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訪永夜堡
與青帝達成了協議之後，他對司空覺的限制明顯放寬了許多。
而在和永曜的老朋友們重逢之後，司空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展露的笑容也漸漸變多了。
“也就是說，真理也死了？”
在浮空島買下的別墅裡和司空覺聊過之後，超研者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他雖然很氣憤真理之主在永曜的危難時刻離他們而去，但人既然都死了，也難免會有些傷感。
“我還以為是你乾的呢，留那兩個傢伙活著，太危險了。”
凱撒倒是沒有那麼的矯情。
在他的字典裡，不能夠共患難的，那就不是真兄弟。
“嗯……”
司空覺的眉眼低垂下去，思緒漸漸飄遠。
她不禁開始思考，如果青帝事先告訴了她，她又會做何選擇呢？
“叩叩叩！”
正思索著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司空覺轉過頭，還沒看到人呢，就聽到了一道大大的心聲——“添袖哥哥！”
“？”
司空覺捂住了耳朵，感覺腦袋在嗡嗡響。
最後透明的晶石門被開啟，一個穿著潔白連衣裙的女孩，踩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
女孩長相甜美，笑容純真，就像是她潔白無瑕的心靈一樣，散發著異常奪目的光芒。
“啊！
！”
司空覺捂著被閃瞎的雙眼，一腦袋躺在身後的靠背上，蹬著雙腿在沙發上來回打滾。
“你在發什麼癲？”凱撒奇怪的看著她。
“哈哈哈。”
艾妮絲秒懂的笑了出來。
“啊……呸。”
司空覺癱了下來，歪頭吐掉滑進嘴裡的一撮頭髮，一副我輸了的模樣。
她知道塞西莉亞的存在，也知道驍龍騎被緋紅皇后震懾的事情，同樣也知道塞西莉亞此時那一口一個添袖哥哥背後代表的含義是什麼。
雖然艾妮絲告訴過她，要對自己有信心。
但連青帝這樣的存在都會忌憚她，她的安全感之低就可見一斑了。
而且這裡是神域，這裡強者為尊。
不論男女，只要是強大的存在，都能夠支愣出一個後宮來。
李添袖現在也是超新星級的地位，不好說會不會學壞。
更重要的是，她記得在以前在談及那個校花初戀的時候，他心中構建出來的樣子，就是這麼一副善良、純潔、勇敢的模樣。
根據群星之主瑟瑞拉的《戀愛寶典》精裝版，這種和初戀擁有同樣特點的女人，是的“舊情復燃”的高危物件
她覺得很有道理。
“咦？覺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看清了司空覺的臉，塞西莉亞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
她可是太昊門的重點保護物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還是永夜堡的公主呢，你不也來了……”
司空覺在心中碎碎念，然後微笑道：“我來見朋友。”
“哦。”
塞西莉亞睜大了眼睛，倒是沒有懷疑。
就在這時，李添袖精神抖擻的從樓上下來。
“修羅場？”
眾人紛紛看向了他，心中不約而同的冒出來這個詞。
但李添袖卻沒有這個顧慮，對著眾人說道：“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跑了？”
眾人眉頭緊皺。
你跑了還有啥戲看？
“我可以一起去嗎？”塞西莉亞興奮的問道。
司空覺的嘴巴微微張開，也想跟著去，但終究是壓了下來。
雖然青帝放開了她的許可權，但她這個身份到處跑，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不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你跟別人玩吧。”
李添袖說著，路過時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司空覺，從後面扶正了她的髮箍，順勢揉了兩下，笑道：“你緊張什麼？”
“我才沒有……”
司空覺偏過頭，躲開了他放肆的手。
但李添袖很瞭解她的性格，便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對塞西莉亞說道：“還跟你介紹，她叫司空覺，我的未婚妻，我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誰是你……”
