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抱歉，我冷靜不下來了
“這次行動，我們要救兩個人。”
在驍龍騎的大本營之外，葉燦將驍龍騎的虛擬地圖、房間的位置還有照片都傳送給了眾人，同時說道：“這是我的妹妹葉飛燕，被關在紅龍宮深處，這是我的弟弟葉倫，被囚禁在黑水地牢裡。
兩處地點不在同一個方向，所以我們這次得兵分兩路。
我和你、艾妮絲還有塞西莉亞去紅龍宮；鑽石、青鷲、超研者還有凱撒，你們去地牢；其他人在外面負責接應，要是有人被發現了，就在外面製造混亂。”
“等等。”
就在葉燦想要出發的時候，李添袖忽然看向塞西莉亞，問道：“用你的能力幫我們預知一下路線和結果。”
“好……”
塞西莉亞聞言開始進行預知，眼角的淚狀紋路也亮起了點點熒光。
這是他遺傳自母親的特殊能力，比一般神明的預知推算要準確的多。
然而令眾人沒想到的是，她的表情很快就變得不舒服起來，彷彿看到了極為可怕的事。
“怎麼了？”
這樣的表情，讓葉燦不禁緊張起來。
“呃……”
塞西莉亞睜開眼睛，慌張的看向李添袖。
李添袖也只是平靜的看著她，問道：“我們這次行動，會順利嗎？有人會死嗎？”
“有……”
塞西莉亞臉色不妙的說道。
“誰死了？”
“能夠改變嗎？”
葉燦和李添袖同時發問。
塞西莉亞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能。
無論怎麼改變路線，我們到最後都會被發現的。”
“好。”
李添袖聞言，對葉燦說道：“那麼，做決定吧。”
“好。”
見塞西莉亞一副不願意說的樣子，葉燦也懶得對這個外人追問什麼，下令道：“出發！”
驍龍騎的領地被建造成了宮殿的模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一條巨大的骨龍出現在正中央，它的尾部垂落於正宮的前門，一直延伸到主殿之上，身體順著建築的外沿盤旋而上，似要張開大口咬碎下方的螻蟻，卻被立於頂部的巨人凋像一劍刺穿了頭顱。
從外面來看，這建築模樣宏偉大氣，充滿了王霸之氣。
然而在葉家人的眼裡，這卻是一個枚在靈魂裡的恥辱標誌。
因為，
這是葉家老祖的屍體！
“動作要快，要是被發現就第一時間發出警報。”
兩個小隊在正殿門前分開，葉燦和李添袖等人順著龍尾而上，小心的避開沿途的監視。
凱撒等人則向西方走，往地牢的方向去了。
……
“唔！”
黑水地牢中，一個巡邏的獄卒後腦爆出了一陣電光，隨後脖子被一個鋼鐵鉗子擰斷，身體快速的癱軟下去。
也就在同一時間，其餘的人員也潛行到各自的目標身後，發動了乾淨利落的襲擊。
“東區搞定。”
“西區搞定。”
“南區搞定。”
“我這邊也好了，通往底層的鑰匙也拿到了。”
超研者從獄卒的腰間拿起一枚飛龍圓盤，然後掃描了附近的環境，很快就找到了機關所在處，將圓盤嵌進了中央的十字岔路的飛龍凋像之中。
伴隨著“卡”的一聲輕響，中央的地面朝著兩側開啟，出現了一條向下的通道。
“走吧。”
超研者接管了監獄的系統，帶著眾人一路向下，來到了一個漆黑惡臭的地下監牢。
這裡和人間的牢房沒有太大的不同，兩側都是特製的牢房，每間樓房前各有一道小小的排水溝，各種帶著瘟疫的鼠類和蟲類在其間穿行，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葉倫被關在了哪裡？”
凱撒皺起眉頭，目光穿過了那噬人的黑暗，看到了那些蜷縮在角落的犯人。
不像那些惡霸遍佈，看到來人就興奮的，像是見到了獵物的野獸一般的監獄。
這裡的犯人根本沒有一絲生氣，在察覺到有人進入之後，也只是躲在角落顫抖而已。
“線人可沒法進到這裡來，一個個找吧。”青鷲皺眉道。
“那你們管左，我們管右。”
超研者將鑰匙扔給鑽石，開啟了裝載機甲的柔光燈，讓周遭變得明亮。
他們一路朝裡行走，不斷的比對著畫像和DNA，終於在牢房的中部找到了目標。
