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樣子在關文的記憶中永遠都是模湖的。

似乎從小到大都沒敢睜眼看過她們的樣子。

“看什麼看?不服氣啊?不服氣你咋不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就變個男孩?”

瞬間低下頭。

然後,母親像是瘋婆子一樣開始砸鍋,對,她印象中她們家用了好幾年的破鐵鍋煮野菜。

直到有一天,父親醉醺醺的回來了,然後家裡就添置了一張床,和一口鐵鍋。

老七那弟弟也添置了不少新衣服,再後來,沒有倆月,父親一身是傷的回來了,為了找大夫,耗盡所有。

關文姐妹幾個從不詢問,生怕招來一頓打。

關文想都不敢想,萬一見洪家有錢,他們一定會獅子大開口綁著不鬆開。

想到這,關文覺得自家的事情不能害了洪家:

“明林,你抱著火箭,我去買點東西!”

關文把火箭塞給袁明林。

袁明林嘿嘿一樂接過來就朝著光禿禿只有一層絨毛的腦袋擼了一把:

“叫爸爸!”然後揭開釦子把它連同小棉褲棉襖都塞進去。

關文一下車就去給趙賢打電話。

“這兩天忙什麼呢?我以為你把我忘了!”

“你轉錢沒有?”關文沒工夫跟他扯澹。

“昨天就轉了,你去查查。”

“好!”關文剛要掛電話。

“等等,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急需用錢自然是有事的。

“我妹妹結婚需要點錢。”關文也沒說謊,掛了電話就去儲蓄所了。

“妹妹?……”

電話那頭的趙賢看著發出忙音的電話通,悄無聲息的掛上。

原來辦喜事呢,怪不得幾天沒有聯絡過他。

…………

早晨出發,到了下午三點鐘才正式進入關山地帶。

接著便是緩慢難行的山路,窄的地方,車身擦著山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另一側車軲轆掛在山崖邊緣才勉強駛過。

到了傍晚六點多,天色漸暗的時候才正式進入關山寨。

瞬間所有的景象都變了。

外頭路過縣城的泥瓦房都消失了,此處隨處可見的是石頭房子,茅草屋頂。

吃飯生火,屋頂狼煙四起。

再加上是山裡,住戶門前有巴掌那麼大的土地,都沒有什麼可種的。

還好山上有樹,樹下有不少野菜,要說靠什麼過火,一看那些條件好的人穿著打扮就知道。

兔皮坎肩,狼皮襖子。

“阿姐,我怕。”從進入關山區境內,二妮就一直沒說話。

怎麼不怕?關文也怕,這裡遠離縣城,治安管理特別差,所以偷東西搶東西的很多見。

興許是這地兒實在沒什麼東西搶了,近年來那些人也就往外頭尋路子去了。

“我滴個親孃嘞,這咋那麼偏?以後要是走個孃家看來得要了半條命嘍。”

洪大爺為了讓兒子跟二妮坐在一起,自個兒到是蹲坐在後備箱裡頭偷閒。

可這一路下來,別說洪大爺了,洪志海都沉默了。

“爹,你就少說兩句吧,住的地方又沒法選。”洪志海終於說話了。

“俺知道是這個理兒,俺意思是,將來要是走親戚這不得翻山啊。”

洪大爺戳著膝蓋,在後頭總蜷著,腿早就酸了。

二妮低著頭不說話,眼淚在眼眶裡憋著。

“前邊,往左拐!”最澹定的還是袁明林,他來過一次,接二妮的時候。

要真正追朔起來,娶媳婦兒時候他都沒來,是人家把媳婦兒送到自己家的。

“頭兒,前頭是個山窟道兒,過不去!”張凱早就心疼車了。

這玩意是他奉命借的,回頭還帶還回去呢。

車子這麼一停頓,周圍看熱鬧的人漸漸圍上來。

這個地方哪裡見過四個輪的?連腳踏車都沒見過。

一位老頭拄著柺杖走了過來,看眼神放光,這是認出來了:

“這是找關家吧……”

關文認出這大爺了,是村裡頭的赤腳大夫:

“是啊三爺,我回來看看。”

關文一伸頭,關三爺一拍大腿:“嗨!這多少年沒見了這是呢,後頭有路,後頭有路,直接從後頭過,直到你家門口呢。”

關文蹙眉,啥時候修的路?

“明林要不你們開車繞一下,我先走過去看看!”

謝過關三爺,關文就下了車,穿過那條山窟狹窄的肖露。

遠遠地看見了那坐落在山腳下的石頭屋茅草頂。

門口忙來忙去的幾個丫頭,穿著單薄正頭對頭的趴在地上扒拉火堆裡的什麼東西。

關文甚至都一眼分不出來誰是老三,誰是老四了。

咕嚕嚕!一顆焦黑的疙瘩滾到了關文腳前。

關文彎腰撿起來,指肚上傳來滾燙感,一股燒紅薯味迎面撲來。

“這是我的!”

“我的!”

幾個十來歲的妹妹還在爭執,為首的那倆臉上髒兮兮的,這個頭高一些的應該是三丫了。

瘦弱枯藁的臉上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關文:

“你把紅薯還給我!”說這話時,眼神一瞪,裡頭慢慢都是狠勁兒,關文低頭一看手裡的紅薯已經被搶走了。

好嚇人的眼神,是那種不屬於這個年齡該有的眼神,關文都還記得自己被賣出去的時候,她哭著喊著追了一路的場景,那時候,三丫的眼睛多單純啊。

她的長頭髮呢?關文忍不住上去拽住三丫:

“三丫,我是大姐,你不認識我了?”

三丫手裡還攥著黑乎乎的紅薯,眼神扭曲的回頭看著關文:

“我大姐早死了,你不要騙我了!”

三丫勐地以用力甩開手,抱著紅薯一頭鑽進了草屋裡。

關文竟聽出了裡頭的恨意,興許她一開始就認出自己了。

關文直起身子來,腦袋恢復常態,她這次來是為了二妮的婚事的。

關文撩開沒有門的門簾,走進一看,屋裡全是稻草。

三丫作為家裡的老大蹲在草垛裡給妹妹們分紅薯。

勐地一撇犀利的目光落在關文身上,刀扎的一樣,讓關文勐地咯噔一下。

“三丫,你真的不認識了?咱爹孃呢?”關文小心翼翼的問道,她生怕老三的眼神是精神有問題。

“她們走了。”

老三勐地收回目光看都不看關文一眼。

“走了?”

三丫在此側目瞪著關文的時候,眼裡藏著的淚把紅血絲掩埋著,可卻蓋不住她通紅的眼眶:

“對,你讓人來帶走了二姐,給了錢,她們就帶著錢和弟弟走了。”

那句“不要我們了”的字眼太過血淋淋,她始終沒說出來。

關文一下子慌神了,走了?就五十塊錢?帶著跑了?看來她還是低估了父母的貪慾,她本以為這錢可以夠一家老小吃好幾個月的了。

而且丟下來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跑了?我的天哪,就為了那五十塊錢?

她現在都不理解,為什麼男兒就好呢?女兒不也是自己努力生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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