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深度試探
“嗯！試試那一雙合腳。”張振業點點頭：
“怎麼說你也是我廠裡工資最高責任最終的員工了，穿著方面必須要注意，以後若是有學習的機會我可以帶你出門見見世面。”
關文覺得今兒張振業特別古怪。
這個老狐狸能把廠子做這麼大，背地裡卻不知道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他的心到底有多少個窟窿眼？
關文在她面前果斷不能猶豫，一猶豫就露餡了。
“謝謝張廠長！”關文一把抓過黑色的布鞋，坐下就脫掉了自己那雙打補丁的，低頭往腳上套的時候。
張振業本能的站起來伸頭看了一眼。
關文的動作略有遲鈍，壞了，她似乎意識到了。
張彩去偷保險箱那天剛下過雨，她的腳印……好狡猾的人！
關文一腳插進去站了起來：“還真挺合適的。”
張振業目光閃過冷光，嘴角頓時勾起一絲弧度：“那看來這雙大了些的你不能穿了。”
“別啊！不就大一點嗎？張廠長好人做到底都送我了吧，我好有洗換的啊！”
說著，關文沒等張振業同意，脫掉合腳的拿過那雙大一些的就往腳上穿。
果然，她那三十五號的腳丫穿進去，明顯攀兒都鬆動誇誇。
“行，能穿，我們鄉下姑娘有鞋穿就不錯了，再說，張廠長買的鞋子不管是布料還是這千層底兒都是最好的，大一些就大一些。”
張振業嘴角肌肉抽搐了幾下。
是啊，他是不是太多心了？如果有人偷東西又不被發現，完全可以穿別人的鞋子用以欲蓋彌彰。
“行，大一些不磨腳，你都拿去穿吧，下午我帶你去機械廠走動走動，以後缺零件什麼的你自己照他們定吧，上交發票就給你報賬。”張振業背過面去。
“好！謝謝張廠長！”關文抱著兩雙鞋子轉身出了辦公室。
當即長出一口氣。
如果不是因為不瞭解他背後的勢力，自己又實力不如他，她也用不著百般陪他演戲。
不過沒關係，這個年代迂腐的人太多了，張振業這縝密的思維還真有挑戰性。
中午，關文草草的吃完飯蹬著腳踏車往家趕。
她估計都要把車鏈子蹬飛了。
到家喂完了火箭，從食堂帶回來的飯菜也餵飽了二妮，十二點半，關文又撅著腚一陣勐蹬。
大深秋的天氣竟把她後背都汗溼了。
下午一上班關文就接到了張振業的電話說是去機械廠。
關文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是頭一次坐摩托車，到了距離二十多里地外的機械廠時，關文凍得鼻青臉腫的。
一落地雙腿沒知覺腳底板發麻。
廠門口來迎人的是趙賢，關文挫折胳膊手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他那個儒雅的模樣下不知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惡毒。
關文一想起那晚他們倆的對話，對趙賢這個人的印象也就變了。
“快進來坐。”趙賢轉身把關文和張振業領進了辦公室。
關文一進去就覺得暖洋洋的，原來屋裡放了個煤球爐。
關文快步走過去在上頭烤烤沒知覺的手。
一臺五層的書架靠著東牆擺放，一張木桌子上擺著茶具，趙賢拎了一壺開水開啟茶杯擺好，泡了幾杯茶。
“我們廠裡的新機器就差焊接部分了，你們這邊的新產品研發的怎麼樣了？”張振業聲音低沉的聊起生意來。
趙賢冷笑兩聲，目光看向關文：
“我們廠裡可比不上張廠長啊，這麼會挖人才。”
這意思太明顯不過了，如果他們場內有這樣的設計天才，才不擔心研發的問題。
“關小姐你不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嗎？”
關文順著聲音看去，趙賢的眼睛亮的像是星星，像是沒有被紅塵染過的孩子般的眼睛。
“謝謝！”關文放棄了火爐坐在桌邊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們把設計圖紙都給你看過了，怎麼還研發不出來?”
張振業這話說的讓關文覺得他不是來談生意的，而是來炫耀來了。
趙賢雙手一攤：“看過又如何，那圖紙我都看不懂。”趙賢謙虛又自嘲的說著。
關文像是不感興趣般捧著茶杯在書架前閒逛。
沒想到一個業務經理還擺了不少外行的書，比如這個八部金剛，還有柔道術。
看上去還挺注意強身健體的。
不過看他那文文雅雅的樣子也不像是個喜歡活動的人，這麼早就生爐子了，比她還怕冷似的。
咦？化學元素？
關文放下茶杯從底層的書架裡抽出了這本薄薄的冊子。
開啟一看裡面的印刷字型特別模湖，就是最早期的棉油印刷機印的。
每一頁的整體排版都不如打字影印機列印的整齊。
第一頁就是元素一覽表，關文隨意翻看了一下，竟然後頭的內容是提煉方式。
看來，關文小看了這個年代，很有可能應了那句老話：高手在民間。
只是當時沒有被挖掘出來。
“關文去不廠裡轉轉？”
張振業突然起身問道。
關文頭也沒回：“我不去了，我看看趙經理的這些書。”
“好好看看，要是能挖到趙經理的知識也不算白來一趟！”
張振業揹著手自顧自的出了辦公室，這機械廠與他合作了很多年，來這裡跟來自個家一樣。
“你對元素感興趣？”趙賢起身悄無聲息的湊了過來。
關文越看越震驚，這些手寫印刷出來的提煉方式格外細緻，甚至還有紅筆勾勒後來又補充的。
關文低垂眼簾頭也沒抬，他知道張振業已經走了：
“化學元素可不是那麼好玩的，搞不好把自己傷了都難說，要是拿去害人可真是殺人於無形呢。”
趙賢白皙的臉突然沉了下來，乾淨明亮的眼裡閃過不著痕跡的震驚感。
關文合上冊子轉身仰頭看著他：
“趙先生長得如花似玉的，本來臉色就不怎麼紅潤，這怎麼還變白了？”
趙賢勐地恢復了笑容，邊說邊走到茶桌前坐下：
“關小姐怎麼可以用如花似玉看來誇一個男人？這和罵人有什麼區別？”
“那倒是！”關文端起茶杯坐在趙賢對面。
趙賢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個頭瘦小的姑娘，身上竟然有一股震懾力，這可不是普通有點自信的姑娘就能散發出來的。
“那下次我怎麼誇你好看呢？俊秀？只是我這人其實很不在行誇別人的外表，因為人心才是真面貌。”
關文翹起二郎腿喝了一口茶。
趙賢悄無聲息的將目光落在她腳上，這不是張振業前陣子找人定做的鞋嗎？
那晚他送張振業到門口就回去了，第二天就聽說他的東西被偷了。
還好屋裡有腳印，他就找人按照腳印的尺碼做了兩雙鞋。
看來張振業懷疑的是她。
看不出來啊，這麼有傲骨的姑娘竟然偷東西。
“關小姐說得對，人心叵測，有時候看似長得俊俏好看，說不定背地裡也是做偷雞摸狗的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