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些回不去的時光（2）
北境已經平穩了，盛開回京述職，在西陵國都逗留了一段時間。
他本不留戀國都的繁華，只是這裡有他想見的人，因此竟是還未定歸期。
這日，他約了幾位退伍的故友在蓬萊仙居吃飯，把酒言歡。
“你們聽說了嗎？小王爺帶了一個女子回府，還有個孩子呢”
“是哪個小王爺啊？”
“還能是哪個小王爺，就是玉小王爺啊，這幾年，京裡可不就他風流韻事最多。”
“誒，又帶回來一個，這幾年陸陸續續好幾個了吧”
“可惜葉家小姐了，當初他們的盛大婚禮可也是京中美談呢”
“有啥可惜的，葉家小姐嫁給玉小王爺，現在是王妃，這地位總是尊崇的”
“地位再高有什麼用，這麼多年都無所出，難怪小王爺要出去找別人”
“無所出又怎麼樣，這是小王爺鬼混的理由嗎”
“怎麼不是啊，人家是王爺，家裡有王位要繼承的”
“。。。。”
“說起來小王爺這幾個小妾的孩子，玉王妃可一點都沒虧待，她雖然無所出，卻把這些庶子都養的極好，也是難得了”
“玉王妃是賢惠的，只是終究不是自已的孩子。”
... ....
酒樓裡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說玉王府的八卦。
盛開臉上並無表情，可是耳朵卻沒放過他們討論的每一句話，每一句話掉在他心上，都是波瀾壯闊。
他以為她過得很好，沒有想到這些年，她的日子竟是這樣的。
盛開不敢相信那個意氣風發的女將軍，在後宅那一方小天地裡面陷住，看著女人爭寵的戲碼，一點一點消磨自已的大好時光。
葉離正在安置王爺新帶回來的女子。
“讓這位雲姨娘去住暮雲居吧，一應用例，不可短缺。”
“是，王妃。” 婢女恭敬回答後，帶著新姨娘去暮雲居。
葉離對這些事情早已得心應手，處置起來也是井井有條，不失大家風範。
她想起剛要成親時，小王爺偷偷來見她的情景。
小王爺跟她說自已已經有心上人，只是門第低微，皇上和老王爺都不同意，沒有辦法娶她進門。
小王爺說感念葉家忠義，他對這門親事也並無異議，只是希望自已入了王府後，可以讓他納心上人進門。
小王爺還說他也知道葉家的處境和難處，所以聯姻後，必定會以王府榮耀守護葉家，同氣連枝。
那個時候，葉離是感動於小王爺對心上人的情誼的，也感謝他對葉家的理解，事實上婚後他確實也做到了對葉家多有庇護，對她給予王妃尊位。
就這樣開始了他們的契約聯姻。
只是葉離沒有想到的是，小王爺的心上人不止一個，是一個接一個。小王爺倒也不是說謊的人，只是他向來多情，因此處處留情。
葉離對此能理解，也看慣了京都裡面男人三妻四妾的場景。只是不知為何，她自已的心門卻再也從未對小王爺開啟過了。
或許她還是嚮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只是在這玉王府裡，這種嚮往多少是有些可笑的。
小王爺玉樹臨風，憐香惜玉，對她也很尊重，說沒有動心過那肯定是假的。剛剛新婚的時候，他們也有過幾天旖旎的時光，她動心過那麼幾天的時光，也就只動心過那麼幾天的時光。
葉離素來穩重，當了王妃以後盡職盡責，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她還喜歡舞刀弄槍，經常早起練劍。可是小王爺的生活是比較隨意的，他不習慣葉離這樣認真的女人，這樣拼命的女人，這樣優秀的女人。
小王爺也矛盾過，這樣的王妃是難得的，可是他也放不下那些溫柔似水的女子。
慢慢的兩人就有些話不投機半句多，真真是“相敬如賓”了。
葉離被回憶帶回過去，精神有些恍惚，斜倚在榻上，閉目養神。
婢女小心翼翼的進門來，輕聲說：“王妃，有客來訪，說是北境故交。”
葉離聽到是北境來的，慢慢的把眼睛睜開，只是想不出會是誰過來。自她結婚以後，為了避嫌，許多部下都不來的。有幾位只在皇上的宴會上見過了，敘舊的機會很少。
“給我更衣梳妝吧，去見見。” 葉離強撐起精神。婢女幫她換了一個莊重的雲髻，戴上鑲珠蝴蝶金簪，雙綴步搖。換上了待客的衣服，淡青色的軟煙羅裡裙，外面披著一件淺黃的雲綾薄紗，袖子和腰間都繡著精緻的花鳥紋，裙裾逶迤在地，裙子上珠玉點綴，恰到好處。
盛開見到葉離出來，佳人容顏似玉，光彩奪目，和在軍營完全不一樣。饒是薄施粉黛，也嬌媚動人。但是眉間的英氣還是和當年一樣。
“卑職盛開，見過王妃。”
葉離聽到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有些驚訝。雖說自已在北境的時候，他也算是她的部下，可是他還沒出名前，自已已經是最高統帥，軍中事務繁忙，她沒辦法注意到每一個人，對他提攜不多，怎麼會親自來拜訪。
葉離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這位盛將軍，有些面善，哦，原來是那位不錯的後生。她身居高位，對士兵不可能全都注意得到，但是還是小士兵時候的盛開訓練極為刻苦，悟性也高，一點就透。葉離對這張堅毅果斷的臉是有印象的。尤其是後來在那場最激烈的戰爭中，這位小將還替她擋過幾次刀。
“原來你就是盛將軍，久聞盛名，今日得見，果然不同凡響。當初你在戰場上救過我，我還沒有當面跟你道謝。”葉離禮貌說道。
“王妃客氣了，今日前來，主要是代替北境的兄弟們來看望王妃。感謝王妃當年的教導和提攜。”盛開驚訝又驚喜，她還記得自已。
盛開說的是託詞，雙方都聽得出來，只是也都不去計較了。
二人又就北境如今的形勢、天胡內部的情況進行了一番激烈的討論。談到如今軍中改革，葉離更是對盛開讚不絕口。
他們二人在軍政上有許多共同的想法，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葉離自打成親以來，已經沒有跟誰這麼暢快的聊過天了，真是酣暢淋漓。
而盛開看著那個穩重的王妃，此刻眼睛裡終於有了神采，他無比確定，她還是那個她。
以前他總是想只要她過得好，就這麼遠遠看著也是好的。可是現在，他沒辦法再按壓住自已的心情，那些不能見人的心事又再次浮上水面。
盛開從王府離開後回到驛站，久久不能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