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搬抬集裝箱、載重袋裝的工人,跟隨打掃的雜役,督辦看管的人士穿著不倫不類的制服呦五喝六的,還有距離海岸線兩公里以外,區域空間堆積如山的貨物,左近地帶甚至有接踵連片的攤販擺著冰櫃、烤架、大體型鍋爐等等物事,臨時搭起了攤子,嘈雜的喧嚷聲不絕於耳,遠近一片譁然,氣氛熱烈而喜慶。

近海區域體積龐大的孤島,經多年翻土打磨推展,早已非山林蔥鬱的景象,雖然未曾開拓多少現代化的建築物,但島嶼沿岸搭了一座長達六百米的石橋,與天海臨邊的海岸線相連,那些在島上碼放整齊的貨物,均出自於邁爾威治。

接下來的事項,這批物資不是在露天區域進行臨時搭蓋遮蔽風雨,而是等待調運的大型機車到場,將物資帶離海島,透過那座寬闊的橋樑,機車執行通暢無阻。再其後便會發散全球各地,或為工業園區,或為科技園地,或為勞務密集的國度城池,輸出的管道頗為多樣化,卻均早已佈置好妥當的路線。

至於這批給孤島帶來臨時繁榮的大股貨源物資,歸屬在誰的名下,島上的工作人員、管事、勞工、攤販與趕集一般跑來觀望的數千計附近民眾,誰也不知究竟,總之太陽島當局保駕護航,想必是哪一家跨國公司的產業,甚至出自太陽島皇室產業也未可知。

十幾株枝頭初綻嫩芽的百年古榕深處,搭蓋了接連起來的兩間墩實木屋,可能由於木屋的存在,這些開枝茂密的大榕樹才得以儲存,而木屋屬於邁爾威治往年出海度假期間暫歇所用,所以內部桌椅、書櫃、爐膛、床鋪、電子儀器、照明設施齊全,甚至接入了一條數十海里外的晶巖氣管道。

而當前的邁爾威治,卻已是階下囚,他坐在條桌前,雙手雙腳都是自由的,正聽著坐在對面的那個來自東國的英俊男子侃侃而談,放在桌面上的食中二指,下意識隨之輕釦出聲。

英俊男子是很多人的噩夢,尤其天使當鋪的成員,那些參與方的代理人或主事人,紛紛束縛住手腳謹慎躲藏,唯恐遭到英俊男子不講理的打擊,甚或命喪當場,而這其中卻不包括邁爾威治。

以前他覺得自己並不畏懼楊燁,之所以藏得比大多數合作者還要深,只因他有要事處理,而跟楊燁宣戰,奮起反抗此人的恐怖襲擊,更是要事中的最緊要點,到如今落入敵手就擒,身為階下囚,更不存在畏怯之心了。

要死吊朝上!邁爾威治手刃的海盜、各國官員、警緝司職也不在少數,槍決的範例不少,徒手格斃的更多,對於死亡,他見識過太多次了。有時候甚至會想到,自己如若死於病榻,那才是人生憾事。

該交代的早就交代清楚了,不需要嚴刑拷打,邁爾威治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自身於對方的價值所在,假如楊燁想扶植一個傀儡政權,那就是自己的一線生機。既然是生是死,皆受控於對方之手,那更無其他事項值得顧慮擔憂。

“大概情況就是這樣了,理論上看來,只要你迴歸太陽島,登高一呼,執掌政權重新收拾這個爛攤子,甚至無須借重我們的幫助,你應該都能做到。”楊燁淡淡說道,算是給自己的一番說話做了個結語。

楊燁西部通用語的口語流利,邁爾威治也頗感欣慰,至少溝通上無障礙,卻說道:“你把事情想簡單了,父王還在人世,我指揮不動軍隊,那些大臣也不可能被我策反。”

“這還用擔心嗎?他走路都要人扶著,老喬治也沒幾年好活了。”楊燁說道:“只要你願意,他隨時可以駕崩,除非……你希望他活著看你登頂王座,用這個辦法氣死他也說不定。”他臉上透著訝然詢問之意。

邁爾威治搖頭說道:“下毒不是辦法,老傢伙特別謹慎,身邊的侍從都是祖祖輩輩跟著我皇室的家將,日常用度誰也安插不進去。”

“那就刺殺吧,總之,如果你認為他必須死的話。”楊燁冷笑道:“就算把太陽島擊沉了,我也不是做不到的。”

邁爾威治猶疑許久,默不作聲,楊燁吩咐從人取來酒瓶和杯子,分別給小巧細長的玻璃杯注滿烈酒,兩人對飲了一杯,沒有下酒菜,顯然邁爾威治早已習慣了自斟自飲,一杯下肚,緊繃的臉色都舒展開了,於是他注意到楊燁那兩條金屬義肢的反射光,不由現出訝異之色。

楊燁一眼瞥見,將長褲往下抖落,略作遮掩,淡淡笑道:“活該我倒黴,學人家假仁假義,總算撿了條命回來,還能坐在這裡跟你喝酒。”

邁爾威治默然點頭,自行斟了一杯酒,說道:“仁慈是絕對不可取的,這是我的導師對我的教誨,比老傢伙的陳詞濫調好用多了。如果我對你沒有價值,我建議你給我一發子彈。”

“為了維持我的假仁假義,也許你能幫我找到你的價值。”楊燁微笑道。

“不外乎當你的打手,力所能及地幫你解決問題,在國際上替你發聲,但老實說,我們這地方太小了,維持島群的安定都是每年必須面對的挑戰,真沒什麼發言權。”邁爾威治說著提杯輕輕一擺,意示碰杯,隨之仰脖子一飲而盡。

“把天使當鋪的主事人全都殺掉,產業全都接進我的陣營,想必發言權會大一些。”楊燁說道。

邁爾威治笑道:“你想得太遠了,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但是我今天,想必是活不下去了。”他說話時還不忘了給杯子注滿酒。

“我猜也是,除非你能告訴我一些事,幫我解掉這個長期以來最大的疑惑。”楊燁說著語聲變得低沉,“殺死溫良恆的主刀人,究竟是誰?什麼身份?有什麼樣的背景?”

邁爾威治哈哈大笑,說道:“這我還真知道,但不確定要不要告訴你,沒準讓你多著急一段時間,沒頭蒼蠅一樣瞎撞,對我更加有利。”

楊燁不解道:“你都快死的人了,何必替別人操心呢?莫非這是個大人物,讓你連死都要代他守住秘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個人的身份,排查起來範圍就很小了,我想我總能猜到的。”

邁爾威治咕咚一聲又是整杯下肚,笑道:“那你慢慢猜好了。”

這話甫一出口,他臉色登時變了,立刻意識到自己忘乎所以了,當前可不是坐在一張公平的談判席上,這種身份認知的錯覺,可是致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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