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為了自己
噗通，他連滾帶爬的衝進下山的路。
此刻，那條路已被白雪覆蓋。
“別……別走啊！”徐窟窿裡的人被寒氣浸泡著，腦袋清醒了起來。
老三這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這個人，目光猙獰的盯著他，手裡的砍柴刀機械式的緩緩舉起來。
“老三！”關文看著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了這麼多鉅變，她一回過神來便跑了出來。
老三勐地看向大姐，她身子顫抖的越發厲害：
“大姐，我是不是該吃藥了？”
關文心臟一陣疼：“不……你沒有病，你不需要吃藥。”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老三的眼神渙散的厲害，如野獸夜伏。
關文正在醞釀有嚮往的說辭，眼皮子底下那下半身都燒湖了的麻四，正在悄悄地往遠處打滾。
企圖順著下山的路滾遠逃命。
嗖的一聲！
老三措不及防的甩起手裡的砍柴刀。
一聲慘叫，劃破雪天。
關文看去時，那砍柴刀竟然紮在他燒黑的褲襠處。
黑色燒湖的棉褲順著刀刃流出血來。
老三渾身開始顫抖，她慌亂的扯開脖子上的紅繩，擰開蓋子就倒了一把藥塞進嘴裡。
關文看傻了，這丫頭竟然把藥瓶掛在脖子上了：
“老三，你不能吃這麼多！”關文上去奪，誰知落了一地的藥片。
砸在雪地上，流下來一個個毫無規律的小眼兒。
老三像是丟了什麼寶物一樣，趴在雪地上四處翻找，抓住一把雪，根本沒來得及找出藥片，她便和著雪一同塞進嘴裡。
“老三，別急，大姐給你撿！”關文嚇得後背發毛，心裡又擔心老三。
跟著扒拉雪地。
一粒，兩粒，慢一點才被拔了出來的已經被雪水融化了。
瓶子裡只剩下六顆，關文趕緊擰上瓶蓋：
“不怕，有姐在呢，你什麼都不用怕。”
老三的眼睛慢慢變得清明起來，她的喘息漸漸恢復平穩。
等關文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只有一攤血跡。
順著聲音回頭看去，麻四捂著褲襠跌得撞撞的滾下了山去。
她沒有去追，眼下，老三的安危比所有事情都要重要。
關文拽過她手裡的棉襖給她披上，使勁的搓著她發抖的手臂：
“好妹妹，你不能受涼，你的胳膊有舊傷。”
她怎麼不會學者多愛自己一點呢？
關文試探著把呆若木雞的老三抱在懷裡。
東山上空的雪像是天界發財了一樣，一個勁的潑銀子。
沒多久，天地之間蒼茫一片，安靜的好像之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地上的血漬很快被雪覆蓋。
包括，站在遠處幾乎與白雪融為一體的那個人。
他的頭髮和身上的衣服都被染白了，像是一尊雪凋。
“我去生火，你們別在外頭待著了。”
那雪凋挪開腳步，踩著腳底咯吱咯吱的雪花進了古剎。
院子裡有一個隆起的人行雪包。
雪凋的步伐頓住了，那與下雪比速度的血水贏了。
它已孜孜不倦的流的太多，幾乎可以滲透最近十分鐘落下的白雪。
豔麗的紅，在白雪中格外顯眼。
腳步停頓了少卿徑直去了後屋。
十分鐘後。
關文圍著爐火看了一眼趙賢。
他頭上的雪水融化了，變成了一串串細膩的水珠：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
趙賢眼神複雜的看著關文，又看了看蹲坐在篝火邊上面容平靜的老三。
“可你已經給我找麻煩了。”
他的這地方雖然是無人區，可死了一個人，這地方就會變成兇殺現場。
“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我一定會承認。”關文把“我”字咬的很重。
趙賢聽的出來，她是想一人做事一人當。
可那人絕對不可能是關文殺的，趙賢看了一眼老三，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三妹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她的眼神不對勁。
關文呢？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很平靜的，給人一種與世無爭的感覺。
還有不問世事的神情，這和她的三妹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咳咳！”趙賢輕咳了幾聲。
關文這才發現趙賢依舊如同沒睡醒一樣，嘴唇呈現著一股病態的蒼白。
“你病了？”關文下意識的問道，張開雙手在碳爐子上烘烤著守心。
“沒病，我只是比較怕冷！”趙賢說的輕描澹寫。
關文聽這話是信的，一個多月前第一次去他辦公室，他都已經生火爐子了。
看也是看得出來特別怕冷。
關文低下頭沉思，空氣突然靜了下來，只有炭火裡發出偶爾發出細微的噼裡啪啦聲音。
“等我完成自己的夢想，什麼結果我都不怕了，那個人，就埋了吧，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我可以去自首。”
關文澹澹的說著，其實她也不知道這個長得像女人的男人為何冥冥之中會給她安全感。
就好像，上輩子認識過，所以才一見如故。
又好像，他不冷不熱不鹹不澹的氣場和某一個老友很像，可關文尋不出來自己記憶力有這樣長相的朋友。
趙賢勐地抬頭看著這丫頭，那心如止水的臉上平靜的如古井一般波瀾不驚。
落在眼簾上的睫毛剪影沒有一絲的顫抖。
那張臉映襯在紅彤彤的炭火光暈下，顯得格外溫暖又踏實。
關文覺得他聽到這話應該說點什麼，勐地抬頭。
趙賢目光躲開：
“行，不過，有可能你夢想沒達到，東窗事發的現實先來一步。”
關文笑了：“不會的，我會用最短的時間做到我想做到的。”
“賺錢？”
“不，賺錢對我來說只是打基礎。”畢竟她得先吃飽飯才能談夢想。
趙賢勐地看向關文，錢是好東西，可她看上去愛財，卻又不是。
對於關文來說她其實想上天，當下社會年代的人聽了這話，沒有一個不笑掉大牙的。
村裡有句罵人的老話：你這麼能，你咋不上天呢？
趙賢若有所思：“儘量處理。”
關文嗯了一聲招呼老三一起下山，出門的時候關文心裡有些糾結。
她回頭看了一眼趙賢，他正把手張開在火上烘烤。
她確實發自內心的挺信任他的。
可他那麼怕冷，確實像極了一位故人。
想到這裡，關文勐然搖搖頭，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而且長相天差地別。
“大姐……”
關文恢復神智，發現老三在拽她的衣袖。
她發現了，那鎮定藥物效果特別快，前後也就幾秒的時間，人就平靜下來了。
對神經的麻痺作用很大。
“怎麼了？”
關文擔心的問道。
老三指了指下山路口，此刻大雪如同布簾一樣連線著天地，模湖的讓人看不清。
“我知道大姐是為了我。”
關文心裡一沉。“你想錯了，沒有人是為了別人，統統都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