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哥,少抽點菸。”何方靜柔聲說道。

肖凡點點頭,左手以煙盒探出接過她遞迴的香菸,下意識鬆開右手,攬住了她的雙肩,默然無語。

其實今天作出決定來到炎神家中,肖凡此前猶豫了好一會兒。

何方靜跟藍水藍已然分別馴服了一頭金翅枯翼,接下來的規劃,就是兩女騎駕神級鬼魅坐騎,雲遊燕雲大陸,廣泛採收隱藏在大陸深處的死靈氣息,於死氣的持續煉化中,只待亡靈深淵的進度條自行推進,突破學師級,那便跟閻羅自行施放的死神牧場已無差別。

再接下來就來到最後一步,姬青青將以靈魅狀態投入死神牧場,以煉化的巨量死氣為媒,於無盡死氣中汲取縷縷生機。這或許是個並不漫長的過程,更何況如今的預期是兩座學師級死靈法陣,可由兩位布衣職業交相合作,營建的死神牧場威力更強,姬青青於燕雲大陸的重生之期,按照這個預想的每個步驟都順利渡過,很明顯就在眼前,指日可待。

後來還是藍水藍建議肖凡應該過去一趟,畢竟是一直玩得不錯的好朋友,雖然自那次雷陣雨擺宴之時,鬧得有點僵,至今炎神也未曾主動聯絡過肖凡,但如果不去,反而顯得心中有鬼。

然後藍水藍索性問了出來:“你心裡有沒有鬼?是不是還惦記著富貴妹?”

這話問出來,當著兩個女人的面,肖凡是堅決不能承認的,為了證實這一點,為了證實他外表和內心的清白,那就必須來了。

屋內的喧嚷聲忽變激烈,好像是有人吵架,肖凡跟何方靜挽手走向這座獨棟洋樓,也跟著看看熱鬧。

原來吵嚷聲來自樓上二層,顯然上面擠滿了人,直將人群擠將下來,樓梯上圍滿了人,這根本也擠不進去了。聽旁人紛擾的議論聲,才約略得知,原來是炎神的母親在發飈,好像是因為打麻將,跟牌友鬧了什麼彆扭,旁邊人蠅蠅翁翁的語焉不詳,肖凡更是聽得懵懵懂懂的不知所謂。

過了一會兒,一直在前院接待賓客的炎神跑過來了,跟一個矮壯的中年男子並肩上樓,起初彼此介紹過,矮壯男子是炎神的哥哥,身材及臉形輪廓倒是看不出來這兩個人是兄弟。

擠佔住樓梯的人群立刻散開,隨著大批來賓下得樓來,總算留出了過路的空當,肖凡也想跟上去看熱鬧,卻被何方靜拉住,看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

兩人手牽手索性回到院子裡,找了個角落的小方桌坐下,桌上有些點心、乾果、瓜果、玻璃茶壺、杯子等事物,肖凡看到桌上的菸灰缸,到底忍不住點了根菸,感慨道:“香菸這玩意,真的是……我以前不抽菸的,你也知道對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一閒下來就想點一根,魔道里也有香菸這種道具,有機會嚐嚐。”

“總之還是少抽。”

何方靜說著倒了杯茶,剝起了糖炒松子、毛慄和蠶豆,她自己卻不吃,剝出米仁來,喂鳥食一般遞到肖凡唇邊,肖凡倒是來者不拒,張口就接,抽一口煙吃一粒乾果,咯嘣咯嘣嚼得脆響。

“小炎的哥哥看起來有三十多歲了,你覺得呢?”肖凡忽然問道。

“是啊,我看都快有四十了,他母親才過五十歲生日,很明顯跟炎神不是一個媽生的。”何方靜隨口作答,“這事炎神自己要不說,咱們也別問。”

肖凡搖頭笑道:“那當然了,我又不是傻瓜。”

“啊,別咬!”

何方靜嬌呼,原來纖長的食指被肖凡的門牙輕輕咬住了,但隨著肖凡一說話,她立即收回來仔細端詳,牙印很淺。

“哈哈,真想親一下呀,這裡人太多……”肖凡捧著她的右手,將其貼在了唇上。

何方靜任他捧著手,明亮的雙眼透著溫情似水。

上午接近十點的時候,春懷樓跟刀客春秋、火羽邪雲走下樓來,於大院中四處觀望,總算找到角落裡的肖凡,立即探手一指,三人並肩大步走來。

“你們倆真是孜孜不倦……我說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呀?”楊燁率先說話,上來就是打趣。

肖凡拉著何方靜坐在身旁,來者三人各自坐下,肖凡笑道:“小靜說不急,我也沒轍……放心吧,我結婚的話,你們都得在,一個都跑不了!”

“樓上發生什麼事了?”何方靜問道。

“小炎他嗎……他母親真是……崩潰啊!”楊燁再次搶先作答,卻好像不知該如何描述,倒了杯茶猛灌一口。

肖凡兩人好奇心起,不住追問,到底由春懷樓詳細地說了起來。

原來炎神的母親覺得今日大喜,飯局未開,自當先行開桌打牌。

當地官方比較講究論資排輩,有不靠譜的民間傳說認為,喜宴前開兩桌麻將牌,那是小家小戶的朋友聚餐,開八桌則是富商的規格,開十六桌是市長家請客的格調,三十二桌則是資產巨鱷的規模。

所以炎神母親大力發掘來賓中的熱情牌友,總算湊齊了三十二桌,好在這幢新建的別墅居屋,二層本身就是用作娛樂活動室的,房間也夠多夠寬敞,她這一桌人不夠數,把春懷樓也給拉進了麻將牌局。

原本打牌就打牌,畢竟是喜慶的日子,明天就是除夕了,今天各地來客又是衝著壽星婆來的,賓客們當然極盡謙仰,好言好語的。誰知壽星婆來了把詐胡,麻將牌推倒之後,她自己也立刻發現了,就想耍賴,把三家牌面都抹亂成一團,意思說這一把不能算。

詐胡是要罰款的,今天的場面雖然小賭怡情,炎神母親李夫人這一桌玩得可不小,輸贏肯定要過百萬,按當地牌局規矩算的話,這一把詐胡罰款就得有十幾萬。春懷樓在場自然就打起了圓場,隨聲附和說不能算不能算,這一把應該重來。卻有一位婦人顯然不爽了,猶自半開玩笑地說老姐姐,重來倒也無妨,但你別把牌攪亂了呀,我這都快開牌了。

是否由於這聲“老姐姐”觸犯了李夫人的逆鱗,到了後來誰也鬧不清了,只見李夫人勃然變色,當場拍案而起,麻將牌都被拍飛了好幾個。

接下來的場面就有些不堪入目了,李夫人先是罵那個婦人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什麼的,李夫人的邏輯居然相當嚴謹,因為她不差錢,她兒子身家幾十億,所以不存在狡賴胡混什麼的,這一把疏忽了,衝著今天她生日,來的又都是親鄰友好,就不能原諒一回嗎?

所以不原諒是錯的,抓著這個詐胡的話柄討論別的,更是錯上加錯!那個婦人看起來伶牙俐齒的絕對不是慫人,根本不怵她,也拍著桌子站起身來據理力爭。

然後她臉上被砸了一把麻將牌,眼眶都烏了一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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