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互相一再重申,據理力爭,說得彼此心裡極度不爽,錢貓更未預料到,這小小一個城池的區首居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行事更是果決異常,直接簽發了對二人的逮捕令。

既然未曾往這方面考慮,當然就未事先作出謹慎防備,錢貓返回行轅的舉動,無異於送貨上門,自投羅網,立時被森冷的槍管頂上了腦袋,束手就擒。

好在狂暴豬留了個心眼,並未跟錢貓一同趕返臨時招待所,而是在外面逗留了一個多小時,期間數十次試圖直接聯絡春懷樓,然而市區戒嚴令運作多日以來,任何通訊渠道,均無法跟行軒市轄地外界達成溝通,甚至包括無繩電話管網、網際網路系統,全然遭到全面鎖死,僅能應用在轄區內互通,且城外的多處郊野均設定了干擾源,目前是讓聚眾取事的盜匪,彼此之間無法遙傳訊息。

這在二位欽差初抵行軒市時,早已下過相關指令,錢貓、狂暴豬在全面封閉全市通訊渠道的文書上,都簽過自己的親筆大名。要聯絡春懷樓,倒也不是不可以,透過李源秋的辦公室座機,或微機協議許可權,就能跟春懷樓直接對話。

狂暴豬甫一回來,便察覺哪兒有些不對,雖然第六感這玩意難以描述,但他心裡無疑提起了小心。

他跟錢貓兩人的行轅設在城池外不遠處的郊區,一座三層的獨幢舊樓裡。這座舊樓還是前朝的遺物,由於年久失修,且佔地也不算大,並未在亂世困局下,被流民徑行推倒,後經當地割據軍方勢力加以修繕,再到春懷樓當正之時,委派地方上的建築公司,在推進基建的過程中,順手就給它進行了一番添飾加固,此前沒有其他人入住過,基本上還是個空樓。

水電設施還算通暢,床鋪墊被鋪蓋之類的自然應有盡有,隨行二位欽差住入的,還有十多名僕傭,給兩位大人的生活進行相關服務,自然是高規格接待。

如今狂暴豬遠遠地一眼瞥過,在夕陽下似乎有些陰森之感,仔細盤算了好一會兒,又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終於讓他發現到一支鍍釉槍管的反光,那是殷紅色的夕陽射線,正折射在六十多米開外的老槐樹上。

若非狂暴豬心下已生悸動,平常時候,斷斷是看不出來的。

那當然調頭就走,連自駕的燃油轎車也不開了,飛步奔出數里之外,這才撥打錢貓的手機,市區內的通話,應當是不妨礙的。然而鈴聲響過多次,終於自行結束通話,再撥過去,仍然如此,錢貓的手機扔在什麼地方,這就很難說了。

可以確定的是,錢貓已是階下囚。而在行軒市這個不小的城池裡,狂暴豬沒有絲毫嫡系親信,唯一能夠託付信任的,只有一個錢貓,此前錢貓跟李源秋的通話內容,爭執的要點所在,狂暴豬自然已有知悉。

於是狂暴豬選擇了最佳解決方案,他找了個僻靜所在,取出遊戲頭盔,試圖登入魔道。

按照他的想法,魔道中就算遇不到春懷樓,一群老兄弟在裡面,總有人能透過迂迴路徑聯絡上春懷樓,只要跟春懷樓達成直線溝通,事情終有分說明白的時候。

然而狂暴豬再一次失望了,行軒市的戒嚴令,考慮得那叫一個周到,連魔道的登入項,亦在戒嚴令的範疇,身在行軒市的玩家,皆被以技術手段阻隔封鎖,遊戲無法登入。

…………

事實上,追悼會開啟的前一天,這件事早已傳到換防中樞,事件的發生經過始末,版本有好幾個,傳到春懷樓耳中的就有高達三個版本,但不管什麼版本,白瑞天珍若性命的獨子白英笛已死,卻是確鑿無疑。

死了人就是大事,更何況死者是第一夫人白雪梅的孃家人,一位未出五服的堂兄之子,甚至可以認為是白雪梅的親侄!雖說外戚不得干政,是春懷樓一向以來的承諾,也始終不遺餘力地大力扼止此間傾斜,然而事情發展到這個階段,可就不在於外戚干政正確與否了,這是白雪梅的家事,那也就相當於春懷樓的家事。

在所有下屬的腦海裡,翻來覆去轉騰的,就是針對這件事,春懷樓會是個什麼態度?他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判決結果?而不在於此事真相是什麼,該如何秉公處理,那根本不重要。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正,只有絕對的私心!

機樞治下一眾中青年骨幹,無不是混過社會的,江湖閱歷既豐富,又方從亂世的泥沼中艱難爬到今天的地位,那政治敏感,思覺銳利,見聞廣博,觸類旁通,個個都是人精。

其他問題都可以扔在一邊,透過口口相傳以訛傳訛,究竟隱瞞了多少真相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春懷樓對妻子的重視程度,白雪梅對此事又是什麼樣的態度?

白雪梅的態度很明確,死人了,肯定是要徹查到底,收集方方面面的備案筆錄,經過詳細閱讀,加上音影片資料的彼此印證,結果是合洽的且並無自相矛盾處,應當值得采信。

其實最為可信的是李源秋的筆錄及音訊資料,他與當地商人白瑞天,從營商角度看,規劃行軒市商圈的思路是相悖的,因此並無偏袒白瑞天父子的嫌疑。

李源秋此人嗓音清亮而明晰,朗朗上口,猶如站在舞臺上演講,或是在課堂上背誦詩歌,抑揚頓挫的,爽朗悅耳而鏗鏘有力。

他的陳述極為簡潔,但句句命中要害,毫不累贅囉嗦。

大致意思是,晚間白瑞天邀宴賓朋,死者白英笛跟錢貓似有私怨,言辭不睦下大打出手,年輕人出手不知輕重,錢貓步步退讓,後白英笛不慎滑倒,摔死了。

後錢貓、狂暴豬雙雙潛逃,在電話溝通下,要求此二人協助了結案件,卻遭嚴辭拒絕,其宣告要將死者父親白瑞天先行逮捕,李源秋及司法負責人等不敢苟同,於是佈下了天羅地網,僥倖擒獲錢貓緝拿歸案,狂暴豬尚且在逃,行軒市正由警務口鋪開警戒線,展開深度調查和積極抓捕。

春懷樓聽到這裡,尚未閱讀筆錄材料,便隨手關閉了音訊裡李源秋神采奕奕的語聲,緊跟著只聽“咯嚓”一響,他將一支簽字筆擰斷了,動作隨即就變得緩慢,將兩段碎筆丟進了垃圾筒,桌面上總算沒有落下一滴墨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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