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到金州三年餘。

不管是府裡的人,還是金州的家卷們,心底裡都對她服氣,至於賈府。

雖然聽說厲害,可是以夫人的容貌,品性,誰能是夫人的對手?因此金州家卷們還是照常往夫人處走動。

花眼家的李氏,朱秀家的孫氏,武震孟家的劉氏……

早就約好了,等賈府的人到來,大家一道來向夫人處問安。

還有那犧牲大將徐壽福家的常氏,因為守了寡,加上兒子在將軍親衛營,同樣受到夫人的恩惠。

因此也和眾人一道來。

另有馮勝之續絃的新夫人譚氏,帶著兩名丫鬟,故作鎮定的來上門拜見夫人。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秦可卿笑意嫣然。

這一般下來。

香菱本來就是呆呆的,鶯兒雖然跟著薛寶釵學了些機靈,如何是秦氏的對手。

而且兩人又沒名沒分,還不知道將軍會如何安排自己,內心本忐忑不安。

賈府的嬤嬤們又被請到了外面去歇息,因此兩人在眾多不識的婦人中,木偶一般不敢多言一句。

小半日下來,香菱還是那般的呆,鶯兒心裡極累。

好不容易送走了婦人們,夫人才笑道。

“香菱和鶯兒一路辛苦,本應讓你們先去歇息一番,不過金州家卷們來看望你們,卻不好失禮。

現在她們都走了,只剩下我們是相識的人,且不必拘禮,讓金釧兒帶你們去歇息一番,房間為你們已提前佈置好。

有什麼遺漏處,就告訴金釧兒,雖然這裡比不上賈府,倒不至於委屈你們。

還有一個時辰用飯,金釧兒再陪著你們過來。”

香菱和鶯兒不敢離開,稱要留下來伺候夫人。

秦可卿雖然不滿意賈府,但也不會輕易為難兩個丫頭,且自己在賈府時,幾人都說過話,有一絲情面在。

知道二人心裡的不安,溫言的寬慰她們。

“你們且去,日子還長著呢,將軍這裡的規矩雖然有,但是卻沒賈府嚴厲。

而且將軍也不喜歡家裡嚴肅,喜歡家裡婦人間和和美美。

這不是虛言,你們要是和賈府一般,反而讓將軍不喜,可以問問金釧兒。”

兩人見金釧兒點頭,加上實在身心乏累,才向夫人施禮離去。

見人走了。

周氏才上前笑道。

“我看這兩個姑娘,一個外表機靈,卻又極為謹慎,一個雖然不怎麼說話,卻從進門開始一直面色如常。”

秦可卿笑道。

“鶯兒自小就是薛家小姐的貼身丫鬟,當然是挑的出眾的。

那香菱原來是鄉宦之家的千金,不幸五歲時被人拐賣,其實也極為可憐。”

秦可卿沒有向旁的人透露過香菱的身世,不過周氏不是旁人,和她是知己一般,因此才告知一二。

周氏聞言,才曉得那姑娘竟然還有這般曲折的身世。

原來還想著,那姑娘這般的容貌,倒是不可小覷,現在又不禁感嘆其可憐。

說話間。

小乾因為吵著要媽媽,連晴雯也哄不住,只能帶了過來,才看到夫人處已經沒什麼人了。

“姆媽,姆媽。”

還有三四個月就要滿兩歲的小乾,張開雙手,歪歪曲曲小跑著奔向秦可卿。

因為將軍吩咐,不準人攙扶小乾走路,看得秦可卿一臉心疼,連忙上前抱住他。

“可別。”

周氏見狀,連忙上前從夫人懷裡接過小乾。

小乾立馬哭鬧了起來。

秦可卿即心疼,又無奈。

她如今有了身孕,正是不穩的月份。

晴雯和葛藟,和周氏一起鬨小乾,花了好一番力氣才把小乾哄的不哭了。

小乾也哭累了,沒多久就腦袋直點,坐著都睡著了,又自己嚇醒了自己,看的眾人忍俊不禁。

秦可卿上前輕拍小乾,晴雯則緩緩扶著小乾躺倒榻上。

葛藟拿來絲蓋,看到公子睡著了,就用薄蓋的一角搭在小乾的肚子上,以免他肚子著涼。

“你這丫頭怎麼回事。”

周氏看到一旁的晴雯,打趣她。

“怎麼啦?”

晴雯不懂。

“你不是一直想要爬到將軍的床上去麼,你長得又不差,難道是笨手笨腳的。”

都不是外人。

周氏知道夫人的心意,夫人的一些閨房事也會請教她,因此知道將軍年輕氣盛。

這才符合常理嘛。

將軍雖然偉岸之才,做了這般大的事業,讓人常忽視他的年齡,可是細想下來,才二十出頭。

正是旺盛的年齡,誰能擋得住。

她亡夫沒有死前,不也是那般天天纏著她要麼。

以夫人這般的身材,這般的容貌,那個男人能忍受的住。

夫人如今有了身孕,近一年的時光,將軍識了其中的趣處,如何會按捺的了。

晴雯明白了周氏的意思,翻了個白眼。

周氏指了晴雯的額頭一下。

“你呀,就是嘴上硬,其實是個不中用的。”

