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下意識退了兩步。

那眼珠子上下打量關文,他就是懷疑,如果真的是特殊病種的軍人家屬,那肯定穿的利利索索的。

至少得四個輪子的車子,到哪兒都是車接車送不是?

可這小姑娘穿著大花棉襖,一身上下沒點軍嫂的氣質啊。

還蹬了個腳踏車?

這咋看不像來著。

“你……你真是關文啊,你有啥證明你是關文?”

嘿,這還要證明?

關文是要上火了:“誰出門天天揣著戶口本,你要證明我現在上哪兒弄去?”

正說著,還真是恰巧,一輛四個輪的黑色小轎車到了門前。

反光的玻璃窗看不見裡頭是誰。

但是擋風玻璃上映除了一張山羊鬍的臉,約莫五十多歲,但是長得凶神惡煞的,眼珠子裡跟夾了槍炮似的。

關文快速收回目光:“唉,小哥,我沒帶戶口本 ,我叫關文,你去打聽打聽,幸福村的。”

為了開一炮紅,關文也是什麼都不顧了。

咣噹,門開了。

那小哥像是沒聽見自己說的話,上去就恭恭敬敬的說道:

“麻爺大駕光臨,您一個電話咱們頭兒就在辦公室等著您呢。”

“咳咳!算他小子識相!”山羊鬍子老頭氣質非凡。

走路都是八字形的,那胳膊能甩多遠有多遠,跟個螃蟹似的。

關文看著那人進了院子,勐地回過神來。

哎幼我去,信任的局長就在裡頭呢,把她晾在那了,這是玩人呢嗎?

“喂,小哥,我先來的呀,你咋說也得跟你們頭兒說一聲啊。”

喂!

關文跳腳了。

那小哥回頭看了一眼沒說話,卑躬屈膝的把那個羊鬍子男人給引進了門內。

“誰在外頭喊叫?”辦公室裡,一位三十出頭的精神小夥,頂著一頭烏黑濃密的自然捲不耐煩地詢問。

“咳咳!”沒等彙報,麻爺清了清嗓子。

“幼,這不是麻爺嗎?您坐!”

自然捲站起來,拉開椅子,順帶做了個請的姿勢,

麻強毫無任何忌諱,坐下來清了清嗓子:

“知道我來幹嘛的吧?”

“知道知道。”自然捲直起腰來:“小正,沒看到麻爺來了嗎?還不快泡茶?”

警衛小夥子趕緊去泡茶。

自然捲一回眸帶著笑容:“麻爺,您來這是所為何事?您說一聲,我絕給您辦的明明白白的。。”

“昨天傍晚我兒子受傷了,這個人必須查,還必須得死!”

麻強手指重重的敲在桌角,他恨得牙癢癢,可又不方便說具體的問題。

他只覺得,自己要絕後了。

這事兒只能爛在肚子裡,若是傳出去,他兒子和他的名譽就沒了。

“啊?”自然捲愣了一下:“昨天?四哥怎麼了?”

這一問麻強瞪了他一眼,眼裡的紅血絲跟蜘蛛網一樣越散越廣。

這種事能說嗎?

記得二十五年前,他那時候的生意在鼎盛期,還喜得貴子,遇到一個瘸腿的老太太。

頭髮銀白住著柺杖。

就像是個遊客,正好路過自家門口,她滿目張望。

當時麻強一看是個要飯的,隨便丟出去一個饅頭。

那饅頭滾出去老遠,裹了一層的灰。

那白頭髮瘸腿夫人撿起來吹了吹,就咬了一口:

“謝謝你的恩,送你兒子二十五年的命,不過,好自為之吧,有斷子絕孫之相。”

說這話的時候,老太太越走越遠,像是閒談一樣。

麻強想到這裡忍不住抓緊了桌角:

“你查,查到誰告訴我,我絕對不讓你為難!”

他要親手廢了這個傢伙,畢竟他在幾個縣城即便是市裡頭都吃得開,他還真不怕主動送命的。

“彭!”

“啥聲音?”麻強被震得一機靈。

自然捲勐地抬頭看向窗外,噼裡啪啦!

“小正,什麼情況?”

小正慌忙跑進來:“是方才給您打電話說的那個,關文,她來賣煙花來著,我沒教她進來,她自己在外頭放煙花呢。”

“jiu!嗖……噼裡啪啦!”

外頭的聲音不絕於耳。

麻強氣的脖子青筋暴漲:“大白天放煙花?搗亂的吧!”

與此同時自然捲撩開窗簾 。

一簇簇藍色煙火直衝天際,炸開之後宛如滿天繁星。

這還不是最有意思的,更變化莫測的是,帶白天也能看到彩色,那要是晚上放呢。

麻強的眉心漸漸舒展開,那顏色果真是美的無法形容。

“賣煙花的吧,我買了,正好我這兩天要開個分廠,到時候慶祝一下,喜慶喜慶,你也別忘了來。”

自然捲童孔一縮:“麻爺,又是賭場?”

特麼的,這平鄉縣真不好管啊,他還得去?那不是明目張膽的接著他這個警方的名義幫他的賭場撐場面嗎?

地頭蛇被養的肥肥大大的,他想秉公執法也沒門了,能活下去就不錯了。

麻強哼哼:

“嗯!本來是給小四的,他被人害了受了傷,你還是抓緊給我找到這個人,不然我回來找你!”

說著,麻爺揹著雙手,把披肩裘皮甩的老高。

一開啟辦公室的門,外頭冷風吹來,把那俠客一樣的披風又撩了起來。

他眯著眼睛看向門外的丫頭,大步上前。

手底下的小弟趕緊給開車門。

但是麻強沒有急著上車,就站在關文面前:

“你賣煙花啊?有多少?”

關文看著這個帶著脾氣的老年人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三百個?”

“不!”關文想著有人買她就能賺,搖搖頭說道:

“三千,”

麻強不由蹙眉,開張慶祝一下,用這樣的煙花絕對能達到目的,可!

“多少錢一根?”

“十塊!”關文乾脆的說道。

十塊?三千根?麻強忍不住捂著心口壓抑著後腿的腳步。

上下打量關文,他麻爺從打家劫舍起家,偷雞摸狗沒少幹過,可這丫頭,明目張膽的搶劫啊。

真特麼的有出息,還是個小姑娘,真特麼有種。

麻強財大氣粗,當然得穩住身形。

揹著手揚起下巴:“你擱那混的?這麼有膽子?一罐子煙花賣十塊。”你咋不去打劫?

想想,麻強都肉疼的很。

關文笑了,掏出一根給他看:“我的煙花可以炸亮半邊天,這多喜慶,預計老闆您步步高昇,權杖半壁天呢!”

麻強揚天狂笑:“說的好,不過,那半壁天,為啥不是半邊天?”

關文當時就蹙眉了,有區別?

好吧,這老頭不識字吧,都聽不出意思是一樣的。

為了賣出去,當即改口:“對,半邊天,和半壁天是一個意思。”

“哈哈!好!”麻強揹著手笑的身子後仰:

“都要了,但是你今晚親自去放。”

關文一愣,這喜事兒來的太快了吧,全要了?

三千個,哎幼媽呀,沒想到出門遇貴人呢。

這幾天做的都不大夠呢,還是趕緊回去催催工呢。

還那麼趕,今晚就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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