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是來找人的嗎?那個姓蘇的一般在公演開始才來。”
“公演具體演的什麼?”賀蘭冀說的含糊,她正忙著與嘴裡的豬蹄較勁。
“主為吟詞唱曲,還有舞蹈。”
“這有什麼好看的,一待一晚上不怕猝死。”賀蘭冀放棄那沒煮透的蹄子,“他的家在哪裡?”
“前去排查的影衛說他家有位老母親和正妻再無他人。住在湘街的大宅裡,挺冷清沒什麼人出入。”
她吃飯的手一頓:“他有正妻?”
“對,姓李。”九淵補充道,“但蘇亦息基本不回家,與家人的關係很是微妙,夫妻關係更是名存實亡。”
“你的意思是他們很有可能為包辦婚姻?”
“李氏是京城人,蘇亦息不是。真要查起,從他的家鄉開始更好。”
“不用。”賀蘭冀心有好奇,但也沒必要浪費過多資源。
九淵看出她有心事,但並不知道她與蘇亦息的過往。
“小姐先吃,我……”
九淵話未完,門被推開。
兩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歌女邊彈邊唱,圍著她們轉上一圈坐到剩下的兩把椅。
她們端起面前的酒杯分別道:“小女舒悠\/舒靜見過大人。”
“好好。”賀蘭冀一秒如戲,牽上舒悠的手道,“你們是雙生花?”
“是,大人。”她依上賀蘭冀軟似無骨,手裡的琵琶不知甩哪去了。
相比舒悠,舒靜更內向。
九淵沒理會她,她就坐在椅上抱緊琵琶一言不發。
舒悠給賀蘭冀喂菜時,給她使了個眼色。
她如夢初醒般倒杯酒,遞給九淵。
九淵對她用過的杯子不感興趣,更何況出任務時不能沾酒。
賀蘭冀與身為姐姐的舒悠玩得歡快,遞個眼神過去攛掇九淵也體驗一番。
九淵撇過臉沒做出回應。
賀蘭冀笑笑,並不在意。
舒靜覺得自已不能再給姐姐拖後腿,突然站起身坐上九淵的腿。
九淵一個不察,竟真讓她得逞。
“你下去。”九淵的手抓上椅,沒碰她。
賀蘭冀懷裡的美人直搖頭,暗示她沒有被推開就快上。
舒靜受到鼓舞伸手環住她的脖子作勢要親。
九淵嚇得直接跳起,她屁股著地摔的一響。
“哈哈哈!”賀蘭冀笑得開心,對上九淵幽怨的臉才知收斂。
“咳咳。”她故作正經道,“柳兄怎可隨意欺負人家小姑娘?不願意,也不至於把人家推倒吧。”
九淵大為震驚,難道小姐真被勾引了去竟為她說話。
舒靜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九淵知道自已的反應過激伸手去拉她。
舒悠雖心疼自已的妹妹,但要是不賣力只能做最卑賤的妓子。
在這裡妓子是隻賣身不賣藝的,誰也可以摘取,誰都可以踐踏。像她們這種有一技傍身的可以輕鬆點,但若是長期攬不到客,還是會被強行拖去做妓子。
唯有淡妝素衣才是這裡最貴的人。
舒悠就是素衣披上豔服,她多麼希望自已能夠回到從前的生活。
“大人可要聽我唱一曲,我妹妹還會唱永先生的詞。”
“永先生?”
“他是我們這有名的作詞人。”舒悠眼裡閃著光,“只要歌姬幸得他親作的詞一首,便可身價翻上幾倍。”
“那就唱唱這位永先生的詞吧。”賀蘭冀道。
她找回自已丟下的琵琶試拔兩弦,開嗓唱得田間水鄉,山頭草綠。
舒靜加入其中,她唱的更有感情,唱出作詞人的悲鳴,唱響一個人在孤獨的夜裡思念。
聽不出他在思念誰,詞中有飛鳥,有走獸,有山川,有河流,有花朵,有美酒,還新升的太陽。
婉轉悲涼,最後萌生點希望,卻又在一句“弦停驚醒方才知”碎裂。
他才知什麼,應知物是人非,無可奈何。
賀蘭冀能聽出其中的感情主要是他寫的太直白,沒有詞藻的堆砌,真情還有真誠。
“名詞豔曲。”九淵突然一句,引得演奏兩人不滿瞪去。
“在這裡詞是抬不上明面低俗的。”她專心做著自已的解釋沒在意,“遊會交流時,他們都會用詩而非詞。”
賀蘭冀真不知還有這樣的歧視,難怪上次般會只見詩不見詞。
“大人還想聽些什麼嗎?”舒悠笑得討好,“我們還會別的詞曲。”
“那你會吟詩嗎?”賀蘭冀隨口道。
她的表情一僵,打著哈哈道:“詩自然由你們這些文人在外玩,這還吟什麼詩啊。”
賀蘭冀倒是懂這裡的規則了,生活不易出來賣也要樣樣精通。
“嗯。”她輕應一聲,門外正好響起悠揚的琴聲。
“表演開始了。”九淵道。
賀蘭冀點頭打算先在裡面聽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