……

賈府的嬤嬤們有旁人接待,金釧兒領著香菱,鶯兒離開夫人處,到了隔壁一間院落。

雖然不比旁邊精緻,但也打掃的乾淨整潔,該有的物件全都有。

幾名婦人把香菱,鶯兒的行李帶了進來,金釧兒幫助整理完,眾婦人才告了退。

雖然將軍沒有發話,但是既然新安置了這個院子,大半都會成為妾室。

金釧兒轉過頭,一臉的笑容,拉著鶯兒和香菱。

鶯兒也鬆了口,拉著金釧兒笑道。

“你還好吧。”

“我都好,比在賈府都自在,不過就是想念家裡人,還有就是想念你們。”

“你和香菱怎麼來金州了。”

金釧兒問道,又立刻笑著解釋。

鶯兒,香菱明白金釧兒話裡的意思。

鶯兒她本來是小姐的貼身丫鬟,以後只會跟著小姐一起嫁人。

香菱嘛,是薛家大爺從別人手裡搶來的,還鬧出了人命官司,薛姨媽曾說過,先養幾年在給薛家大爺收房。

府裡那麼多丫鬟,怎麼偏偏來了她們兩個。

幾人一邊說笑,一邊吐露這幾年各自的事。

“唉,夫人和以前在賈府裡不同了,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鶯兒擔憂道。

金釧兒聞言,眼睛掃了眼鶯兒和香菱的胸部,一臉的壞笑。

“你們得把這裡放出來。”

鶯兒又羞又氣。

“你說話怎麼變成這樣了,不知羞。”

香菱雖然呆,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和賈府不同,王夫人那般年齡,早就沒了閨房之事。

金釧兒到了金州,伺候將軍和夫人幾年,見得事情多,當然就懂得多,說話也放肆了。

“你們不識好人心,哼,我還就不說了。”

金釧兒賣了關子,真的就住嘴不提下文。

鶯兒雖然害羞,但是知道金釧兒不會害她,而且這裡也只有金釧兒這個熟人。

晴雯雖然也認識,但是在府裡向來不貼心。

終於還是忍不住,鶯兒拉了拉金釧兒的裙角。

金釧兒轉過身不理她,又看到了香菱的眼神,同樣別過頭。

“好姐姐,你就教教我嘛。”

鶯兒拉著金釧兒手,軟綿綿的求道。

金釧兒嘴角忍不住笑。

幾人好一番笑鬧,金釧兒才悄悄說道。

“你們沒看到夫人這裡嗎。”

金釧兒比劃了下。

兩人剛才哪有精力去觀察夫人的身材,應付眾人都還來不及,因此都搖了搖頭。

“我告訴你們,將軍喜歡這裡,所以不光是夫人,就是晴雯,你們等會看到她,可以看看她是什麼打扮。”

鶯兒雖然害羞,還是仔細的聽。

“你看看香菱,她倒是不用特意,反而是你卻要仔細些,比晴雯都小。”

金釧兒邊說,邊笑著伸手去探香菱,香菱迅速輕拍掉金釧兒伸過來的手。

金釧兒也變了。

鶯兒雖然笑著,心裡卻默默把金釧兒的話聽了進去。

幾人說笑了好一會。

金釧兒才領著鶯兒和香菱回去夫人處。

和賈府裡用飯不一樣。

賈府裡主家吃飯,那是一屋子人伺候,動靜鬧得極大。

秦氏屋子裡。

剛設了桌椅,除了原來的婦人丫鬟,沒有特意安排人來伺候。

而且和賈府規矩完全不一樣,吃飯都是一張桌子上吃。

鶯兒和香菱,萬萬不敢輕易上桌,最後見的確如此,又有夫人的吩咐才敢上桌。

鶯兒悄悄的看了眼晴雯。

果然如金釧兒所言,不光把腰間勒的細,胸也鼓鼓的,讓人看了就臉紅。

……

周瑞做管家這些年,眼光精準。

才兩日就明白,秦氏把這家裡管理的妥妥當當,威信甚高,又聽聞婆子們說前日眾多家捲來問安秦氏。

旁人不懂,他如何不懂,這是金州的家卷們向夫人表態。

深吸一口氣。

這秦氏可真了不得。

他是賈府的人,肯定是心向賈府,內心揪起,府裡的三小姐年歲還小,等她嫁過來還要幾年。

三年的時間,秦氏就已這般地位,再過三年,等府裡的小姐嫁過來,還能有她的位置麼。

高門府邸裡面的陰私手段可多了,周瑞一臉的擔憂。

離去前。

賈府的嬤嬤們,在房裡悄悄的教香菱和鶯兒,用哪些手段如何取悅爺們。

連一向呆的香菱,都聽得滿面通紅,更不提鶯兒了,恨不得堵住耳朵。

“兩位姑娘,如今可玩笑不得,那秦氏的手段可厲害的緊,別看她對你們一臉的和睦,這才可怕呢。

哪家夫人會對姨妾有好臉色?

越是這般你們越是要謹慎才是,偏將軍又出了門,可見他是個不重視內宅的人。

我們教你們的手段,你們不認真學,沒多久我們就要走了,到時候只有你們兩人。

這裡無依無靠的,生死都在那秦氏一句話之間,可要想好了。”

嬤嬤們一番連嚇帶唬,把香菱和鶯兒聽得臉色泛白,不敢不認真聽嬤嬤們的話。

哪怕聽得心裡膈應,也不敢錯過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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