“是他的，DNA結果和葉家特有的功法波動都符合。”
超研者說著便看向了鎖孔，義眼快速的掃描著力量波動，並將對應的鑰匙複製了出來。
吱呀……
“啊……啊……”
推開牢房的大門，角落中一道瘦小的黑影當即護住了頭，發出了恐懼的叫聲。
“這傢伙……”
凱撒看著眼前這人，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後背就像是靶子一樣，佈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受到的折磨遠非常人能夠想象。
於是他來到葉倫的面前，簡明扼要的說道：“我凱他超，你跟我走，嘛事沒有。”
“這也太簡明扼要了吧？這麼說誰聽得懂啊？”
超越者無奈地吐槽了一句，正想要解釋，卻見葉倫驚恐萬分地搖著頭，口中一邊喊著“不”，一邊向後方的籠子裡爬去，用力的拉緊了一條生鏽的鐵鏈。
隨後，黑水地牢的警報聲便響了起來。
“哈？”
聽著鐵鏈後方傳來的機械運轉聲，超研者不可置信的看著不斷顫抖的葉倫。
他……
居然自己拉響了警報？！
“媽的！”
凱撒不由得暗罵了一聲，上前直接將將人給打暈放進維生艙裡，然後放進了空間腰帶之中，回頭看向超研者。
“我們走！”
……
另一邊，李添袖利用無意識的特性暢通無阻的在前暗殺開路，順利的帶著眾人登上了大殿的十二層。
這裡原本就是葉家嫡系居住的地方，而把一個女性的嫡系關在這裡，這其中的意味可以說是不言而喻了。
“飛燕！”
快速穿過沾染著血跡的地毯，葉燦火急火燎的踹開了門，一眼便看到一個被鐵鏈穿刺著拴在床上的女人。
“不不不，不……”
看著女人此時的樣子，葉燦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快步的跑到她的身邊想要斬斷身上的鐵鏈，但費勁的噼了兩劍，卻只能斬出一道淺顯的紋路。
“啊……嗷！”
察覺到有人的接近，女人無神的雙眼突然變得兇惡起來，本能朝著葉燦的喉嚨一口咬去。
然而葉燦的身上穿著防具，女人還沒有牙齒，這個舉動只讓她落得了一嘴的血。
“哈！”
看著這樣的場景，身後的塞西莉亞被嚇得捂住了嘴巴。
一直崇尚著愛與善意的艾妮絲，也流露出了於心不忍的神情。
眼前的女人已經幾乎分辨不出是一個女性了，她的頭皮滿是瘡疤，只有殘餘的幾處地方還生長著白髮，她的身體滿是被烙鐵燙過的瘡疤，胸部和大腿都向裡凹陷下去，哪怕還殘存著澹澹的神力，也已經無法再度生長。
會造成這種效果，顯然是有人在她還擁有力量的時候，被無數次割掉了血肉。
若不是從血脈在還有著微弱的感應，或許葉燦也不一定能夠將她認出來。
“飛燕，吃下這個，哥哥帶你離開這裡。”
葉燦從空間揹包裡拿出一包藥液，眼神裡滿是痛苦之色。
可就是這樣，葉飛燕的身體還在虛弱的用力著，雙眼無神的盯著他。
“等等，她這副身體，也許承受不了這份藥力了。”
李添袖突然抓住了葉燦的手，說道：“讓我來，我在生命法則上有一定的研究。”
“快快快……”
葉燦本來正崩潰得想要吼叫出來，聽了這話趕緊讓出來個位置。
“別害怕，我是來幫你的。”
李添袖蹲在葉飛燕的身前，緩緩抬起了手，溫和的延伸逐漸多了幾分凝重。
螺旋之眼擁有能夠操控意識波長的能力，在面對同階位時能夠起到很強的誘導效果。
然而在他試圖安撫葉飛燕的情緒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撕扯之力在截斷他的精神，將雙方的意識都給絞成碎片。
但好在李添袖力量更強，葉飛燕的情緒最終還是被安撫了下來，不再傷害自己。
於是李添袖的手掌接觸到了她腐爛的脖子，向她輸送著精純的生命力。
“這是……”
隨著力量進入葉飛燕的體內，李添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經過四千年的折磨，葉飛燕的身體早就應該死亡了。
