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連軒然愣愣的喚了聲,身後丫鬟的手搭上他的肩。
“是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她的聲音發顫,眼眶一溼鼻間發酸,“和夫人像,大人也像。”
她是母親的陪嫁丫鬟,聽外祖母提過好像是叫小眉。
“她很想您,她不願和您分開的。”小眉眼淚直掉,害怕失禮不敢上前抱她。
歸家第一個擁抱該給最愛的家人,這是小姐教給自已的,小眉暗暗想著。
“她一直在期待您長大,您已經長成大姑娘,十五年了。”說著小眉就去牽她的手。
賀蘭冀下意識的躲對上她錯愕又淚汪汪的眼,攤開手解釋道:“有隻青蛙,髒。”
“不髒,不髒。”連軒然小步跑去雙手握住青蛙,“是養在乾淨水裡的,不髒!”
怕賀蘭冀不信,連軒然還踮起腳把青蛙舉給她看。
賀蘭冀手上除了點青蛙逃跑時粘上的塵土,摩挲起來倒也沒什麼。
看著小孩認真的模樣,她忍不住的笑。
少女的笑毫不遮掩,張揚而美麗,大紅戰國袍隨清風搖曳,似京城四月最嬌豔的牡丹花。
“你是誰?”從遠處趕來一個穿著粉色齊胸襦裙的女孩,“怎麼隨便和不認識的人說話,漂亮也不行。”
“表小姐,她是大小姐不是外人。”小眉看她要把連軒然帶走著急道。
“小眉。”跟著女孩來的藍衣丫鬟輕搖頭。
“大小姐?你就是那個天煞孤星的……”她一拍自已的嘴笑道,“抱歉,說笑了。”
“無妨。”賀蘭冀只知自已是克父克弟,沒想到都傳成了天煞孤星。
“但你若真的是連家嫡女怎麼隨身丫鬟都沒個?”她繞著賀蘭冀轉了一圈上下打量嘴角含笑,“衣服也好生奇怪,雖是好看,可這頭上金的銀的一個沒有。”
“如果我能活在京城會和你們官家小姐一樣穿金帶銀面飾粉黛,邊塞陣地要有一戶尋常人家便也能招到個貼身丫鬟。”賀蘭冀向前一步靠近她,“就算沒有這些,我依舊是連家嫡女賀蘭冀。”
她被賀蘭冀的氣勢震住,下意識退一步,又挺起胸膛裝腔作勢。
賀蘭冀一笑,在她眼中滿是嘲諷。
不想與她再爭辯賀蘭冀抬步往裡走,她羞惱道:“可你不姓連!”
“那你叫什麼。”賀蘭冀側頭沒去看她,目光停在這灰石磚鋪滿的路。
“連昭嫣!”她說得聲不大,表情卻得意極了。
“連昭嫣,真可惜。”賀蘭冀抬眸看她輕輕的笑,“姓連也只是個表小姐。”
“哼!”連昭嫣撇嘴不去看她。
小眉看賀蘭冀要走,馬上跟上。
那藍衣的丫鬟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連軒然看眼手裡的青蛙,也要跟去被連昭嫣攔下。
“你別攔我。”連軒然推著她環住自已的手,眼巴巴的望著那抹紅消失在視線中。
“你個小沒良心的,我天天找你玩待你還不好!”連昭嫣看到自已袖上沾上的口水更氣了,“這可是姨媽送我的!我要去找她告狀!”
“你,你別去!”連軒然怕極自已那祖母,“我幫你洗,你別去。”
連軒然扯著她的袖不讓走,淚水在眼睛裡直打轉。
“哭什麼,我就嚇嚇你,再哭就成醜花貓了。”連昭嫣蹲下身用袖子為他擦臉,臉上笑盈盈很是愉快。
“小姐,帕子。”丫鬟怕衣服弄髒會受罰。
“不用。”連昭嫣滿不在意道,“藍蝶,你先下去。”
“可……”藍蝶的話被小少爺打斷,不敢再開口。
“花貓也不醜,它最好看了。”
連軒然邊擦著淚邊反駁,被連昭嫣笑道:“昨日還說阿白最好看,今日又變個樣,未來不知成多大個花心小蘿蔔。”
“我才不是花心小蘿蔔,你才是!”連軒然不知道花心蘿蔔是什麼意思,反正她嘴裡吐不出好話。
“你是,你是!你就是!”
連昭嫣笑著跑開,連軒然果然追了上來吵鬧著離開。
藍蝶站在原地無措,表小姐討厭她跟著。
“你很無聊唉!”
她的臉掛上淚,用手擦去獨自往小姐房間走。
賀蘭冀就在不遠處未走遠,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倒更像姐弟。
藍蝶……這樣的孩子怎會做丫鬟。
小眉以為她是擔心少爺解釋道:“表小姐人不壞,就是驕縱些。大小姐不用在意她說的話,就是個不會說話的。”
“他很怕祖母?”
賀蘭冀聽過某些傳聞,但沒想過她連自已的孫子都不放過。
“就是太嚴厲了些,其實也沒什麼。”小眉說得慌亂,躲閃的眼神很容易察覺。
“是嗎?”
賀蘭冀的笑未達眼底,深邃的眸看向遠處,是不遠處圍著假山種下綠竹無風也輕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