司空覺心中一顫，下意識就想要反駁，但看著塞西莉亞愕然的表情，又把話咽在了肚子裡。
這時候不能否認，否則就又給她希望了。
“你們……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塞西莉亞確實驚訝。
但想起舞池裡的那一吻，一切又變得合理了起來。
不過她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所處的環境，他的父親和手下們，都不只有一個妻子。
這讓司空覺又頭疼了起來。
“是的，而且我們那邊的習俗，是隻娶一個妻子。”李添袖說道。
“習俗？怎麼會有這麼怪的習俗？”
塞西莉亞更驚訝了，自然而然的……就看向了一旁看戲的凱撒。
好像他也是跟他們一起來的啊，這不也是個花心大蘿蔔嗎？
“咳咳！”
凱撒真是躺著也中槍，身體不自然的坐直起來，眼神瞥向一邊裝作是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的樣子。
他本來想說，永曜才沒有這個狗屁習俗。
但感情史豐富的幾個神明，要不就已經身故了，要不就留在永曜。
而超研者和艾妮絲，一個喜歡的是數字生命，一個至今單身，還真就和他不一樣。
他無話可說啊。
“先不說了，我走了。”
言止於此，李添袖離開了浮空別墅。
而獲得了保護的司空覺，也稍稍有了幾分安心的感覺。
……
放空自己的思維，李添袖心情平靜的朝著永夜堡飛去。
與永晝區的亮麗繁華不同，這裡飄蕩著常年不散的迷霧，它們沾染在古老的碉堡與建築之上，給人一種溼漉粘稠的噁心感。
“戀戀討厭這裡的味道。”司空戀不開心的抱怨著。
“辦完事之後，我們以後少點來。”李添袖低聲道。
“嗯。”
司空戀小聲的回應。
他們都曾被無序侵蝕，李添袖的身軀更是獲得了一定的無序特性。
所以在霧氣中行走時，他們的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混亂的宣洩慾，彷彿只有殺戮才能夠遏止。
有意的壓制著這股慾望，李添袖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希亞的寢宮，在心中呼喚她的名字。
“希亞。”
下一秒，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扇黑紫色的傳送門。
走進去後，他來到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這裡的兩側點著紅燭，中間鋪著一條長長的金邊紅毯，一直延伸到盡頭的晶石長椅子之上。
希亞穿著一身柔軟的黑色絲質長袍，此時正背對他坐著，眼前是一片繁星遍佈的投影，那光芒閃爍之間，彷彿勾勒著命運的絲線。
“你還敢來？”
希亞並沒有回頭，語氣中充斥著慍怒。
“是的，我來當說客了。”
李添袖坦然的走上前，站在與她相鄰的另一隻座椅旁，沒有坐下：“我想知道關於能量坍縮的事情。”
“呵……”
希亞冷笑一聲，轉頭看向他，漆黑的童孔彷彿能洞穿人心：“我告訴你，然後呢？像塞西莉亞一樣，被你利用完就丟掉？”
“什麼叫丟掉？”
李添袖可不會隨便亂認罪名，解釋道：“塞西莉亞不喜歡原來的人生，我只是把她帶出來罷了。
她對我萌生好感，是很正常的吊橋效應。
我能夠理解，但我不會接受。
因為我對她沒有那種感情，如果沒有感情還要接受，那不就是欺騙嗎？
好不容易從你構造的虛假生活之中走出來，難道還要讓她再回去一次？”
“你……”
希亞的語氣一滯，不理解的問道：“你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歡啊。
日久生情聽過吧？
你們可以先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越來越多的優點，也不會干擾你們原本的生活啊。”
雖然對李添袖的做法頗有怨氣，但在調查了他的過往之後，希亞也算是認同了他的為人，認為塞西莉亞要是跟了他，未來一定會獲得幸福。
而由於神域的風氣，她甚至也不介意塞西莉亞做小，只要她開心就好。
“宇宙很大，它不會因為得不到另一個人而停止轉動。
人也是一樣的。
對於塞西莉亞來說，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她應該擁有自己的冒險，自己感悟出來的人生體驗。
