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靜坐在景仁宮的書房,剪秋侍奉在身旁,看著對方一筆一劃的勾勒出鐵畫銀鉤的字元,忍不住讚歎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娘娘,您的字越發的好了。”

宜修輕笑一聲:“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阿諛奉承了。”

“奴婢可不是阿諛奉承,奴婢說的是大實話。”

宜修被這番討好,放下筆墨,若有所思的看著剪秋。

“今日侍奉的這般勤快,莫不是有求於本宮。”

剪秋見果然瞞不住她,索性便很爽快的承認了:“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您,您可還記得奴婢的外家?”

宜修想想問道:“我記得,你,繪春,繡夏,染冬都是我額娘在外面買來的,為的就是防止覺羅氏從中做個安插奸細。

你的外家好像是這京郊人士吧,似乎是一戶農家。”

剪秋恭維到:“娘娘好記性。”

“怎麼,你外家出事了?”

“奴婢外家本來好端端的在田間務農,這段時間卻突然有一群貴人強行收走他們的土地,奴婢外公不肯,他們就用了各種手段冤枉我外家欠債。

以至於奴婢外公不得已要開始賣兒賣女,好在奴婢的母親及時收到訊息,送信傳給奴婢,這段時間奴婢也託人打聽過了,你猜那群所謂的貴人是誰家的人?”

宜修若有所思,眼神突然銳利起來:“年家?”

剪秋用力點頭,眼神也略有些憤恨:“沒錯,為首那人自稱是年家二公子的親戚,仗著年家無所不用其極,我外祖父一家世代都是良民,卻被他如此逼迫。

如果不賣田地,那就要逼迫他們為奴為婢,這哪有逼良為賤的道理呀。”

宜修輕哼一聲:“還不是拜咱們這位好皇上所賜,對年家各種的嘉賞,就連年世蘭這個后妃也是寵冠後宮。

如此破天的富貴,也難怪年家如烈火烹鮮一般,只可惜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倒是連累你外家這些平民百姓,反倒殃及池魚。”

“是啊娘娘,奴婢就是想求您,求烏拉那拉氏做主,幫忙安頓一下奴婢外家,哪怕是做佃戶也好啊。”

宜修很爽快就答應了:“你跟隨本宮多嚴,怎麼能讓你外家真的做佃戶。

就讓他們去本宮名下的莊子上吧,三五畝的地送他們也無妨,那筆所謂的外債,本宮會想辦法還他們清白。

不過本宮可不想出一群白眼狼來,叫你的外家他們出人做事,免費打工還了這筆錢,可好?”

剪秋感激的跪下來給宜修磕了個響頭:“多謝娘娘,奴婢及外家感謝娘娘救命之恩。”

宜修無奈的嘆口氣,親自將剪秋扶了起來,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

“你跟隨本宮多年,若是本宮連這麼一點小忙都不幫,豈不是寒了人心了,以後莫要再這般客套,懂嗎?”

剪秋聽了這番話,只覺得感動又心酸,她狼狽的出去抹去淚水,稍微整理一下儀表之後,這才進來接著服侍宜修。

主僕二人難得平靜的說笑,就在這時繪春進來了,臉上略有些不太好看。

“回稟娘娘,前面選秀已經結束了,這次總共選了8人。

分別是滿軍正白旗富察氏,滿軍鑲藍旗墨爾迪勒氏,蒙軍鑲紅旗博爾濟吉特氏。

漢軍鑲黃旗沈氏,漢軍正藍旗甄氏,漢軍鑲藍旗方氏,漢軍鑲藍旗夏氏,漢軍鑲紅旗安氏。”(劇裡面提到入選八人,但是有一個人根本就沒有提及,我就隨便安插了一個。)

宜修聽後略有些蹙眉:“雖說滿蒙一家親,可是滿蒙加起來也才三人,漢軍旗卻有五人。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搞的,就算再怎麼喜歡漢女,豈不該如此偏頗啊。”

餘光瞥到繪春那一抹氣憤又不安的臉色,宜修疑惑的放下筆,問道。

“怎麼了,看你的臉色這麼不好?”

