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如意事常八九

夜色漸濃，村子裡傳來了一陣陣蟲鳴和蛙叫，更增添了幾分寂靜。終於，柳氏和明遠揹著沉甸甸的草藥簍子回來了。他們滿臉疲憊，但眼中也透露著一絲憂愁。

五妮和明信歡快地奔向前方，激動地呼喚道：“娘，二哥，你們終於回來啦！”柳氏微笑著輕輕撫摸著五妮的頭，明信則忙著幫明遠卸下沉重的揹簍，同時關切地詢問：“咋回來得這麼晚呢？”

柳氏一邊忙著卸揹簍，一邊滿臉無奈地吐槽道：“真是氣死我了！大家都搶著挖黃芪，北山現在的黃芪越來越少，有年份的更是難找。好不容易找到一片還不錯的，想著今天一定要挖完，明天恐怕就更難找了。”

昨日父親才提及有鄉親在挖掘草藥，今天就這麼難挖了？照此趨勢，日後挖草藥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那些歷經年歲的草藥也必將愈發難尋！看來要快點在別的地方掙些錢了！

夜幕深深，李三柱仍未歸家，一家人焦急地等待著。忽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寂靜的夜晚。明遠迅速起身去開門，只見李三柱疲憊不堪地站在門外。他的衣服破損，胳膊上殷紅的鮮血沁出布料，顯然是受了傷。

“三柱，你這是怎麼了？”柳氏滿臉驚疑，快步迎上，溫柔地攙扶著李三柱步入家門。所幸，他並未傷及骨骼，只是手臂與小腿受到了傷害。明遠端來燒開的水，柳氏一邊細心清洗著李三柱的傷口，一邊輕聲埋怨：“怎麼就少了你坐車的那幾個錢？沒賣出去，就沒賣出去！”清洗完畢後，她撒上草木灰，幷包紮好繃帶。

李三柱在疼痛中講述了自已今日的遭遇。原來，他試圖將蒲公英根茶推銷給茶館和商鋪，但只要“點茶”的商家並不買賬。清火茶沒有賣出去，還送了黃掌櫃兩包沒捨得坐牛車回來，選擇了抄近路。不料，卻意外跌入了一個陷阱。經過一番艱苦掙扎，他終於掙脫困境，但手臂與小腿也因此受了傷。

聽罷李三柱的敘述，五妮恍然大悟，原來有錢人還是都喜歡“點茶”，清火茶的銷售策略需要調整。她李五妮不覺得自已有推翻前人茶飲文化的能力，，做清火茶不過是為了謀求一條生路。昨晚大家喝茶時，並未提及“點茶”之事，這表明勞動人民依舊鐘情於大碗茶的豪爽與實在。只要有了市場，就不怕沒有銷路。五妮心中暗自思量，此事不可操之過急，需得等爹的傷勢痊癒後再從長計議。畢竟，辦法千千萬，總有一條適合自已走的路。

包紮好李三柱所有傷口，扶他到炕沿上坐下，柳氏問：“三柱，你這傷明天還搬家不？咱們不是原定明兒個搬家，剛才爹也來詢問，如果明天搬家，讓家裡人幫忙裡！”

看著屋裡的物件都收拾的七七八八的了，這幾天棉花和茄子長的都不錯，茄子苗即將進行移栽。現在挖草藥和清火茶進展都不順利，就指著地裡的那點東西了，還是天天看著放心：“搬！早搬過去我也安心。我這身體現在也搬不了啥，我歇一會兒，就去跟爹說，到時候讓二哥多搬幾趟。”

五妮看著自家爹這一身傷，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中想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答二伯，這些年，雖然二嬸對二伯管得很嚴，但是二伯沒少幫自已家幹活。

柳氏又說了今天挖草藥的遭遇，李三柱感嘆什麼錢都不好掙。因著五妮夢裡有神仙幫忙的事，他下意識地向閨女詢問：“五妮，你有沒有啥想法？”

五妮指指筐裡的清火茶，“爹，這茶怕暫時是沒法賣給茶樓了，不過咱們這茶好喝，解渴。我琢磨著，不妨嘗試在驛站旁或搬運站邊的茶攤販賣，另外，我們還可以在快到縣城的那個匯合路口配備一些簡易吃食，擺個茶攤。”

李三柱尋思著五妮話，那個路口人流確實可以，擺茶攤賣大碗茶既輕鬆又能獲得收益。然而，關於吃食的問題，柳氏啥也不會做，能幹啥？“茶攤的主意不錯，但吃食這方面……”

五妮裝作不懂，眨著大眼睛，天真地說道：“我娘熬的粥，那可是美味無比！搭配上一些乾糧，再來一碟爽口的涼拌小菜，那簡直太好吃了！”

李三柱一拍大腿可不，柳氏煮粥的確有一手，明遠那小子蒸饅頭應該可以，拌冷盤？估計明遠也可以！自已管著錢和茶水就行。更重要的是，沒進城只在城外路口擺攤，還不收地攤費，搬著家裡的桌椅，買幾口鍋這買賣就能先幹著。不過，在這之前，要跟二叔談談，每天早點趕著牛車去縣城：“明天上山碰到蒲公英，黃芪咱們都挖，志遠就先不挖了。回頭不管清火茶能不能賣出去，這個茶食攤，我看咱們可以先幹起來！”

李三柱稍作思考後，接著說：“還有乾的草藥嗎？趕快去縣城賣了，這挖草藥的人一多，沒準價格會掉下來。還有啊，咱家現在手裡就三百文，儘快換點現錢，買幾口鍋，等我傷好點了就去擺攤。”

明信回應道：“今天我和妹妹剛收了一批曬乾的草藥，還有一些估計再曬半天就能完全乾透。要不明天中午我們去縣城賣草藥？”

李三柱果斷回應：“行，明天中午就去！售賣草藥後，就把上次五妮想買的鐵鍋買回來，再買個蒸屜，還需要啥你們看著辦！”

隨後，五妮向家人透露了自已想做有機肥的打算。聽到這個想法，李三柱和柳氏都感到有些新奇和疑惑。雖然大家不太明白什麼是氮肥、鉀肥，但是大概明白這些原料大部分都可以直接用作肥。自家如今一窮二白，事事受阻，若搏一搏，有個好收成，也是個希望。因此，李三柱答應五妮，待下次村裡再有賣夜土的，定買半牛車，支援五妮做有機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