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兒又是什麼情況?”

金科單手撐傘,另一隻手將黑貓夾在咯吱窩裡,時不時還顛一下,免得黑貓掉下去。

“你自已進去看看吧,我,嘖,不好說。”

豆大的雨珠打在胡志安的雨披上發出焦急的啪啪聲響。胡志安抬手拉起警戒線,示意讓金科進去。因為著實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就連周遭警員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氣氛格外的凝重。

推開門,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客廳,因為下雨的關係,雖然已經將窗簾拉開,但屋內的光線依舊暗淡。

金科將接過胡志安遞來的塑膠腳套,套上後走進了客廳,而後在老者屍體旁蹲下,手指偷偷的點了一下地上大片血跡的邊緣,還沒完全凝固,粘稠的血漿隨著金科抬手拉出了一條血絲。

“切,還真是犯太歲啊。”

金科抖手,指尖血漿被紅線盤據成的手指吸收。

“什麼意思?是你仇人?”

胡志安顯然沒聽明白金科的自言自語。

“沒什麼,只是感覺最近諸事不順,感嘆一下罷了。對了,你是怎麼發現這個現場的?”

金科擺擺手,隨後按揉起鼻樑,又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今天早上龍椿灣接到好幾起報案,說家裡有人突然死亡,你要是來的早一點還能看見救護車抬著剛倒地不久的人去醫院。但是警察來了之後都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於是案子就推到了我這邊,我用術法走了一遍這個小區,然後就發現了這裡。”

胡志安說著,看見金科確認似的點了點頭,於是又問道。

“怎麼,有線索了?還是說已經知道是誰幹的了?”

胡志安搓了搓手,難掩心中興奮。

“接下來,這裡應該還會死幾個人,告訴他們就別叫救護車了,救不回來的,因果線已經斷了。死的那些人應該或多或少都見過,或者和這老頭說過話。我剛剛看過了,這老頭的因果線被人剪斷了,應該是不想讓我們查到線索。只是那個白痴自作多情的順帶把和這老頭有交集的因果線全剪了,這才死了這麼多人,而且全是莫名其妙的暴斃。”

金科繞著老者屍體緩緩走著,臉色很不好看,既有對如此這般草菅人命行為的不爽,也有對隨意破壞因果的憤怒。

“心臟沒了?”

突然,金科朝著胡志安問道,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老者背後的那一個血窟窿。

“對,一擊直接貫穿身體。心臟被直接推了出來。”

胡志安也是心有餘悸。在剛推斷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趕緊逃跑。

‘陸軻啊陸軻,如果你真是那個被陸家除名的繪師,死的這麼窩囊,甘心嗎?’

金科一言不發,心裡還是免不了感嘆了幾句。

金科又靠近了老者幾分,不顧胡志安的阻止在血泊中留下了腳印,而後下蹲,抓住老者因疼痛而抵在胸前的手。

老者的屍體已經變得僵硬,金科硬生生的將老者手臂從身下拉了出來,而後看著那緊握的拳頭。

金科將屍體蜷曲起來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在看見老者手中確有其物的時候,終於露出了笑容。

“算你還是個繪師。”

金科撿起位於老者手心的已經被握的皺皺巴巴的小紙片,小心翼翼的將其展開,紙片印上的是幾縷毛髮,金科眯起眼睛辨認著其中的顏色。

“黑,白……虎毛?”

金科腦袋頓時朝後一縮,眼神複雜起來。

“怎樣?有……”

“行了,找人來收屍吧,這件事你,你們解決不了,建議根據警方的判斷按無頭案來算。給你個提示,殺人的是妖,很大機率是個半妖。”

金科打斷了胡志安接下來的話,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現場,腳步很快,似乎是要趕著去做什麼。

“走了,回家接丫頭,等會兒帶她出去採風。”

金科一把揣起門口舔毛的黑貓,沒等胡志安反應過來便在一道光圈的閃爍中消失不見。

……

幾秒後,金科開啟了自已屋子的大門,只是進門一個轉頭的功夫,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嗨,好久不見。”

沙發上,月老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色西裝,依舊帶著他騷包的金絲邊半框眼鏡,舉起手中茶杯朝著剛進門的金科拋了個媚眼。

“臥槽,你丫怎麼又來我家了。”

黑貓此時還掛在金科手臂上,抬起爪子驚訝的指向月老。

“誒,都是鄰居嘛,偶爾串門來喝口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月老笑眯眯的一臉賤樣。

此時,穆頌安聽到動靜,從書房中走了出來,沒走兩步就被金科拉到了身邊。

“這傢伙什麼情況?你把他放進來的?”

金科朝著月老努了努嘴,細聲細氣的問著。

“嗯,他說自已就住隔壁,這次來串門的,我尋思著你之前不是也帶他回過家嗎,也不好意思拒絕。”

穆頌安有些莫名其妙,但出於本能也學著金科細聲細氣的說話。

“哦,行吧,我知道了。你先去收拾下東西,等會兒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我們去採風。”

金科說著,沒等穆頌安拒絕,就硬推著她回了書房。

等到金科在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徑直走向月老。

“不是吧你,這麼快?是不是男人?”

月老一臉鄙夷的看著金科,只是讓月老沒想到的是,下一秒,金科走到面前,一巴掌扇在了自已腦門上。

“行啊你,還挺有錢啊,說買房就買房。這麼有錢,勻我點?”

金科打趣著,而後坐在了茶几對面,拿起月老晾好的溫茶一口飲盡。

“好說好說,再怎麼樣,我也是現在江浙一帶最大的婚姻介紹所的老闆,買個房,分點錢這只是不是輕輕鬆鬆。”

月老似乎很喜歡這種死黨間的交流方式,又給金科喝空的杯子裡倒上了茶水。

“你的剪子,我找到了,在一個半妖手裡,半人半虎。”

金科說著看向月老,目光變得玩味。

“山君的丫頭?”

月老舉著茶壺的手僵在半空,言語中有些不敢置信。

金科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你打算怎麼辦?”

月老坐回沙發,端起自已面前的杯子,茶香順著水蒸氣飄逸在空氣中,平靜的氛圍茶桌上的兩人眼神中都透露著肅殺之意。

“你去盯著那小老虎,可以把她綁起來,但別滅口。我去找山君聊聊。如何?”

金科晃悠著手中的茶杯,似乎在等待月老的舉動。

牆上鐘錶的秒針跳動著,在滴答聲響了幾下之後,月老將有些下滑的眼鏡推了上去,鏡片之後是他已經眯起的眼睛。金黃的眼鏡鏈垂落在月老臉頰兩側,更添幾分貴氣和神秘。

“可。”

月老露出了笑容,隨後便是一聲清脆的碰杯聲音。

當穆頌安帶著畫板和放顏料水筆的畫箱從書房中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茶桌上的兩人如同飲酒一般雙手捧著茶杯仰頭,極為正式的將茶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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