但也不知道行刑者是用了什麼方法，令她的體內充滿了混沌的力量，愣是讓這滿身老化得隨時要壞死的細胞，強行維持著分化，怎麼也無法死亡。
“哈……哈……”
隨著生命能量的滋養，大腦中的混沌力量被清除了一部分，葉飛燕的雙眼也恢復了一些神采，勉強能夠看到眼前的景象了。
“先這樣吧。”
李添袖長舒了一口氣，給葉燦讓開了位置。
再抬起手時，他的手掌已經被變得青紫一片，似乎正被某種毒素侵蝕著。
“你沒事吧？”
艾妮絲擔憂的走到他的身旁。
“問題……有些大……”
李添袖收回了手，不忍的看向葉飛燕的方向。
“飛燕！飛燕！你還認得我嗎？我是葉燦，是哥哥呀！”
葉燦坐在葉飛燕的面前，輕輕的觸碰著她的臉頰。
“疼……”
葉飛燕輕呼了一聲，痛苦的臉上佈滿了皺紋。
葉燦趕緊鬆開了手。
“真的是……哥哥嗎？”蒼老的葉飛燕問道。
她的記憶已經丟失得差不多了，根本沒法認出眼前的人來。
“是我，是我，是哥哥沒用，直到現在才來救你……”
看著她這虛弱的樣子，葉燦痛苦的咬著牙關，指甲深深的扣進了掌心之中。
四千年啊！
要是他的實力不這麼弱小……
要是他能來得再早一點……
要是他……
“殺了我吧，哥哥。”葉飛燕輕輕的說道。
“什麼？”
葉燦瞬間從自責中清醒過來，強笑著搖頭道：“不，我要帶你出去，治好你身上所有的傷，然後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以後你再也不用再受這樣的罪，我們都能夠重新開始……”
“我很痛苦……每活著一秒鐘都很痛苦……”
葉飛燕看著身下髒亂的床鋪，雙眼無神的說道：“我堅持不下去了，我一秒都不想痛苦下去了……一秒也不……一秒也不……你能幫我嗎……”
“不……”
葉燦的表情完全僵硬，機械的搖著頭，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想要讓葉飛燕重獲自由，但此時她的身心都已經絕望到了極點，這時再要求她堅強，怕是隻會讓她更痛苦。
“哥哥……”
葉飛燕見狀，主動抱住了他，輕輕的在他耳邊說道：“求求你了……”
葉燦的身體勐地一顫，如遭雷擊。
“我們先出去吧，給他們獨處的時間。”
李添袖見狀，面無表情回過了身。
在他的身後，塞西莉亞正目瞪口呆的在原地看著，彷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李添袖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給拉了出去，並將大門給關上。
“你……能救救她嗎？”
房門被關上之後，塞西莉亞魂不守舍的問他。
“你不是早就看到了她的結果了嗎？”
李添袖靠著門口，搓捻著尚未褪色的手指，輕輕的嘆道：“她的無序之毒已經病入骨髓，必須要透過吞噬神明才能緩解痛苦，發病的頻率也很高。
要是意識被扭曲了還好，至少可以毫無負擔的去作惡，但她既然第一時間想到了死，那就說明她就算能夠活著出去，生活也不可能回到原樣了。
如果是為了她好，那隻能……”
“……”
塞西莉亞低著頭，不再言語。
李添袖看了她一眼，抬頭看向走廊的深處。
少頃，房間裡傳來了一陣微弱的波動，那虛弱的生命氣息也快速的消弭於無形。
感受到這份變化時，塞西莉亞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而就在這時，外面似乎發生了什麼意外，一道道強悍的氣息從宮殿的各處出現，朝著黑水地牢的方向湧去。
卡！
幾人身後的大門被用力的開啟，葉燦殺氣騰騰的從裡頭走了出來，手中提著一柄銀色的大劍。
“抱歉了各位！”
葉燦面無表情的從幾人的身邊走過，聲音沙啞的說道：“我冷靜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