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簡單，和溫南風分手，和我在一起。”
程楊的眼神犀利如刀，嘴角帶著一抹邪惡的笑意，居高臨下的看著鬱寧。
“不可能，你休想。”
鬱寧一秒鐘都沒有猶豫，眼神冰冷，一臉倔強的盯著程楊的眼睛，這幾個字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的從她嘴裡說出來。
或許是鬱寧這種決然的拒絕徹底惹毛了程楊，程楊低頭，一寸一寸的開始接近鬱寧的唇。
鬱寧執拗的別過頭，眼神裡的涼意讓人不寒而慄，她死死地咬住自已的下嘴唇。
程楊緊握雙拳，指節間傳出陣陣脆弱的響聲，彷彿在無聲地宣洩著他的怒火。
他不顧鬱寧的反抗，雙臂緊緊禁錮著她，吻了上去。
鬱寧雙眼瞪大，黑亮的瞳孔裡映照出的是無盡的憤怒和厭惡，程楊的唇剛剛碰到她的唇，她便毫不猶豫的一口咬了上去。
“啊！”
程楊吃痛，手下一鬆，鬱寧趁機從他的雙臂裡逃了出來。
程楊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鬱寧，淋漓的鮮血從唇上滲出，他咬住嘴唇，用右手的食指輕輕拭了一下唇上的血，呼吸開始變得沉重。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從胸膛深處噴出來的火焰一樣，灼熱而疼痛。
“對。”
鬱寧緊抿著唇，她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堅定和冰冷，程楊能看出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決然。
或許是看出鬱寧眼神裡對他無比的厭惡之情，一瞬間，程楊的肩膀鬆了下去，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是啊，我也無比討厭現在這個樣子的我自已。”
“行屍走肉般一樣活著，確實很沒勁。”
“我不想再看到你，鬱寧。”
“你走吧，別再來了。”
說完這些，程楊就像一個幽靈般，緩緩地挪回了房間。
“嘭”的一聲，房間門被重重的關上。
看著程楊回了房間，鬱寧才徹底放鬆下來，她緩緩地蹲在了地上，雙肩劇烈抖動著。
鬱寧把整個臉都埋進膝蓋裡，波浪般的長髮胡亂的散落在肩上，不一會，鬱寧的衣袖便溼了大片。
所有的委屈和無助，傾瀉而來。
活著沒意思？
鬱寧的腦子裡突然閃現出程楊剛剛說過的這句話，再也顧不得傷心難過，鬱寧猛地站起來，直奔廚房。
隨手拿過來一個紙箱，鬱寧開始在廚房裡翻箱倒櫃，把一切尖銳的物品全部收進了紙箱裡。
整理完廚房的尖銳物品以後，鬱寧又把其他幾個房間都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就連小剪刀都不放過，直到全部檢查完了，鬱寧才放心的坐下來。
那個紙箱就擺在鬱寧面前的茶几上。
鬱寧看著它，心裡五味雜陳。
她知道，小太陽一樣的那個程楊好像越走越遠了。
她曾拼盡全力的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卻始終夠不到。
鬱寧弓起膝蓋，蜷縮在沙發裡，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人如果走進一個死衚衕，會被自已的執念困死在裡面，很難再把他拉出來。
這一點，鬱寧再明白不過。
夜幕降臨，房間裡的黑暗彷彿要將鬱寧吞沒一般，鬱寧仍舊蜷縮在沙發上，一動未動。
一整天，程楊的房間再也沒有傳出來任何聲響。
程楊父親下班回來以後，看著黑漆漆的屋子，以為鬱寧已經走了。
他開啟燈，一回頭，看到了蜷縮在沙發上的鬱寧，著實嚇了一跳。
“寧寧，你怎麼了？”
程楊父親察覺出來不對勁，他走到餐桌那裡給鬱寧倒了一杯水輕輕的放在茶几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鬱寧抬起頭，雙眼紅腫，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你滿意了吧，這一切還不都是拜你所賜麼？”
鬱寧雙眼緊緊的注視著程楊父親，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聲音從她口中緩緩說出來。
聽聞此言，程楊父親雙手扶住額頭，頭沉沉的低了下去。
“對不起，寧寧，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
鬱寧沒再說一句話，離開沙發，轉身便向門外走去。
頭頂的水晶燈閃爍著無比耀眼的光芒，只是餐桌上，再無一家三口說笑吃飯的畫面。
回家的路上，鬱寧撥通了溫南風的電話。
路邊的街燈給黑暗的街道披上了一層微微泛黃的外衣，鬱寧孤獨的背影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渺小。
夜晚，寂靜的不像話。
電話才響了一秒鐘，就被接起來，溫南風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下午給你發了兩條微信，你都沒回我，再不理我，我可就要報警找人了。”
“南風……”
聽到溫南風的聲音，鬱寧內心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湧了上來，擔心溫南風察覺出異樣，她趕忙整理好情緒。
“怎麼了？”
聽出來鬱寧聲音裡的哽咽，溫南風在電話那頭焦急的問道。
“沒怎麼，就是想你了，很想你很想你。”
鬱寧儘量讓自已的語調聽起來輕鬆一點。
“真的沒事嗎？有任何事情一定要和我說，知道嗎？”
溫南風好像不大放心一樣，又叮囑了一遍。
“鬱寧，你記住，不論發生任何事情，我們倆都可以一起面對，我永遠在你身後，你只要回頭——就能看見我。”
聽到溫南風語氣裡的滿滿的關心，鬱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撲簌簌的往下落。
“南風，我碰見一個熟人，一會再打給你。”
鬱寧匆匆的結束通話了電話，再多聊一秒，她就真的哭出聲音來了。
鬱寧蹲在地上，臉色蒼白，淚水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滑落下來。
路上，偶爾有人路過，有的是加班晚歸，有的是剛剛結束甜蜜的約會才回來，還有三三兩兩的高三學生，應該是剛剛結束晚自習。
總有幾個好奇心重的人，對蹲在地上的鬱寧投來異樣的目光，鬱寧也不在乎，任黑暗包圍著自已。
那年高三，晚自習結束的時候基本上都已經十點多了，程媽媽擔心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每天都讓程楊和鬱寧結伴回家。
回到程楊家以後，每晚都能吃上一碗熱乎乎的手擀麵。
程媽媽在旁邊看著，直到程楊和鬱寧把碗裡的面全部吃光以後，程媽媽才心滿意足的去廚房洗碗。
燈光下，那時程媽媽的背影看起來都是幸福的。
不過鬱寧不知道的是，每天晚自習結束後，她和程楊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溫南風都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只是鬱寧從沒有發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