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瘋子
鬱姜“安慰”了亞蘭一個晚上，確認除了布魯克文莫名失蹤以外，在拉斯星的其他人都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當然，亞蘭也看到過江言酌派去的人暗中調查鬱姜的過去，但卻沒有與她有過任何交集。
布魯克文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所有人一無所知。
鬱姜結束通訊後左思右想，也只能像亞蘭一樣裝作擔驚受怕，套路一下江言酌了。
看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
“殿下，都綁好了。”顧宴臉上頂著一道新鮮的劃傷，沉聲說道。
“嗯。”江言酌用手帕仔細擦拭指尖上的血跡，銀白的髮梢也沾染了些許暗紅色。
不過他早在廝殺開始之前就把鬱姜送的髮圈摘了下來，並且小心翼翼地放在軍裝胸口前的口袋內，好好保護起來，任何髒汙都沒有留在它身上。
江言酌對著月光看了一眼擦拭後恢復潔淨的手掌，隨手將手帕扔在地上的殘肢堆旁，“去告訴柯里昂，他送的焰火我很喜歡，改日一定會有回謝。”
“是。”顧宴應下，消失在原地。
但江言酌並沒有著急回到懸浮車上，而是拿出一把匕首。
利刃出鞘，泛著銀白色的光芒。
鑲著寶石的刀柄在手掌中轉了一圈又一圈，再回到掌心時，刀尖對準了江言酌本人。
而後，他握緊匕首，面無表情地朝自己腰腹刺了一刀。
鮮血頓時在潔白的軍裝上暈染開來。
哪怕在黑暗中，那一片刺目的紅色也格外顯眼。
匕首拔出，血液噴湧而出，可以見得江言酌這一刀刺得極為深入。
可江言酌卻彷彿失去了痛覺一般，依舊神情淡淡。
他伸手捂住傷口，眼看著剛剛擦拭乾淨的手掌又重新沾染血色，臉上卻莫名詭異地浮現一抹微笑。
他這樣回去，姜姜肯定會心疼了。
鮫人癒合能力極強，但為了確保傷口能在自己身上多待幾天，多得到些與鬱姜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江言酌特意用了特殊材料製成的匕首。
到時候，她一定會每日親手為他包紮傷口的。
想到那個場景，江言酌現在便有些興奮，恨不得立刻就飛到鬱姜身邊。
他一激動，不小心氣血翻湧，捂著小腹猛烈咳嗽了兩聲。
血液又從他嘴裡湧出。
“嘖。”江言酌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殘留的血跡，有些遺憾，“咳早了啊。”
回家再吐多好。
“真可惜。”
*
“還沒訊息嗎？”柯里昂坐立難安，藉著出來透氣的工夫招來屬下詢問道。
“沒有。”
聽到肯定的回答，柯里昂立刻面沉如水，不祥的預感在心中升騰。
為了不損失自己人，他花了大價錢，買了五撥人在不同的地方襲擊江言酌的懸浮車，總不能都失手了吧？
畢竟這次除了那個副將顧宴以外，江言酌就帶了兩人隨行，總共四個人，而柯里昂派去的人加起來將近五百。
人數相差懸殊，他認定江言酌不死也要重傷！
想到這些，柯里昂心中的焦躁褪去了些，“有訊息立刻聯絡我！”
他心思稍定，撂下一句話後匆匆離開，殊不知這一幕被懸掛在窗邊暗中觀察他的露西看了個真切。
見柯里昂離去，露西手臂用力，矯健地從欄杆上翻回露臺。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這才提著裙襬緩步回去，將所見的一切稟告給奧莉瓦。
可柯里昂卻沒能順利回到殿中。
顧宴攔住了他的去路。
“怎麼是你？”看清來人的一瞬間，柯里昂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顧宴竟然完好無損地活著回來了？！
怎麼可能？！
“太子殿下很意外嗎？”顧宴單手搭在胸前，象徵性給他行了一禮。
只是他連腰都沒有彎，與其說是行禮，倒不如說是挑釁。
“意外，當然意外。”柯里昂很快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虛偽又勉強地笑道，“攝政王不是早已離開？可是有什麼要事發生，才讓顧將軍中途折返？”
“確實是有些要緊事。”顧宴說著脫下手套，拿出一個黑色的小巧方形物品。
柯里昂看到他的動作，警惕地向後退了兩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太子殿下不要緊張，只是個遙控器而已。”顧宴說著，輕鬆按下圓形按鈕。
柯里昂瞳孔一縮，瞬間釋放出S級精神力。
無形的精神力屏障將二人隔開。
這樣一來，也讓宮殿內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抹不尋常的波動。
宴會廳內桌椅搖晃，不少精神力低下的人已然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勉強支撐著。
殿內騷動，國王面露不虞，厲聲吩咐道，“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他已經感覺到了柯里昂的精神力氣息。
不等隨行官出去一探究竟，不少還能正常行動的人已經先一步來到露臺。
奧莉瓦自然也在其中。
她低頭一看，正看見夜色中對峙的兩人。
根據衣服，她一眼就認出了二人是誰。
再聯想到剛才露西跟她說的話，奧莉瓦不難猜到柯里昂可能暗中對江言酌做了些什麼。
以至於一整晚都坐立難安。
“嘭”地一聲巨響，掩蓋住所有人的竊竊私語。
奧莉瓦抬頭一看，只見天空綻放出一朵朵五彩斑斕的煙花。
“哇哦，好漂亮。”身邊傳來了嬌聲驚歎。
可奧莉瓦卻眯著眼，直勾勾盯著炫目的煙花中心，臉上的神情愈發嚴肅。
她總覺得這煙花來得詭異。
“太子殿下可還覺得這煙花好看？”顧宴仰頭，欣賞著最後一朵煙花落下，這才回頭問道。
看著他的表情，柯里昂莫名感覺自己渾身發毛。
“難道顧將軍特意回來，就是為了請孤看場煙花？”
“啊。”顧宴很是驚訝，“您怎麼會這麼想？”
柯里昂沉著臉只道，“有話直說，不要跟本殿兜圈子！”
“好吧太子殿下。”顧宴將手套重新戴上，“末將前來，是為了替我家殿下感謝您請他看了這麼一場絢爛美麗的煙花。”
“你說什麼？孤何時……”柯里昂不明所以，脫口而出，可下一秒他就立刻反應過來，頓時神色大變，“你是說……？！”
“既然已向太子殿下表達謝意，那末將就先告辭了。”顧宴並不為他答疑解惑，只是微微一笑，隨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瘋子……”柯里昂感覺渾身血液倒流，手腳冰涼，“簡直是，不折不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