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的語氣確定無疑,毫不懷疑自已的決斷。

“我是誰?”

像是一句戲言,眼前的人輕笑了一聲,緩慢的走上前,踩的地上的枯草沙沙作響。

即便沒有神識,也能夠透過對方走路時發出的聲響,判斷出這人走到了自已的跟前。

近在咫尺的距離,對方的呼吸聲都十分的清晰。

黎川並沒有躲開。

“我是誰,你不是最清楚的嗎?”眼前的人笑了笑說道:“除了我誰會把你放在這個地方,而且不久前你親口喚出過我的名字,怎麼現在又說不認識我了,未免也太絕情了吧。”

黎川緊抿了一下雙唇,聲音沉靜的說道:“雖然是你說話的聲音很像他,這裡也確實是我與他相識的地方,但你絕不是他。”

“哦?為什麼?”

言語言帶有一絲輕佻的意味。

“若我當真靈力全失的話,我身上的傷痕便會顯露出來,可是並沒有。”

上一次被困在這裡的時候,除了渾身冰冷還有周圍混雜的腥臭氣息,別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所以直到醒來。

他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去思考。

但因為實在是太冷了,身上除了一層單薄的衣物外,沒有其他可以抗寒的東西。

沒辦法。

黎川只能依靠把身子縮在一起取暖。

臉埋進自已的冰冷的手臂時,身子怔了一下,抬起頭來手顫抖著撥開了額間遮擋的碎髮,撫摸上了自已的額間。

指間的觸感,十分的平整。

什麼都沒有。

若沒有靈力的加持,他額間的月形紅色疤痕,應該無法隱藏才對。

或者說……

他的靈力並未散去,只是被封存了。

再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眼前的人未曾見過自已額間的傷痕。

所以,才會什麼都沒有。

而自已在年少時遇到玄溟時,並未想過要去遮掩額間的痕跡,玄溟是知道自已額前傷痕的。

那痕跡對當時的自已而言,承載著他的恨意。

是他不想,也無法抹去的傷痛。

“傷痕能說明什麼?”眼前之人滿不在意的笑著問道。

“傷痕當然不能說明什麼,但最為重要的一點,是你自已暴露的。”

“哦?”

“我從未告訴過玄溟,我真正的名字。”黎川的眉頭微蹙,看向面前的人言辭肯定道:“所以你並不是玄溟,你到底是誰?”

眼前的人大笑了好幾聲,繼續用著玄溟的聲音,略帶有些逗弄的意味說道:“跟聰明人在一起玩就是沒意思。”

“好吧,我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眼前的人無所謂,還帶有些無聊的語氣回應道:“你說的身上哪裡有什麼傷痕,我確實不知道,我也確實不是玄溟,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

“……”

“你身處的這地方,以及你現在這副悽慘的模樣,可不是我憑空捏造的,這裡的的確確是你的預知夢,我就是無聊加了點工而已,沒想到這麼不好玩。”

“欸?話說……你真的不好奇,你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嗎?”

“……”

見黎川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眼前之人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聊了,輕飄飄的說道:“說真的,我還以為你跟玄溟關係很好呢,沒想到他連你的過往,甚至連你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這個魔當的還真是太不本分了,真是太可悲了,連我都有點心疼他了。”

黎川放置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只是細微的舉動,卻也落入了眼前之人的眼中。

眼前的人並沒有錯過這個機會,笑著拆穿道:“原來你會在意啊,那還是有點意思的,不枉費我來這一趟,我是真的挺好奇,等你走到這一步的時候,還能不能這麼鎮定自若。”

黎川的眉頭輕蹙了起來,沒有回應眼前之人的話,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當世之人,除了他自已。

知道自已黎淵這個名字的,應該就只有升卿師父的孩子。

程子青。

問出此話之後,牢房中安靜了一會兒。

“你還真是固執,是啊,我到底是誰呢?”

