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知浦弘鎮內有一名樓,名曰“牽夢”,其建在一片林中,樓外環有一河,寬且清,水上只有兩橋能過人,橋面之闊可容百人同時而過,相傳此樓進出人口之多,那橋三日便要修一回。

那此樓內是做何營生?那便是人人都想避之可一旦進入又讓人魂牽夢繞的地方——賭坊。

傳言樓主是個女胡人,身上總穿些叮叮噹噹的玩意兒,可無人見過她的相貌身材,只說若是在樓中聽到那鈴鐺聲響,便是要出人命之事。

叮——

輕鈴悠揚婉轉傳出,一人聽之入耳將手裡端的賭盤遞給身後一人徑直上了樓,他快步走入深處一間房敲了兩下門走了進去。

“樓主。”他垂眸看著地跪下道。

對面是由頂散下的紅紗幔,開著窗,紗幔飄蕩起舞隱隱透出些金色,他知道她就在對面,對方沒發話自已片刻也不敢動。

“交給你的任務完成了?”

“回樓主,完成了。”

“行。”一句話畢,他聽到對面傳來凌亂的鈴響,陣陣傳入耳中可絲毫不覺刺耳雜亂。

“出去吧,拉幾個欠錢多的扔外面去,還有...”樓主話音一停,他聽到她似發出輕笑,“門外那個趕緊殺了餵狗,真惹人嫌。”

他看了看門口,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回頭頓首:“是。”於是起身放輕腳步離去右手緩緩從袖口中滑出一把匕首。

他在門口停住屏住了呼吸似乎在等待什麼,片刻之後耳朵一動猛的一推門,有一邊門哐的一聲砸到了什麼東西,他隔著門往上一踹,一個人砸在了牆上。

那人吃痛捂著胸口連連後退也不曾倒下,他身輕如燕一步踏上,左手拽住那人頭髮將頭仰起,右手反握匕首插進那人脖間,剎那間拉起那人寬敞衣袖捂住脖子擋住了噴出的鮮血。

他垂眸看著那人盯著他目眥欲裂的雙眼眼波平靜,他鬆開匕首單手提著那人先去關了樓主房門後從另一側下了樓。

————

蘇夏暄在阿玥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話音一落她看著她眼中滿是期待:“能成嗎?”

“肯定能成!”阿玥笑笑,想到了剛剛小姐的話,於是又變的有些嚴肅,“不過,小姐,咱們為何要去那啊?真只是為了去那牽夢樓一睹為快?”

蘇夏暄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問的不少,去了不就知道了?怎麼,若就是為了去看看還不行啦?”

阿玥捂著額頭直起了身:“小姐說的我自是照做,不過我可不信小姐是單純為了去玩。”她說完指了指門口,“那我去啦?”

“嗯,去吧,看你的了!”蘇夏暄朝她揮了揮手,阿玥笑著跑出門去。

蘇夏暄起身走去門口看到緊閉的府門鬆了口氣,可這一口氣還沒松完,餘光出現了一個人影讓她又將這口氣給提了起來。

“阿姐,好久不見。”

蘇衣容笑著站在她對面,眼中的神情活像一隻野獸發現了獵物般可怖,再配上她那假笑,任誰也不敢多看。

蘇夏暄只看了一眼就轉過身去進了屋:“有話進來說?”

蘇衣容跟著,眼睛掃過桌上的碗,她走上前去端起碗看到了裡面剩下的藥渣:“阿姐生病了?”

她看向坐在一旁的蘇夏暄,現如今仔細一看倒確實是神態不佳唇色淡白,她微微蹙眉拿著碗走了過去。

“我問你話回答我,你生病了?”蘇衣容拉過她的胳膊,蘇夏暄一下掙脫開來,她抬眼:“作甚?”