繪春抬眼望了一下宜修的臉色,忐忑不安的回答:“回娘娘的話,這次秀女中有一人與純元皇后長的有五分相似。”

剪秋心裡咯噔一聲,她緊張的望著宜修的臉色,果不其然,宜修那張常年風平浪靜的臉上瞬間難看了起來。

宜修忍著胸口那翻江怒海的情緒,可提問的語氣還是讓人察覺出此刻的不平靜。

“什麼人?”

“正是那位漢軍正藍旗甄氏,父親不過是個正三品大理寺少卿。”

然而繪春這番話並沒有打消宜修的怒火,只聽她冰冷的語氣從繪春頭上傳來。

“查!給本宮仔細查清楚,這甄氏到底是怎麼回事?本宮不相信世界上會有無親無故便如此相似的人,查!”

繪春被宜修那突如其來的怒意給嚇得渾身一激靈,馬不停蹄的便跑了出去,剪秋則是留在宜修身邊不斷的安撫她。

“娘娘,娘娘,快別想這些往事了,純元皇后都死去多年了,那個女人不過只是一個替身而已,不妨事的。”

“不妨事?”宜修冷笑一聲,彷彿回到了那個弘暉高燒不退的雨夜,“這些年來,皇上寵愛的女人有什麼特點,你難道還看不清楚嗎?”

剪秋語塞,也不忍的撇過頭去,除了年世蘭之外,所有備受胤禛喜愛的女人都有特點,那就是某個地方和純元皇后相似。

這些年來,宜修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她知道這些女人再怎麼相似也不是純元皇后。所得到的寵愛不過是暫時的,若沒有子嗣,很快便會被胤禛甩到一旁。

可如今卻來了一個高仿貨,按照胤禛那般思念純元皇后的行徑,這個甄氏一入宮便會得到萬般的寵愛。

如果也跟當年的純元皇后一樣獨寵後宮,惹得六宮連湯都分不到,那無異於噩夢再臨。

“太后呢,太后不是也一起參與選秀了嗎,為什麼沒有阻止?”

宜修得到答案是太后當時確實阻止了,可按不住胤禛愣是要把人選進來。

就連甄氏的姓氏衝撞了胤禛的名字這樣的藉口都出來了,胤禛還是覺得不妨事。

聽了這話,宜修也只能坐回到椅子上,不停的思索著之後該把甄嬛放在什麼位置才好。

剪秋一直呆在宜修身邊,看著他情緒不斷翻湧,忍不住擔憂的說道:“娘娘不必過分擔憂,咱們大阿哥早已成年,就算這個甄氏將來生下了小阿哥,與大阿哥相年齡相差那麼大,不會妨礙到他的。”

可宜修不肯:“不行,誰都可以生孩子,唯獨他甄氏不可以!”

當年胤禛對於弘昀的寵愛還歷歷在目,即便是放在現在也依舊疼愛有加,真讓甄氏生下了兒子那還得了。

那這裡宜修便決定去試探一下胤禛的想法,她命小廚房去拿些點心,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就趕到養心殿。

此時,胤禛還在回味白天遇到那個秀女,五分的容貌,脫口而出的才氣,一下就讓他回到自已青春年少之時,整個人也覺得鬆快了許多。

忽然外面傳皇后請見,將胤禛拉回了現實,他不滿了嘖了一聲,立刻明白宜修來養心殿的目的,有些不快的讓人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吧。”

“謝皇上。”

她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輕柔地拂過人心。嘴角微微上揚,笑容中透露出一種溫和而端莊的氣質。

“臣妾見皇上忙碌一天,特地命小廚房,製作了時令的糕點,還請皇上品鑑。”