強行跟我綁在一起，她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去當那個懵懂的小公主而已，不會再有多大的改變。
只有徹底告別過去的牢籠，她才能走上新的人生，也遲早會遇到比我更好、更值得託付的人。”李添袖回答道。
“……”
聽了他的話，希亞的臉色陰晴不定，陷入了好一陣的沉默。
自己的人生？
塞西莉亞應該沒有了，她不可能讓她離開自己能夠控制到的範圍。
否則以永夜堡的惡名，她碰到危險的機率非常大。
“說到她的未來，你不準備考慮一下我的來意嗎？”
李添袖說著，便坐在希亞的右邊，與她肩並著肩，並看著眼前的星圖說道：“你既然想讓她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那麼就必須得考慮到，她的意識形態和你們永夜堡格格不入的問題。
你應該能預知得到，太昊門和永夜堡遲早要打起來。
如果雙方真的到了一個不死不休的地步，她又應該站在哪邊呢？”
“當然是我這邊。”希亞保護欲極強的說道。
“可她的朋友都在永晝，你們贏，他們死。
就算沒死，在造成了嚴重後果之後，清算起來不可能沒有芥蒂，她們的關係也不會再回到以前了。
而要是他們贏，你們就算沒死，她也可能會因為沒有了庇護，遭到一些喪心病狂的報復。”
李添袖面無表情的陳述著後果，隨後轉頭道：“所以，你要是不想接受我的建議，最好早點斷掉塞西莉亞和我們的關係，讓她徹底轉化成永夜堡的公主。
這樣，她從今往後就不用再思考，也不用在違抗……”
“住口！”
希雅突然勐拍兩人間的桌子，雙眼中噴湧出的殺意，彷彿扼住了李添袖的咽喉，令其神力堵截，產生了強烈的窒息感。
李添袖的話很難聽，但說的也是實話。
出生在這麼一個地方，還要強行保持純真的性格，本來就是一種災難。
在這個動盪的節骨眼，塞西莉亞的結局只有兩個。
要麼就墮落，要麼就離開，和永夜堡徹底的切割。
最終，希亞鬆開了手。
“咳咳……”
彷彿壓在身上的石頭被移走，李添袖終於得以解放，大口的呼吸著。
頂尖神王和項劍君那個半吊子就是不一樣，只是一眼凝視，就能讓他難以動彈。
在結束這場會談之後，他也得抓緊時間突破了。
“看來你很擅長利用他人的弱點來談判。”希亞譏諷道。
雖然她認可了李添袖的話，但她也越發討厭這個心機深沉的人了。
“弱點倒也說不上，我只是比較能理解我的媽媽。”
李添袖將左手搭在椅子的把手上，說道：“我曾經是一個凡人，上面還有個姐姐。
我的父母也都是普通人，所以我的誕生給家庭造成了很大的經濟壓力。
所以我的媽媽也不得不一邊照顧著我，一邊出去打工……”
李添袖從小就能夠體會他人的心情，所以父母為了給他們更好的生活，將休息時間錯開，沒日沒夜的去加班，生病了也只能默默忍受的樣子，他都看在眼裡。
故事說得都是一些家長裡短，很平凡，和神域的生活有很大的出入。
然而母親那望子成龍，希望他能擁有更好生活的心情，和希亞的出發點是一樣的。
所以聽著聽著，希亞有些動容了。
“你說……你死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打敗了項劍君的天才，竟然如此脆弱的死過一次。
“對於我的那個沒什麼超能力的世界來說，肉體死亡的概念確實是死了。”李添袖面色如常的解釋道。
“啊……”
希亞緩慢的眨了眨眼。
“沒有背景就是這樣的，只能自己強大起來。”
李添袖笑了笑，繼續說道：“相比於我，塞西莉亞可算是幸運的多了。
沒有失去重要之物的遺憾，也沒有對未來的焦慮。
但如果真的跟她一樣安逸，我也不會從小就立誓任何事都要做到第一，更走不到今天這個地步。
所以看著這樣的落差，作為母親，你不會感到痛心嗎？”
“我……”
希亞將嘴唇抿起，眼神開始遊離。
李添袖的話，讓她回想起塞西莉亞那磕磕絆絆的修煉歷程。
她沒有真實的人生感悟，使出的招式都是花拳繡腿，就算是神位突破了，也要比別人弱上一截。
說不痛心，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塞西莉亞好不容易有了目標，也終於過得像是一個正常人了。
希亞當然也不想刪掉她的記憶，讓她變回以前那樣。
“其實我……”
希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搖頭道：“時間可能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