蘇衣容閉口不言,她將碗舉起放在鼻前清嗅似是發現了什麼抬眼看她,只見蘇夏暄眸光垂地,神態淡然,而她見狀收了目光將碗隨便往桌子上一撂,碗穩穩立在桌上。

“我又不會害阿姐。”蘇衣容朝她莞爾一笑,“阿姐何必怕我?”

蘇夏暄移開眼:“我乏了,你且回吧。”

“不留我吃個午膳?”

蘇夏暄看向她眼底平靜但心中卻是有些不可置信,她跟在父親身邊怎會不知自已在府裡是何境地?說出此話是在故意試探還是挖苦?

“你隨意。”蘇夏暄不再理會將頭偏向一邊,頓時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又把頭移了過來,她笑道:“阿姐,你做飯給我吃如何?”

蘇夏暄抬手打掉蘇衣容的手,她手勁實在是大,蘇夏暄蹙眉看向她,下巴被捏的地方隱隱泛紅:“我不會做。”

蘇夏暄藏在袖中的手漸漸緊握,她不能反抗,若是她告知父親自已定不會有好結果,只要不動手言語譏諷照父親的辦事風格來說她定也不敢同他說什麼。

“你在宮裡錦衣玉食,回家竟要吃我做的飯,你難道不知全府上下就屬我做的飯給狗狗都不吃?”

蘇衣容聽後一笑,蘇夏暄扭頭看她,只因她從那輕笑中聽出了自嘲?於是她看她神情並沒有絲毫變化。

她又能自嘲什麼?蘇夏暄收回目光。

“那你做給我,我吃。”

蘇夏暄沒想到她會接著自已的話說,更何況還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她感覺自已胸口開始變得悶悶的,可才剛喝完藥不久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蘇夏暄了一看蘇衣容發現對方正盯著自已,她心裡莫名的一陣發毛。

自上次她來到自已房中亂砸一氣到今日這番平靜場景,除了動手捏自已臉其他一概沒了下回動作?屬實有些詭異,不過此時自已確實有些不舒服,只想快點讓她離開。

“那你便餓著吧。”

蘇衣容不怒反笑:“我記得上次阿姐身邊還有個侍女,今日怎麼不見她?”

“見她作甚?”

蘇衣容指了指方才被她隨手一扔的碗:“這碗裡的藥療效太慢,我讓她換個藥方去抓。”

“不曾想你竟還會醫術。”

蘇夏暄話音一落,她眼見著蘇衣容將碗舉起重重的往桌角上一磕,碗頓時炸開,她手上拿著的那殘留一角漸漸染了紅。

蘇夏暄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一驚連忙站起,蘇衣容仿若沒了痛覺,她扔掉手中殘片,滴滴答答的鮮血流著逐漸靠近蘇夏暄。

“阿姐,你可知何物療效最快?”她抬手抓住蘇夏暄往前一拉,蘇夏暄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要跌倒,她順勢扶住,怕她掙脫又伸手放在了後腦勺。

蘇夏暄吃痛,後腦勺的頭髮被她抓的生疼,現在她的身體狀況只允許她順勢而為,她抬眸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蘇衣容你個瘋子!

蘇衣容抬起蘇夏暄的頭,右手覆唇輕輕滑動,她嘴角微揚,笑道:“是血,阿姐何不嚐嚐妹妹的血?興許會好的更快。”

不行!蘇夏暄腦中警鈴大作,她猛的推開蘇衣容,蘇衣容將抓她頭髮的手迅速鬆開這才往後退了幾步。

蘇夏暄抬袖擦著唇間豔紅蹙眉喝道:“你吃錯藥了?!”說完胸口一悶咳嗽起來。

鮮血滴在衣裙上連起串串紅色珍珠直至地下,蘇衣容上前沒幾步忽的停下,她看到了她往後退的模樣。

蘇衣容心中莫名出現了煩躁的感覺,她看著眼前後退的姐姐,站在原地。

她怕我。蘇衣容眉眼冷了幾分。

二人沉默之際唯聽血液嘀嗒之聲,蘇夏暄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可自已一時半會又找不到。