胤禛還是給宜修面子的,隨意吃了兩口,讚賞道:“皇后小廚房做的不錯,賞。”

宜修道謝,看著胤禛似乎心情不錯,委婉的說道:“還沒有恭賀皇上,又得新人了,聽說今年秀女的質量極高,聽說沈自山的女兒沈氏頗有當年敬嬪的風範。

而甄氏長的就活脫脫的像……”

感受到胤禛那帶著玩味的眼神,宜修那顆心頓時便提到了嗓子眼,果然,胤禛對於那個女人頗感興趣。

“只是眉眼中有幾分相像罷了。”說罷,又看了一眼宜修,似乎是在打量,明明你才是純元的親妹妹,怎麼與她沒有半分相像?

宜修忍著一肚子火,恭維道:“那到時候恭喜皇上了,只是不知皇上準備給甄氏什麼樣的位分呢?”

胤禛張口便來:“給個貴人吧。”

果然,宜修暗道,若不是她這次親自過來,還真的可能讓胤禛就這般胡來。

“貴人好啊,那就貴人吧,不過皇上,這次選秀已經有了三位貴人,再讓甄氏封為貴人,恐怕這滿蒙漢三旗便會失衡。”

胤禛倒是沒注意到之前秀女的情況問道:“三位,哪三位?”

“滿軍的富察貴人,蒙軍的博爾濟吉特貴人,還有漢軍旗的沈貴人,這三位都是家世皆不錯的。

而且這沈自山乃是濟州協領,比甄家的官職要高,還是請皇上再多加思量一番。”

胤禛聽後略有些失落的說道:“那就給甄氏正五品常在的位置吧,畢竟是漢軍旗,入宮位分不宜過高,不過得給她一個封號。”

宜修目的達到剛鬆了口氣,剪胤禛還想再要個封號,便隨口就說道:“那就讓內務府擬一個吧。”

誰知胤禛直接拒絕,並表示自已要起一個,之後他便拉起宜修的手,在她的手上寫了一個字。

而宜修感受完那個字後,頓時明白胤禛的意思,於是她隨口唸了一句帶莞字的詩句,企圖矇混過關,卻不料胤禛說道。

“朕卻覺得甄氏莞爾一笑的樣子,甚美。”

宜修感受著略帶火辣的手心,不知道胤禛這是在警告她,還是在寬慰她,甄氏不過是她姐姐的替代品。

可是莞,菀。同音字像,胤禛真的能夠分清純元皇后和甄氏的區別嗎?

宜修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景仁宮,那一晚,她輾轉反側。

睡夢中更是回到純元皇后初次入府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光芒萬丈,直接將自已丈夫的目光全部奪走。

看著自已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陰溝裡的老鼠,彷彿在說,你瞧吧宜修,庶女就是庶女,得到的再多也不如嫡女那般高貴。

晚上噩夢連連,以至於宜修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略感不適,吩咐下去讓六宮不必來了,倒讓六宮中的女人難得睡了個懶覺。

雖然心情不好,但宜修還是盡職盡責的分好了入選秀女要住的位置。

不過因為這次華妃參與了選秀事務,所以這份名單還是要給華妃看的。

此時華妃正坐在翊坤宮裡,享受著宮外送來的新鮮的水果,聽到黃規全進來之後,便想起這是要給她看新選秀女的住處了。

“皇后這個老婦人動作倒快,讓人進來吧。”

黃規全戰戰兢兢的走進來,他可是比誰都清楚,年妃那愛吃醋的性子,看著華妃面無表情,忐忑不安的說道。

“華妃娘娘,奴才奉皇后娘娘的命來給您念此次入選小主分配的住處。皇后娘娘還說,若您有意見可以提出。”

華妃冷瞥了他一眼,看的黃規全一身冷汗,抹了汗水之後便開始念起來:

“滿軍正白旗富察貴人住延禧宮,滿軍鑲藍旗墨爾迪勒常在住長春宮,蒙軍鑲紅旗博爾濟吉特貴人住鍾粹宮。

漢軍鑲黃旗沈貴人住鹹福宮,漢軍正藍旗莞常在住承乾宮,漢軍鑲藍旗淳常在住儲秀宮,漢軍鑲藍旗夏常在住延禧宮,漢軍鑲紅旗安答應住延禧宮。”

華妃一聽,頓時鳳眼微眯問道:“承乾宮?那個甄氏家世又不高,憑什麼做到這麼好的宮殿去?”

