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緊擁住聶語晴的肖凡,整個人驟然消失。

當此情境,所有想法、所有念頭均被一併推開,置於腦後,僅餘本能和直覺的驅使,他得進入那片物輪衍化的小宇宙,更可能是一片或空闊或擁塞的無垠空間,他要把聶語晴撈出來。

動機不重要,企圖心不重要,人類詳加參考、深謀遠慮、居安思危、反覆思量的價值判斷、利益參照更無存身之地,跟捨身求仁等精神高貴亦毫無關涉,純粹出乎於本能。

挽救聶語晴,或者與她一同,攜手迷失在無限輪迴的宇宙空域。肖凡很清楚,只要還在一起,他至少能嘗試獲取一些訊息,聶語晴會怎樣死去?還有沒有挽救的餘地?

浩渺星空,無盡宇宙,由遠處觀望,星系徜徉在平湖靜海般的宇宙中,被密集的塵埃與冰粒籠罩得如霧如霜,稍微近一些能看到,它們彼此之間正在發生無窮次的潮汐引力,且因循某種拋物線的規律高速運轉。

離得再遠一些,星系與星系彼此纏繞在一起,被大面積彩色雲朵遮蔽,則呈現出靜物畫的姿態,彷彿亙古以來便一直靜悄悄的,絲毫未曾發生過位移,之所以雲團呈現彩色光源,是由於恆星散發出的光線,在各種化學物質裡帶出了新的物質,產生了折射的光源。

但其置於空間的絕對位置和相對位置,放在遼遠的時光長河的圖譜中,畢竟在不斷髮生變化,有些變化甚至是毀滅級的。

量子級的移動態勢,不存在時空隔離的界限,倏忽之間便是數以百億光年的折轉,然而抵達宇宙的邊界終究無法做到,因為即便如此超越光速億億倍的移動頻率,依然要遵循引力潮汐和暗物質的扭轉起伏波段,肖凡很快便得知,也許只是幾微秒間,他已然環繞宇宙,往返遞轉,兜了好幾個大圈子。

假如他是天文物理學者,哪怕就是個純業餘的愛好者,也會知道,觸及宇宙邊界這回事充滿了悖論,可惜他什麼也不是,未曾接觸過任何空間數學、數學方面的學識。在他看來這就是一片空域,而無論龐大到何等地步,終究是有邊界的,那也許就是構成物輪表面的膜狀物。

跟聶語晴意識海探觸萬物的機能類似,肖凡也很快捕捉到聶語晴的意識波段,其波長之隱約難察,甚至是微米級負千萬次方的渺小,但只要被肖凡捕獲,繼而察覺那束波長在驚恐下的異變,他下一個行動更是發乎本能的。

他運使所有能量,調動一切力量,將這段意識衍化的波長迫出宇宙空域!現實中的聶語晴驀然睜開雙眼——其實她眼睛一直大睜著,但直到此時才恢復神智。

她眨了眨眼睛,身邊空空如也,肖凡已然不復存在。

有許多人無法理解肖凡的心思,到底他想要什麼?為了達成目標又會怎麼做?結合他匪夷所思的能力,引起廣泛恐慌猜忌便在所難免。包括他至親的母親,包括他最喜愛的何方靜、藍水藍,包括他最崇敬尊重的張峰,更包括那些曾經肝膽相照的朋友。

對肖凡的狀況毫無擔心的是天雅,是汪明明。前者沒心沒肺,整天只知道傻樂,後者將肖凡視作神祉,衷心崇拜,悉心侍奉。

聶語晴自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在所有時空位面,在一切膜狀宇宙櫱生的生態行星裡,她是最能理解肖凡的,這時候才發現,所謂理解還真不怎麼靠譜。

她心裡面空落落的,方才的情景如墮身夢魔,彷彿被隔離在塵世之外。異常恐懼的情緒,來自於對暗物質的深度解析,那是一汪無邊無際的深邃海洋,其靜如止水,其動態又如席天巨獸漫長的呼吸,每次一呼一吸之間,便是亙久於整個人類文明的長度,她置身其中再也難以自拔,哪怕只是精神層面的渺弱波段,也擺脫不開濃稠到化不開的暗夜。

而當前的肖凡是什麼狀況,聶語晴其實並沒有多擔心,她相信肖凡能進去,就必然能出來。估計是要跟她大吹一通了,除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肖凡還能暢所欲言,想到什麼說什麼,在這個世界上,在基準位面的親卷好友間,他也找不到吹牛的物件了。

一念至此,聶語晴忍不住抿嘴淺笑。

十幾分鍾之後,她變得有些擔憂,莫非肖凡當真捨己為人一回?忽然想起一事,環顧桌面,那枚物輪魔丹已然不知所蹤。

…………

楊燁跟春懷樓見了一面,他的意思是解鈴還須繫鈴人,之所以構成如今民心向背的局面,究其根源,還在國際物理協會尤為冷硬的態度,而這家民權組織家大業大,一向超然物外,任何強國的面子都可以不給的,雖然跟世界和平協會類似,他們自己是挺要面子的。

面子春懷樓給不了,裡子可以動刀,跟這樣掌持規模戰略力量的龐然大物過招,高科技手段就別指望了,但手工操作、身體力行,卻有可能切開一道口子。春懷樓手上的“狼群部落”,那數十萬名超級人類,也許就能派上用場。

楊燁的性格和行動邏輯,春懷樓也算見識過多次,凡事簡單粗暴,試圖找準敵人要害施以致命一擊,這是楊燁此前縱橫世間,無往不利的法寶。

但今天的世界,可絕非昔日可比,今天的東國更未完成大一統格局,春懷樓所面臨的對手,那些或有或無的假想敵,已是當前地球上的權力核心,站在人類金字塔峰巔上的精英,奸猾狡詐陰險惡毒的手腕,個個都不遑多讓。

楊燁以亡命徒的姿態專橫於前,畢竟他不是肖凡,仍然是個血肉之軀,生態方面遵循物理世界的基本規律,可沒人會憷他。

春懷樓沉思片刻,便搖頭拒絕,狼群部落說來兇勐,純由力量過人、思維敏捷、應激反應突出的超級人類構成,但對上熱武器或更強勢的生化武器,那也就是紙湖的,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要想節制物理協會的行動,以威壓震懾其言辭,可就遠遠做不到,投入所謂的秘密行動,不過是送菜的炮灰而已。

兩人左一思量右一磋商,也是不得其所。

楊燁想到利用孔英明的生物製劑配合,製成生化武器製造恐怖襲擊,幾次話到嘴邊了,到底沒有開口提出。這玩意太過驚悚,對生態的影響甚至是全球化的,善後工作極難處理,斷定會成為人類世界的罪人,罪孽深重,以春懷樓的性格,提出來也是枉然,他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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