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文吞了一口唾沫。

原來不是嚇得:“那就好,回頭多休息休息,大姐給你找好藥治治,會沒事兒的。”

袁明林拎著豬崽子站在地上看著老三。

媳婦兒幾個姐妹他都見過,但是唯獨這個老三的性情與她們都不一樣。

怪不得,上頭看上老三了,這隻要稍微培養培養,又是個精英級別的存在。

“明林,你還愣著幹啥?把豬扛回家去!”

關文後怕的看一眼男人,幸好老三沒事兒,要不她回家得跟這貨算賬。

一個大老爺站在那也不知道搭把手。

“哦,好滴!”袁明林竟然有些歡快,走到那頭放完了血的野豬跟前,用腳踢了踢。

還真死透了。

挽起袖子拎了拎,特麼,至少四百斤有多。

一咬牙拎起來抗在肩膀上下山去了:“小文,你小心點。”

“知道了!”關文拉了拉老三:“回去吧,以後咱不上山了好不好?”

老三站在那不動,直勾勾看著黑暗處。

關文順著她的目光照去,是那隻她扔出去的豬崽子。

那豬仔鼓鼓的肚皮一高一低的,看樣子沒被摔死還有口氣呢,再加上這是野東西,生命力強著呢。

“可以帶回家養吧。”老三說道,她目光裡閃過憂愁:

“要是她們在又能吃上肉了。”

關文心裡一酸:“老三,等大姐有了自己的事業,將來一定都把他們召集回來。”

現在,不是關文沒有那個本事嗎?

關文上前學著老三抓著豬的後腿把它拎起來。

“好!”老三冷漠的答應了一聲。

關文知道,她希望有那麼一天,可冷漠告訴她,她又覺得不大可能有那一天。

關文剛下山,身後傳來噗通一聲,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張家那孫子掉下來了。

可不,張萬福摔的哎幼一聲才回過神來。

回憶方才的那一瞬間,他迷茫的看看左右,似乎在問自己,我是誰,我在哪兒?剛才看見的是真的嗎?

我去,那個小姑娘也太不是人玩意了……竟然……竟然把野豬砍死了。

活生生放血給放死了。

一陣寒風吹來,張萬福才發現自己褲襠已經結冰了,凍得他倆蛋子都沒知覺了。

啥?

張家外頭聚集了看熱鬧的鄉親們。

老少爺們閒來無事就喜歡聽故事。

抓豬的過程驚險萬分,聽得大傢伙一驚一乍的。

“那到底是抓著沒有?”

“就是,誰家抓了豬崽子了?”

此話一出,張老六一拍大腿,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叫袁明林那小子和她媳婦兒給搶走了。”

嚯!

一陣可惜聲此起彼伏。

“他們可真會撿便宜。”

“可不,不然我這豬崽子養大了等明年過年,我宰嘍請大傢伙都來嚐嚐鮮。”

張老六氣的把手往袖管裡一踹,哼哼唧唧的滿心都是悶氣。

“爹,爹……不得了了!”

雙閃木門外頭,張萬福得得撞撞的衝回來。

乍一看去院子裡全是挺熱鬧的人。

“咋了?袁家夫婦叫野豬拱死了吧。”張老六起身去迎,心裡還憋著剛才那口氣呢。

這會兒跌倒山溝裡摔得他後腰直不起來。

這一要和,引得大傢伙眼珠子都挪到了張萬福身上:

“可不得,那麼大一頭野豬不把人拱的腸子往外淌不是。”

“就是,再說這關文偷雞摸狗的事兒幹多了,可不得遭報應。”

“嬸兒,哪兒是啊!”張萬福跑到自家院子裡,雙腿還打擺子呢,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倆豬崽子,一頭老母豬啊,都叫她們家給弄走了!”

“啥?”

張老六眼珠子一等,鬍子都直了,齜牙咧嘴的捂著後腰,這他孃的要是歲數再大一點,他命都得撂那。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咋說來著?那大一人頭豬弄走了?你說瞎話吧萬福?”

張萬福擺擺手,這死裡逃生過的人說話都不利索了,結結巴巴又氣憤的說著:

“有個十六七的丫頭啊,一刀就給放了血,那一刀準的不得了,就戳大血管上,一下子就把老野豬給弄死了,對了對了,還有倆豬崽子……”

張萬福伸出個剪刀頭,越想越可惜。

“我老天爺啊,這咋可能……”張老六眼珠子一翻差點沒站穩。

“就是,你這孩子就忽悠吧,幾百斤的老母豬一丫頭就給弄死了?”

張萬福氣了,自己這活著回來容易嗎?說的話還沒人信?

當時你們家裡的男人跑啥?還不是他冒死在那掛著才看見的?

“不信你自己去她家看看去,正擱門口燒開水退豬毛呢,嗚嗚嗚,可惜啊!”

…………

“老三你去歇著。”關文側拉擦額頭的汗。

這麼大一頭豬絕對夠吃好幾天的,到時候房子院子拉起來,她們就能分到自個兒的小房間了。

老三就坐在鍋臺上幫著添柴火,可她的手一直在抽搐。

看的關文心裡疼得慌。

“哦!”老三也不說話,起身就回屋了。

小五已經抱著火箭裹在被窩裡睡著了。

“明林,你把那豬卸下來掛上,啥時候吃啥時候割。”關文指揮者。

袁明林一聲不響的拎著菜刀剔骨頭。

一頭豬的大骨肉整整一水桶冒尖兒。

袁明林偷看了一眼媳婦兒,知道她今兒有點生氣呢:

“小文,你有啥話就直說,憋在心裡頭我看著也難受。”

關文白了一眼袁明林:“難受不看。”

“……”小娘們又生氣了。

“你說唄!”還得求著她開口,沒辦法,誰讓他袁明林的媳婦兒說冷漠,那是三棒子都打不出一句話來。

關文把豬頭翻了個過,細心的拽豬毛:

“我就是覺得你太不爺們了,明知道老三才十六歲,在那抓野豬不也是為了提高伙食質量,你一個大老爺們掛樹上也不搭把手。”

“我……我怕!”袁明林乾脆擺出一副小媳婦兒模樣。

關文氣了,用刀面啪的一聲拍了一下豬頭:

“嘿,你怕?你少騙我了,就你那刀功,是普通一個小兵蛋子有的技術?就你那手我一看就知道你經過特殊訓練,咋了?野豬厲害還是扛傢伙的人厲害?”

關文哼哼,不戳穿你是給你留面兒呢,自己還裝上了。

袁明林目光一寧,他一開始不就是覺得這女人是個普通山裡姑娘嗎?哪裡會懂得這麼多。

相處下來,他慢慢發現這個女人的不尋常,被看出來了也是他自打一開始就“輕敵”了:

“我手咋了?這不很正常嗎?”

關文瞪了一眼袁明林:

“一掃帚疙瘩錘下去,我掃帚把都斷了,你那手鐵打的啊,你不要欺負我沒見識,你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的兵。”

袁明林長出一口氣,眼神勐地變得認真起來,就那樣細細看著女人:

“對,我不是普通的兵。”

袁明林的聲音變得深沉,眼神也若近若離的看著關文。

關文舒爾抬眸看著他。

燈光下,男人的眼神很深邃,甚至有些許憂愁和無奈藏在裡面。

“甚至不能隨便暴露對不?”

袁明林眼裡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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