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九月中旬,夏天也即將走向尾聲。

在看似不溫不火的時局下,春懷樓的架構至今尤在,雖由地盤上看來是持續不斷退避,收縮陣形的姿態,但其勢力中樞的完整性卻一再得以鞏固,凝聚力反而呈完善上升的態勢。

縮成烏龜殼,就沒人能啃得動了。

春懷樓夫婦,與其規模越漸龐大的幕僚,斷定是這麼打算的!

這同時意味著領土的大範圍喪失,伺機以待的周邊群狼,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門閥,自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隨之撲入進來,佔領地域,統籌物資,開闢民生,營造繁榮。

當然,就眼下的形勢看來,東國遼闊的土地上,規模運營的工業、基礎建設、金融業、服務業,以帶動各行各業枝繁葉茂的盛世景象,也缺乏許多必要條件。戰爭一觸即發還在其次,世界級民權組織的威懾,更如高懸頭頂的利劍,懸而未決地掛在所有勢力構架的心頭,唇亡齒寒兔死狐悲的深切體驗,人人心知肚明,感受良深。

由於目前東國的勢力構成,分佈在國土地域間不下三十處,這還沒把大批次跨國貿易的商賈、巨鱷寡頭、日益膨脹的民生團體計算在內。凡此種種,無形中推動了詭異的言論自由度,總之各有各的說法,妄論時政根本不叫事!不光是民間難以盡數的瑣碎謠言不脛而走,各大勢力方的發言人,諮文通告方面,也無不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社會學家、人文科學家、自然學家、道學家……各個層面、各個階層學者們的言論,就更加混亂不堪了。危言聳聽、語不驚人死不休、譁眾取寵,總之是各種觀點,各種前瞻預言,憤滿的情緒、抵制的態度、激進的言辭、保守的衡量……

反正各方勢力領地裡這樣的人才多的是,專家也好,偽專家也罷,自以為深謀遠慮實際上狗屁不通的民眾都好,討論起時勢來無不頭頭是道,見微知著,個個都是舉世皆濁我獨清,看法深刻而哲學,認知全面而廣泛,論戰積極,精力旺盛。

於是得出了各種匪夷所思的結論,開創了人類世界多個新穎而詭異的所謂定律,比如一號位面的墨菲定律、彩票倍投的機率學分析、期貨穩賺不賠的高效率結付軟體,等等等等,無不言之鑿鑿,至於舉國民眾信與不信,那就莫衷一是了,愛信不信吧。

春懷樓是斷定不信的,他是一方勢力的主權人,親手打理、徵掠、操持的架構龐大到常人瞠目結舌的地步,結束混亂的本質是什麼,核心標準有哪些,他心裡明鏡似的,國事力量的集中,輝煌權力的掌控,以東國三大板塊天然物資的富饒為依託,足以解決一切亂象。

但他已經不再具有這樣的能力了,更不具備如此遠交近攻的創業基礎,在這個譁亂的世道下,堪稱有力難伸。

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或者進一步讓度出去大股地盤,以利於麾下將領和地盤向心力的集中,春懷樓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詳細盤算和深度考量,就像在下一盤註定敗退守成的棋局,無論結局如何不堪,保全自己和家人是第一位的,那既是哲學意義上的勝利,也是生態意義上的成功。

“我不是救世主,或者說我不再是民心所向。”春懷樓第N次說出這樣的話來,此次抒情的物件是炎神,“你應該去找梨子,他能否救世誰也說不上來,但要論到搞破壞,他肯定是第一流的人才!考慮到他沒有對你下死手,再考慮到你近來跟小豬的勾搭見效卓著,想必梨子會給你提供一個最好的機會。”

炎神坐在桌旁,雙手搭在兩隻膝蓋上,垂著頭默然良久,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般,顯得大為彷徨無助,然而他並無緊張的跡象,只是有些猶豫難決,卻終於抬起頭來,盯著春懷樓的眼睛說道:“春哥我有話直說,你別介意。”

“說。”

春懷樓對他明顯的不待見,倒也毫不掩飾。

而妻子白雪梅得知炎神到訪,早已躲得遠遠的避不出見,丈夫這幫魔道里認識的兄弟交誼深厚,她心裡也是有定見的,縱然來者只是炎神這個殘害兄弟的敗類,今後如何相處,丈夫態度不明,心意難測,她可也不便介入其中。

“我找到你,就是為了交一個投名狀,我自認為是一個很有用的人,不想躲在地球的邊遠地區,守著老婆孩子熱烘頭……那不應該是我的人生!”炎神說著,注視對方的目光又移開,盯上了地面,“春哥,我實話實說,我就是這麼想的。”

春懷樓冷笑道:“你想幹大事,也找錯物件了吧?我自己都朝不保夕的……你為什麼不去找阿火?他才是幹大事的材料!”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這是小豬哥的原話。”炎神說著話音一轉,又道:“小豬哥認為,我應該過來幫幫你,在你最危難的時刻,應該有人向你伸出援手,小弟雖然人微言輕,肩窄力薄,但我相信,春哥肯定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或許春哥覺得我這樣說話太過無恥,但對於小豬哥,我是最……”炎神忽然止聲,最相信還是最重視抑或最愧疚,都顯得蒼白無力,他總算把這種沒營養兼且無恥的表態吞了回去,猶豫片刻,接道:“我覺得我應該聽小豬哥的。”

“想必還有一個緣故,更重要的原因在於……”春懷樓遲疑了一會,說道:“小炎,你是不敢去見阿火吧?以他的性格,很可能盯著你的眼睛開槍……他不大可能放過你。”

炎神嘴角抽動,也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在這張英俊的臉上,表情顯得很是奇異,卻兀自看著春懷樓說道:“春哥所見極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春懷樓茫然張大了嘴,這可有些出乎意料,炎神的坦誠簡直無法理解!但炎神這樣說話,當真是為了表達他的坦誠嗎?

昔日的兄弟之間,大多數跟春懷樓許久未見,炎神操辦家人移民海外一事,都過去小半年了,莫非如此之短的時光流逝,年方二十一歲的炎神,連性子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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