶紅紅的。
“公主、王妃，一定要平安歸來。”
以林曼吟帶頭的數十個女子齊聲喊著。
林曼吟各方面都比較出眾，唐清越留她在助女班負責管理。
唐清越和永樂朝眾人揮揮手，進了馬車。
兩人都只帶了一個侍女。
“唐清越，我好像知道被別人喜歡的感覺了。”
“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只要你對他們好，他們自然會喜歡你。”
唐清越到泗洲的時候，整個泗洲城城門緊閉。
“唐清越，你不準把我丟下。”
永樂倔強的說。
“好，不丟下你。”
唐清越笑著從帶著的醫箱裡拿出一個小玉瓶。
“每人吃一粒。”
“王妃、公主，泗洲到了，城門封了，馬車進不去。”
唐清越和永樂下馬。
“阿越。”
莫熠然一臉溫柔的笑著說。
“王爺，你不怪我……”
“阿越有自已的打算和想法。”
唐清越笑了。
護送唐清越和永樂的人有一百來人，最終進了泗洲城的只有四人。
太醫將沁溼藥水的面紗給幾人戴著。
“現在情況怎麼樣？”
進了城，江元寶和葉若光都在。
“每日都有感染的人，也有死亡的人。一開始胡太醫配的藥還能抑制，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作用了。”
江元寶說。
王爺捨得讓王妃來，說明王妃定然有辦法，沒準泗洲的百姓有救了。
“不是將感染的與未感染的隔離開來了嗎？怎麼還會每日都在增加？”
唐清越皺眉。
“胡太醫說，可能是隔離的距離過短。”
唐清越分別去輕症處、重症處診斷了一些病人。
“最先發現疫病的是什麼地方？”
“錦裡村，整個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感染了，還沒有感染的，怎麼都不願意來城裡，沒有辦法，只得派人看守，不讓他們到處走。”
葉若光說。
“去錦裡村看看。”
“好。”
“永樂，你……”
“我也要去，我不會拖後腿的。”
“沒說你會拖後腿，是讓你一定要戴好面紗。”
幾人出發去了錦裡村。
錦裡村是隆化縣下不算小的一個村。
原本熱熱鬧鬧的村裡，現在一片蕭條。
地裡長滿了雜草。
被洪水衝過的房屋東倒一片、西歪一片。
看到有人來，還在村裡的人小心翼翼的從破屋裡伸出頭來看。
“江大人，最開始感染疫病死亡的人，是被燒了，還是埋了？”
“應該是燒了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老百姓們接受不了親人遺體被燒，悄悄埋了起來？”
“這……”
“來人，將錦裡村現有的人全都聚集起來。”
葉若光沉聲吩咐。
“你們要幹什麼？是要把我們都燒了嗎？”
“我們沒有病！你們不能燒死我們！”
“憑什麼要把我們關起來？”
“你們是不是要把我們和染病的人放在一起，等都染病了，再一把火燒了？！”
……
錦裡村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語，情緒激動。
“鄉親們，我們不是來抓你們的，沒有人要燒你們。”
江元寶扯著嗓子喊：“朝廷沒有放棄你們，這不，朝廷又派太醫來給大家治病了。”
“真的嗎？”
村民的聲音低了下去，但眼神裡還持有警惕。
“諸位，皇上沒有放棄大家，這位是永樂公主，皇上唯一的妹妹，都來泗洲了。若朝廷要放棄你們，會派將軍、王爺、公主來泗洲嗎？只要你們不放棄自已，就不會有人放棄你們。”
唐清越接著江元寶的話。
“皇兄讓我來泗洲，是讓我與大家共同進退。希望大家能配合我們，讓我們一起戰勝疫病！”
看著村民的神色有鬆動，唐清越說：“可能大家都不理解為什麼要將因疫病死亡的人燒了，這是因為疫病的傳染性極強，若是埋在地裡，當屍體化了以後，疫病會滲入到水裡、土壤裡，又會透過其他方式進入我們身體裡，就會反反覆覆的感染。
而燒了，化為塵土，疫病也會隨之消掉失。你們的親人拼死也要護你們周全，護腳底下的這片土地安全，若他們知道，將他們埋了會間接害了後輩子孫，他們九泉之下也不會安息的。他們定然寧可將自已燒了，換子孫平安。
所以，我懇求大家，若家裡親人因疫病去世被掩埋的，請及時告訴我們。我們不會因此而追究誰的責任，我們只想隔斷傳染途徑，找到傳染源。”
唐清越的一番話，在不少人心裡濺起水花。
“我們也會與大家共進退，我們都是住在泗洲城裡，與感染的人在一起。我們斷然不會丟下大家！”
永樂一臉真誠的說。
“我，我，我阿爹阿孃阿妹被我埋了。”
一個十五六歲瘦弱的男子哭著說。
“你別哭，他們是怎麼去世的？”
江元寶輕聲問。
“洪水過了，我們分不到糧食，阿爹去山上打獵，摔下山死了，阿孃沒有辦法，捉了老鼠燉給我們吃。阿妹餓得脫了相，老鼠肉也沒多少，我就勻給阿孃和阿妹吃。誰知道第二天她們就高熱不止，我沒有錢，找不來大夫，只能看著她們嚥氣。”
男子哭得聲淚俱下。
葉若光只想宰了陸豐順。
若不是他棄百姓於不顧，不管江元寶的摺子，會發生這種事嗎？！
唐清越心裡沉了幾分。
洪水之中，人都吃不飽，更何況的老鼠。
而且洪水的毀壞力極強，洪水過後，屍體被衝出來的情況也發生過。
老鼠沒有吃的，很難保證不去吃屍體。
“你把人埋在哪兒？”
想到這裡，唐清越忙問。
“就在這兒。”
男子帶著他們走到一處靠近河的小坡上。
看著埋的位置，唐清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