問句一般,聲音中還有些自嘲,繼而看向黎川調侃的語氣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若你真的想知道,就把我找出來吧,或許……有一天,我會自已到你眼前也說不定呢。”

“但…”眼前之人的聲音冷了下來,笑著說道:“絕不是現在……”

說著,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十分著急的聲音。

黎川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事物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黎川哥哥,你醒醒!”

黎川睜開了眼睛,微弱的螢燈之下,對上了玄九溟眸間滿是擔憂的視線。

看到黎川睜開眼睛,玄九溟離的黎川更近了些,連忙問道:“黎川哥哥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你還好嗎?”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黎川的視線下移,看到自已的身上蓋上了好幾件衣服,連同玄九溟自已的衣服也都蓋到了自已的身上。

黎川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看來從他睡過去,並沒有過去多久。

“我沒事。”

說著,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衣服也順著黎川的起身滑了下去。

似是怕黎川冷,玄九溟把滑落下來的衣服,又拿起來披在了黎川的肩膀處。

黎川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的疲憊。

“黎川哥哥,為什麼你每次做噩夢身子都這麼涼,那夢很可怕嗎?”

對上玄九溟的視線,黎川的眸色有些許的動搖。

那夢裡之地,是他與玄溟相遇的地方。

該說是可怕嗎?

可若那是他應有的結局,他自已也沒什麼可說的。

黎川垂下了眼眸,並沒有言明半分,只輕輕的搖了搖頭。

玄九溟面帶猶豫的輕抿了一下雙唇,看向黎川試探性的詢問道:“黎川哥哥,要是你身子不舒服的話,明日安康客棧我自已去吧。”

“我沒事。”黎川垂著眼眸,輕聲道:“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怎麼會。”玄九溟的身子往前湊了湊,眼神誠摯的看著黎川說道:“黎川哥哥,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千萬不要默默一個人忍著。”

聞言,黎川的神情微微一滯,神情中微微動搖著。

但卻沒有抬眸看向玄九溟,只輕聲回了句,“好,離天明還早,你再睡會吧。”

玄九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黎川沒有想說話的意思,輕“嗯”了一聲,輕聲說道:“黎川哥哥要是困了,也別硬撐著。”

說完,玄九溟背過身躺了下去。

轉過身的一瞬間。

玄九溟的眸色沉了下來。

玄九溟背過身去,黎川將屋中的螢燈移到了屋外,屋中再度暗了下來。

這時。

黎川才將視線落到了玄九溟的身上。

眸間動搖著的,是黎川自已也說不清的複雜情緒,還帶有一絲迷茫。

抓在身上所蓋衣物的手,緩慢收緊。

若真如夢境中的人所說,夢境被他改造過,那…哪些是玄溟親口所言呢?

他一定對自已恨之入骨吧。

真到了那樣的結局,黎川並不覺得奇怪,為行自已之道,他傷害了那麼多的人,落到那樣的地步也是理所應當的。

只是……

為何玄溟要將自已囚困於兩人相識之地。

玄溟他……

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思索了很久,黎川也想不出答案,嘴角泛起一抹苦澀。

反正……

那一天總會到來的。

若玄溟還想跟自已說話的話,到那時再問吧。

升卿師父的孩子程子青,他只在玄溟的心境中見過一面,現在也不知道他在世間的何處,只記得他帶玄九溟離開時。

他說……

若是自已有一天做出了違背升卿大人意願之事,就算搭上他的一切甚至是性命,也會將從天帝之位上拉下來。

黎川收回了看向玄九溟的視線。

身上披著衣服,平靜的眸間看不出任何情緒,看著窗外的月色,安安靜靜的在床上坐了整夜。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神話遠方

淺夏末桑

逍遙於塵

晗釋空

我生如夏花般絢爛

陳槿芸hh

無限掠奪異能,我橫推末世

愛吃小鬼頭

諸仙夢傳

道仙iuo

掠夏越冬

絕對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