“你的手,還是去看看吧,我這兒沒有包紮的東西。”蘇夏暄狀態有所緩和,她蹲在地上撿碎瓷片。

“別撿了。”蘇衣容上前用那隻乾淨的手把她拉起,“你這都有什麼?做飯的人沒有,打掃的人沒有,就連日常可能要用的東西都沒有。”

“小姐有我就夠了。”阿玥剛進門就聽到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上一次這個人來在府裡大鬧一通,這回又不知準備幹些什麼么蛾子!阿玥提著衣裙跑過去一個使勁拉開蘇衣容的手。

蘇衣容把右手悄悄藏在背後握拳躲進了衣袖裡。

“你來這幹什麼?”阿玥目光掃過蘇衣容,又看向周圍地上,在看到地上的碎碗和...血!

“小姐你受傷了?傷哪了我看看!”阿玥正要動身檢視被蘇夏暄攔住,她朝阿玥搖搖頭:“不是我。”

“哎?小姐你的嘴...”阿玥發現小姐嘴唇格外的紅,可這紅又不甚均勻,就像是嘴皮撕破了流出血一樣。

蘇夏暄抬手擦了擦嘴遮掩道:“沒事。”

二人正說話時人就聽一聲輕笑,聞言看向蘇衣容,蘇衣容看著阿玥笑道:“你最好能把她照顧好。”說完目光在蘇夏暄身上停落了片刻隨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當然能照顧好小姐!”阿玥憤憤不平,“小姐,她...”阿玥的心疼直達眼底,她望向蘇夏暄,好在她看起來還好,不像上回氣的小姐臉色白的嚇人。

蘇夏暄脫力坐到椅子上鬆了口氣,她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越發覺得驚悚,她那是在對自已做什麼?讓自已喝她的血?是覺得那樣做好玩還是別的什麼?

“放心,這次她沒做什麼。”蘇夏暄望著大開的門口出神。

她性情如此大變是宮裡發生了何事嗎?

恍惚間她想起了正事:“對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結果如何?”

阿玥從腰間繫的小荷包裡拿出帕子撿起了那些碎瓷片包住:“我想著像他那麼張揚的人定不會蝸居在小地方,所以我就去了離咱們這最近的東街問了問,心想著若是沒有那肯定是在西街了,我問了街上的乞丐他們最是眼尖,若是見到有錢之人定是過目不忘,哎巧了,讓我一下就問到了。”

蘇夏暄聽後忍不住笑:“就屬你最聰明。”

阿玥嘿嘿一笑繼續幹著手裡的活:“他那宅子,那——麼大。”她騰出手比劃了一個大圈,“還就他一個人住!我去叩門......”

“廖公子在嗎?”阿玥站在門外靜靜等著,沒一會那大門開了縫。

廖單先是往左看了看,再是往右,一眼就認出了阿玥連忙正了正衣裳笑著作揖:“姑娘。”

“你叫我阿玥就行。”阿玥朝他笑笑。

廖單一時詫異但又禮貌微笑連連點頭:“好好,玥姑娘突然到訪不知是有何事?”

“廖公子近日可有何安排?”

廖單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還未等他開口阿玥一喜緊接道:“若是我家小姐相邀公子可願前去?”

你家小姐...廖單腦中閃過無數人臉,霎時定格在了蘇夏暄的臉上,以及....紀蘅玉那張冷臉和那一句“你找機會和她拉近關係。”

嘶....廖單頭皮一陣發麻,若想以後過得舒坦這翎王的命令還是得聽。

於是在阿玥眼中看來廖單答應的很爽快。

“去!必須去!”廖單朝她笑了兩聲,殊不知這背後的冷汗森森往外冒。

“那公子明日卯時,我和小姐城門口等候!”阿玥說完一句一溜煙跑的沒影,廖單哎哎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去。

“這人怎麼能跑的這麼快?我還什麼都沒問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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