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肖凡正獨自一人在敞開的陽臺上抽菸,三十米以外的架樑廊道上,不時有對面住戶踱步其上,從這邊經過。

那當然無不熟識,有錢貓、路拾金、北極光等好友的家人居住在左近,或上下幾幢屋子,而從這條廊道上經過,若非去往公眾俱樂部——狂暴豬叔嬸的家中,便是來拜訪肖麗雲、張峰夫婦。

也有可能是為了跟肖凡打個招呼,加深一下印象什麼的。肖凡失蹤長達二十天,得知相關訊息的朋友們與及其家人表達一下關心問候,那也是應有之義。

這跟市儈或許沒多大關係,肖凡禮貌應答,微笑寒暄。心底想法很少,一多半的思緒沉浸在時光摺疊的效應中,正逐段、逐月逐日甚至逐時逐楨觀察那些過去的歲月,那些已然發生過的即成事實,那些貫穿於他所關切之人生命中的史實。

這對肖凡也不失為嶄新的體驗,說體驗有些誇大其詞,他絕大多數時候,只能作為一個觀察者而存在,事物的發生、發展、變化無須記載,那均會衍化成他記憶體的組成部分,甚至某些特定情況下,他的意念更會載入其中,製造深度影響,以吻合歷史的發展規律。

九月末的清晨時分,全家人個個睡懶覺——置身遊戲時空尚未出離,肖凡卻把早餐都做好了,打算抽幾根菸就去喚醒家人。

朝陽烈火般升起,普灑大地,其溫度的凝聚依然灼人,秋老虎的煎熬大約要維持到十月中旬。肖凡心下卻微生寒意,如若不加控制,這顆大火球在幾年後就將驟然爆炸,而地球上的一切都不復存在,汽化為宇宙虛空的物質本源,被暗物質私行侵蝕同化。

在這樣的時候收悉電話訊息,卻非隨手攜帶的手機,而是魔道世界的通話器。

這種現象,何方靜、天雅、藍水藍、汪明明均有過嘗試,但也只是淺試不足一日,便被聶語晴沒收了許可權,要沒收肖凡的許可權,顯然她還不具備這種能力。

而以生物電流搭載魔道系統,順應超腦無始無終、不知疲倦的運轉頻段,意識海在現實世界、虛擬時空兩端巡弋漫遊,對肖凡已毫無難度。他不但知道怎麼做,整個思維流程的運動機理,無不了然於胸。

現實中他沒有通話器,但意識通話毫無妨礙,口唇緊抿,瞬間跟通話物件達成聯絡。

來電的是冷風暴,意圖明確,說法言簡意閡。其一仍為魔族的宜居位面,防範超腦滅絕打擊的逃生路徑,其二是指向冷雨夜,也即現實中惶惶不可終日的卓朗義,那個名義上屬於冷雨夜、冷風暴的本體。

冷風暴希望肖凡出手,將這個不孝子擊殺,人道毀滅。

“為什麼要他死?”肖凡很是訝然,接著說道:“他不是你的本體嗎?他死了你還能活下去?”

“能活,之前有過……總之,此人狼心狗肺,品格低劣,早就該死了!”冷風暴話中怨念滿滿。

肖凡一時間轉不過這個彎來,更不理解這個劇情人物的怨念由何而來,雖然他也不好奇,但要他去殺人,終究有些不情不願,便道:“你可以去找阿火,他對殺人這種事應該相當熱衷……”

“你是魔尊!”冷風暴打斷道:“凡我魔族事務,自須通稟尊者知悉。尊者說可殺,我們奮勇直上,披荊斬棘,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尊者說不該殺,屬下自然退避三舍,敬而遠之。”

肖凡笑道:“我說不該殺,沒必要殺,呵呵。畢竟是一條生命嘛,不管這條命是怎麼構建出來的,生命是寶貴的……至少於他個人而言。”

“但於魔尊閣下而言,他確實該死……梨子!”冷風暴隱沒了敬稱,忽然加重語氣道:“卓朗義此人,可是把寄語花送進深淵的罪魁禍首,你莫非忘了?還有謀殺何方靜一事,我猜尊者忘掉任何事,也不會把這回事忘的。”

肖凡澹澹說道:“你膽子不小,都敢迫我表態了。”

“並非屬下膽大妄為,此人行事委實卑劣,萬萬留不得。”冷風暴深吸了口氣,貌似寧定了一下心緒,緩聲道:“須知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尊者凌駕眾生之上,婦人之仁萬萬要不得。”

“好的,我知道了,這個人該不該死,無須你來提點,我自然會查清楚的。”肖凡隨口應道。

“查……”冷風暴大約想提出依據方面的悖論,忽一轉念,覺得這件事又清楚又事實確鑿,根本無須多解釋,接道:“尊者英明,我輩族裔逃生之機,宜居之地,想必尊者自有安排,早有定見。”

肖凡冷聲道:“你這樣說話讓我很不愉快。”

“我族魔裔得以倖存,繁榮昌盛,尊者與及屬下等,自然就會愉快起來,此當為大歡喜,大喜悅……”

冷風暴猶自喋喋不休,肖凡中斷了意識交談。

他想到了一件事,在那個設計坑害寄語花的過程中,何方靜自然有過參與,跟卓朗義、張平、靜聽竹濤——現實中的鄭翰武,以至於父親李陽明,包括最為重要的出資人燕南群,是必皆有聯絡。

這段歷史是可以回朔的,也應該體察清楚,前因後果什麼的,雖然早已事過境遷,但僅憑相關人等的言辭回顧,始終難以掌握確切,或許當真藏有某些核心因素。

對眼下的肖凡而言,摺疊時間線的過程,跟基準時空的時間流速不在同一個頻段上,幾乎可以認為,他在回朔歷史事件的過程中,當前生態的時間線是靜止狀態。

自從迴歸之後,生活狀態一切如舊,家人對肖凡這段歷程的敘說,信也好不信也好,意義都已不大,至親的家人中,就算肖麗雲也才年方四十六,距離病老的危機都不算迫切。

而肖麗雲執掌的大股資產端,由天使當鋪處蠻橫搶奪過來的物資鏈條、金融交割體系等等,已然一併交託給楊燁打理,結合張玉強、蔣濤、傷無痕與褚如明的協助,那本身就已是一座產業帝國,其體量更遠大過天道公司的規模。

楊燁玩得不亦樂乎,甚至數度邀請春懷樓抽身過來幫忙,事到如今,這位昔日最重視的幕僚陷身權力鬥爭的漩渦,抽身是抽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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