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他就看到賴依塵癱在軟榻上，懷裡還抱著個小倌。
李寒神色未變，走到賴依塵身邊，輕聲道：“主人，車馬已經備好。”
從李寒進來的那一剎那，賴依塵的眼睛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他就是想看看李寒是個什麼反應。
結果李寒什麼反應都沒有。
賴依塵莫名有點生氣。
他聽見自已從鼻腔裡哼出一聲，“來的這麼晚。”
李寒低著頭，沒有說話。
賴依塵揚了揚下巴，指著桌上的酒說，“喝。”
李寒順從地拿起酒壺，給自已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繼續。”賴依塵說。
李寒又倒了一杯，喝完。
賴依塵繼續說，“再來。”
就這樣，李寒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面前的酒全部喝完。
賴依塵慵懶道：“梁媽媽，去再拿點酒過來。”
“是，賴少。”
小丁看了李寒一眼，又看向賴依塵，小聲道：“賴，依塵，讓他少喝點吧。”
賴依塵眸子一斂，“閉嘴。”
小丁乖乖聽話，立刻閉上了嘴。
梁媽媽又拿了幾壺酒過來，賴依塵讓李寒全喝了。
李寒暈乎乎的，有些站不住了。
賴依塵眯了眯眼。
他知道李寒的酒量有多大，他就是要灌醉他。
李寒站不住了，歪倒在地上。
賴依塵拍了拍小丁的腰，讓他站起來。
然後走到李寒身邊，用腳踢了踢他的身體。
“真暈了？”
李寒沒有回應。
賴依塵哼了一聲，對小丁道：“讓他睡這，酒醒了放他走。”
“好的，賴少。”
賴依塵大搖大擺地出了怡紅樓。
*
賴依塵一直在屋裡看書，直到天黑，他才想起來李寒這個人。
於是問小玄子，“李寒回來了沒有？”
小玄子道：“剛回，現在應該在他屋裡。”
賴依塵將書一扔，笑道：“呵……叫他出來，我要去散步。”
小玄子叫人去了。
沒一會，李寒就來了。
賴依塵在花園裡轉了又轉，李寒就跟在他後面轉了又轉。
終於，賴依塵好像是轉夠了，說了句，“走。”
李寒以為他要回屋睡覺了，誰承想他出門了。
賴依塵坐著馬車又回到了怡紅樓。
李寒在他身後跟著，看不出是個什麼表情。
到了怡紅樓，賴依塵又點了小丁陪坐，然後讓李寒不時幫他倒酒，美哉。
“依塵，少喝點吧。”小丁忽然說。
賴依塵睨了他一眼。
小丁嚇得噤了聲。
賴依塵看了看李寒，見他沒什麼反應，於是掐了掐小丁的臉蛋，“好，就聽你的。”
賴依塵不喝了，但他開始讓李寒喝了。
李寒白天喝了那麼多酒，剛酒醒，現在又被賴依塵逼著喝酒，沒喝多少就全吐了出來。
賴依塵就在旁邊看著，冷冷道：“出去吐去，別吐我身上了。”
李寒歪歪扭扭跑出來房間。
賴依塵看著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李寒回來時候，賴依塵已經走了。
李寒獨自一個人慢慢走回了賴府。
一連幾天，賴依塵就是這麼折騰李寒的。
李寒喝了幾天，吐了幾天。
賴依塵像是玩夠了，終於放過了他，允許他在家休息一天，然後自已一個人去了怡紅樓。
沒想到洛亦也在怡紅樓裡，兩個人一見面，分外親熱，於是坐到了一起，欣賞舞姬跳舞。
洛亦心裡有自已的小九九，他繞了幾個彎打聽賴韜的情況，賴依塵沒聽出他的意思，按部就班地回答了他那些問題。
打聽到自已想要的訊息後，洛亦就舉起了酒杯，開始給賴依塵敬酒。
賴依塵推脫不了，只得喝了。
奈何洛亦的酒量實在是太好了，兩人喝了幾輪後，賴依塵感覺有點受不了了。
“別灌我了，哎。”賴依塵只得投降。
洛亦笑著，滿臉通紅。
賴依塵忽然想到了李寒。
也許是因為眼前舞姬的曼妙舞姿，也許是因為衝擊著味蕾的瓊漿，總之他忽然想起了李寒。
就像是兩人已經有幾年沒有見過了那麼漫長。
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如果有他在就好了。
不知怎的，似乎是心有靈犀，洛亦也提到了李寒。
“哎，賴少，你那個下人呢？”
賴依塵感覺自已輕飄飄的，怎麼都落不下來。
他紅著臉，叫道：“小玄子。”
小玄子俯身過來。
賴依塵道：“去，把李寒給我喊過來。”
小玄子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少爺，天太晚了，李寒說不定已經睡了。”
“睡了怎麼了，我還沒睡，他敢睡？去，把他給我叫過來！”賴依塵大聲道。
小玄子去了。
洛亦樂得看這個笑話，他又跟賴依塵喝了幾杯，兩人的臉頰都是紅彤彤的。
賴依塵的酒量不如洛亦，此刻已經有點昏昏欲睡了。
可李寒還沒來，他就硬撐著不讓自已睡過去。
賴依塵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等到李寒來。
而他自已呢，眼睛越來越睜不開。
就在他快要睡過去的時候，洛亦拍醒了他。
“人回來了。”
李寒來了麼？
賴依塵睜開眼，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待走近了，才發現是小玄子。
“少爺，李寒不在府裡。”小玄子有點擔憂道。
“什麼？不在？去哪了？”賴依塵道。
小玄子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一個大活人還能消失不成？去，派人去找。”
“少爺，李寒可能只是出去逛逛，等他回了，就會有人告訴他，讓他立刻過來的。”
賴依塵坐在那，有點懵懵的，嘟囔了一句，“讓他過來。”
小玄子：“是，等他回來，就會來的。”
“洛少，再等等吧。”洛亦道。
洛亦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賴依塵就感覺自已臉上都發燙。
什麼奴隸，還得自已等他？
真是蹬鼻子上臉不識抬舉。
他的臉都丟光了。
賴依塵有點生氣了。
又等了一陣，還是不見人來。
賴依塵氣得將桌子掀了。
酒壺杯子落了一地。
小玄子嚇得跪了下來，“少爺。”
快要睡著的洛亦被噪音嚇醒了。
他試探著安撫賴依塵，“賴少，沒事的，今天太晚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眼見吃不到瓜，洛亦就找了個藉口火速遁了。
小玄子見洛亦走了，也試探著問賴依塵，“少爺，咱，回嗎？”
賴依塵一屁股坐了下來，“回個屁。”
他就不信，他李寒還能一夜不回賴府。
賴依塵就在這住下了。
他喝的酒多，沒多久人就睡著了。
第二天，他一醒，忍著宿醉的頭疼，就把小玄子叫了過來。
“李寒回來了嗎？”
小玄子道：“少爺，昨天李寒去辦事了，所以才不在府中。昨夜李寒已經回來了，看您睡著了沒進來，現在他正在外面候著，您看，要喊他進來嗎？”
賴依塵哼了一聲，“讓他滾。”
小玄子不知所措了。
賴依塵揉了揉自已疼痛的腦袋，緩緩站了起來，“更衣。”
“是。”
等賴依塵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他就看見李寒在門口站著，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賴依塵看見他就來氣，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看都沒看他一眼。
李寒看著他的背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