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兒說完嘆口氣,“再者說,章將軍這六十餘萬人在驪山附近駐紮,我的勢力範圍在泗水郡一帶,兩地相隔甚遠,難以匯合。”

“這孩子倒是想的清楚。”嬴政在一邊小聲說道。

“是啊,季兒雖然年幼,但所思所想,皆是深遠。”王宇摸了摸季兒的腦袋。

王宇想了想,開口說道,“章邯將軍,你那一隻部隊,暫且作為編外,聽從季兒的調動,但不編入季兒佇列內。”

“等日後季兒有足夠的能力接入你這六十餘萬人之後再議此事,這段時間,你先鎮壓其他的起義軍,畢竟這群傢伙起義的目的是為了六國復辟,也算是季兒未來註定的對手。”

“以及,季兒接下來的進攻方向是北上,破開魏國腹地。”

王宇緩緩說道,“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那臣接下來的進攻計劃重點,也將做出改變。”章邯打了這麼多年仗,自然知道王宇話中含義,於是拱手沉聲說道,“魏國剛剛復辟,實力微弱,臣可帶領部隊攻打魏國北方,配合主公對其南部的進攻,使其首尾難顧。”

“你收到的命令是何時動身鎮壓叛亂?”嬴政問道。

“募集滿七十萬人部隊之時,按照預料,大概在一個星期之後,便可啟程。”章邯道。“時間甚至還會提前,現在天下局勢不容樂觀。”

在嬴政駕崩,李斯篡權,仙人掌握天下之後,大秦軍隊大規模變革,許多原本追隨先帝的秦將皆被以莫須有的名義處死,許多忠於大秦的部隊被遣散分割,這導致了現如今的大秦,除了在西北方鎮守邊關的長城一部外,其餘的部隊,十有七八,皆是渾水摸魚,魚龍混雜的戰力低下之兵。

結果使得,各路起義軍,除了一些趁著局勢舉旗想混口湯喝的鼠輩外,但凡能殺出名聲的,當地駐守的廢物點心新秦軍根本就不是對手,被打的七零八落。

天上仙人一瞅。

壞了,用力過猛了,這下子把秦軍改制的連亢鋤頭砍刀的農民都打不過了,連忙通知李斯,趕快想法子鎮壓起義軍,他們投資的項羽還未成長起來,這大秦就被打壞了,沒能徹底收割大秦氣運,簡直是痛心疾首。

這才有了章邯奉命出皇城。

“呵,仙人們也急。”嬴政冷笑一聲,揮手示意章邯可以退去了。

“那臣告退。”章邯拱手離去了。

在章邯的身影消失在眾人面前的下一刻,嬴政的身形就陡然虛幻起來,宛如水中泡影。

“政姐,你的身體……”

“無妨,我本就是死人,此次能再次對映人間與你相見,可謂了結我一大心願。”嬴政倒是沒有什麼懼意,輕聲笑道,神情爽朗。“只可惜,沒能陪你到最後落幕之時,實在可惜。”

接著,嬴政語氣落寞的說道:“我還以為至少能現世一個星期呢,沒想到連兩日都做不到。”

王宇無聲的握住嬴政的素手,表情黯然,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束手無策。

“別這樣,我還能撐上至少一天時日,王宇,我想去看她們。”

王宇當然知道她們是指胡亥和扶蘇,當即沉重點頭,“那我們現在出發去咸陽。”

“都依你。”

季兒收起竹簡,嘆口氣,從王宇的懷中 爬出來,把位置讓給嬴政。

嬴政也不客氣,順勢就躺了進去,一時間王宇感慨萬千,感覺自己懷中好像總是有女孩子,季兒嬴政精衛阿虞韓欣……

“你好像在想些怪怪的事情。”嬴政在王宇懷中抬首,伸出一隻手輕輕點了點王宇的額頭,“不許亂想,至少現在這一刻,只需想著我。”

精衛打了一個惡寒,尋思這是哪來的尷尬土味,輸的徹底的精衛小姐不耐煩的抬了抬眼皮,詢問道:“動身吧?”

王宇點頭,對著精衛露出歉意的微笑:“麻煩你了精衛,政姐現在虛弱無比,所以使用玉璽為我施展隱蔽氣息進入咸陽陣法的工作還是得交給你。”

“無需跟我客氣。”精衛面龐抽搐一下,王宇這一句話就讓她輸的一攤糊塗。

髒活我來幹,嬴政負責躺在你懷裡就好,精衛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靠在王宇懷中虛弱的嬴政都覺得自己心上人腦子實在是太直了,偏生這精衛還是個金口,不善表達自己情緒的,不會打直球。

季兒都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只是現在年齡小,還不敢這樣做。

精衛。

戰力不如一季罷了。

……

大秦皇都的心臟——咸陽宮中。

現如今,大秦真正的話事人李斯,正驚恐的在一處偏殿中快速行走,他身邊跟著幾位年齡各異的人,仔細看,能發現這些人步伐皆沉穩有力,呼吸節奏玄妙。

“丞相,這太陽都快下山了,大家也都到了休沐的時間,怎麼突然把我等宣入宮中是為何?”一個精神矍鑠,身形高大,雙目炯炯有神,手中拿著一本厚重書本的老者問道。

老者明顯是這幾位人中,地位較高之人,他一開口,其餘人都望了過來。

李斯沉著臉,不說話。

一個揹著長劍,梳著長馬尾的年輕男子,雙手環在胸前,神情疑惑,清了清嗓子說道,“另外我們現在行走的方向可不太對啊,按照我家供奉的那一位的說法,這個路徑是逃……”

“確切訊息,嬴政剛剛在驪山醒過來了。”李斯覺得這些人實在是煩躁,難道他們背後的仙家在來之前沒有將具體情況告訴他們?

拿著書本的老者呼吸突然一窒,聲音都變了調,“驪山?驪山不是那位白蛇的……”

說到這裡,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心中湧起了與李斯如出一轍的恐慌 。

他們是真的怕啊。

數十年前,那條白蛇斬殺屠戮諸子百家中所有倒向仙人一方的場面,到如今依然深深根治在他們的噩夢中。

“正是如此,現任的儒家聖人,厚夫子。”

書本老者沉默下來,一言不發,老老實實的跟著李斯快步行走,他身邊的墨家,道家,縱橫家中人,也快步跟上。

好像他們身後,有大恐怖在追著他們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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