黃貴全哪知道胤禛的心思,只是從殿選時胤禛的表現推測。

“據說這位莞常在長的極美,皇上殿選的時候還看呆了,太后娘娘曾屢次考教過這位莞常在,都被他僥倖過關。”

華妃一聽,頓時警惕心便起來了。長的美,家世也還不錯,又得到了胤禛的注意,怎麼看都是個勁敵。

“承乾宮年久失修,怕是不好讓莞常在住進去,還是換個地方吧。”

黃規全有些疑慮,這換地方要換哪呢?畢竟這位莞常在,很有可能便是新貴呀。

華妃冷笑一聲,幸災樂禍的指著一個地方說道:“芳貴人以前住過的碎玉軒不就是個好地方嗎?讓人倒飭倒飭,叫莞常在住進去吧。

哦,對了。聽說那位淳常在年紀還小,怕是還不能侍寢,也一併住進去與莞常在住在一起當個伴吧。”

黃規全聽後,頓時冷汗都下來了,芳貴人其實就是以前的索綽羅雲慧。

雖說瘋了,但到底曾經也是得寵過的,胤禛念及舊情,給了她一個貴人的位份,並讓她住在碎玉軒,原本是打算讓她在這個偏遠的院子裡安度晚年的。

可惜入宮之後,芳貴人原本有些好轉的病情反而更加嚴重。甚至還跑出去傷過人,胤禛見狀,頓時狠狠的呵斥了芳貴人一頓,直接將人趕出了碎玉軒。

如此不吉利的地方,後宮中的人哪一個不是避之不及,偏偏華妃要將明顯就會得寵的莞常在給弄進去,還附帶一個淳常在,無非就是嫉妒她們年輕貌美。

黃規全一個做奴才的,哪裡敢反駁,只得苦著臉將結果送到宜修手上。

宜修看後唸了一句佛,似乎在替這兩個新入宮的小主惋惜,但實則眼底卻透露著興奮。

“唉,都是好人家的女兒,這入了宮便要與家人分離,偏偏華妃這般作賤。

去命人仔仔細細的將碎玉軒修整好,順便移栽一些桂樹,算是給新人添添貴氣。”

黃規全下去了,這樣的差事還真是會得罪人,偏偏他這個做內務總管的也逃不掉。

剪秋若有所思的看著宜修詢問道:“碎玉軒就在漱芳齋後面,是先帝爺命人調教戲班子的地方。雖說現在不用了,可如此作賤兩個官家女子會不會有些太過分?”

宜修則是毫不關已的說:“華妃下的命令,本宮說的話華妃未必聽呢。”

說罷意為所長的對著剪秋說道:“對了,咱們宮裡面老人還不知道這位莞常在特別之處呢,跟她們說一聲,也讓她們添添喜氣。”

剪秋聽後也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果不其然,當某些早入府的女人聽到莞常在與純元皇后長得有幾分相似時,紛紛都摔了茶掌。

月黑風高之時,有一個黑影悄悄的潛入空無一人的碎玉軒,在一棵海棠樹上埋了個東西便匆匆逃走了。

幕後主使在聽到事情成功之後,也忍不住鬆了口氣,既是憤恨又是慶幸的拜佛。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讓甄氏年老色衰,無子無寵的活下去,以報信女早年深受純元皇后荼毒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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