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眾人慌了神。

等到反應過來,那些老臣已經被鄭子謙帶來的人押在一處,不得出。

嶽皇后疾步推開紫宸殿門。

剛剛來的一路,她每走一步,心跟著慌一分。

遍地屍體,血染宮牆。

推門看到謝長宴提著血劍站在屋內,她腦袋一懵,差點要昏過去。

弒君大罪,縱使她是一國之後,也要給天下之人一個交代。

長宴他不該如此糊塗。

謝長宴提劍轉身而出,和趕來的嶽皇后一行人打了個照面。

直到看見孟知溪,這人才丟了劍,一臉肅殺之意盡退。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有我在。”

謝長宴把人抱在懷裡,不知道是不是殺的人太多,這會兒他手臂還在輕顫。

縱使這樣,他還在第一時間抱緊她,安慰她。

他的知溪沒事就好,一切有他。

都過去了!

孟知溪被他抱在懷裡,明明這人一身濃厚的血腥味,她此刻卻覺得格外安心。

原本她看透了生死,該是淡然的,可被他護住的這一刻,心口又有種呼之欲出的委屈。

嶽皇后最先清醒過來,獨自一人進了內室。

龍榻之上,沒有任何血跡,景玄宗面色冷白,緊闔著眼,更像是睡著了。

這麼多日,他全是這副病態,嶽皇后平靜上前,把手指平放在他鼻尖。

沒有呼吸,甚至連屍體都涼了。

嶽皇后這才呼了一口氣,談不上傷感,亦說不上開心。

今日皇宮內鬧了這麼一通,怕是有不少麻煩要處理。

嶽皇后出去宣讀訊息。

這一會兒,宮內屠殺的痕跡已經被人打掃乾淨。

太子元承趕到,“母后,您沒受驚吧?”

嶽皇后搖了搖頭,顫聲道,“母后沒事,承兒,你掌政多日,從今日起,你便是真真正正的皇帝了,權利越大,責任越大,承兒,母后與和寧以後便指望你了。”

元承點頭,單膝跪在地上,朝著嶽皇后承諾道,“母后放心,您和和寧是朕最親的人,以後,有朕護著你們。”

嶽皇后這才拍了拍他的手,把人扶起。

宮內突發變故,今日入宮的眾人,都留在了宮內。

嶽皇后派人給他們安排到了偏殿,可是今夜,又有誰能入眠。

孟知溪是睡不著,早早換下宮服,窩在謝長宴懷裡。

“別怕,今夜我守著你,你睡會兒吧?”

孟知溪搖了搖頭,“不睡,不想睡,就想這麼抱你一會兒。”

“好,抱吧,我求之不得。”

孟知溪見他貧嘴,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只是緊抱著他,說道,“謝長宴,差一點,只差一點,我就見不到你了。”

第一次,孟知溪這麼清晰的認知到權力的可怕。

冊封臺上,那些人,完全失了理智,根本不聽她辯解什麼,在他們眼裡,犧牲一條人命,就和宰殺一隻家禽一樣麻木。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上位者的一句話。

謝長宴聽她這樣說,心跟著抽痛,放在她腰間的手也緊了緊。

“別怕,以後不會了,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一步。”

孟知溪把腦袋往他懷裡埋了埋,這麼輕輕一動,換了個姿勢,手上摸到一片溼熱。

抬起手檢視,竟然是一片鮮紅。

她這才驚的坐起來,“謝長宴,你受傷了?”

他剛剛換了一身黑衣,加上燭光昏暗,孟知溪根本沒看出來。

手覆上謝長宴的腰帶,孟知溪急急的要解開檢視。

以往這種情況,謝長宴怕是早就湊過來,任她檢查。

但這一次,他抓住她的手,搖頭不讓。

孟知溪心急,口不擇言,“害羞什麼,我又不是沒見過,讓我看看也不行?”

謝長宴臉上難得的染了些不自在的紅暈,“咳咳,知溪,這個時候怕是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孟知溪只想說,之前他死皮賴臉的時候,做的事比這過分多了,自已也沒說什麼啊!

現在知道要臉面了?

白嫩纖細的玉手扯開他,終究佔了上風。

她伸手扯開腰帶,熟練扒開他的上衣,還沒有進行下一步,就被門口的咳嗽聲驚了一下。

鄭子謙把手裡的瓶瓶罐罐放在窗戶口,這才背過身去。

“咳,打擾了,我是來送藥的,看看你們需不需要,你們繼續,繼續……”

鄭子謙一身白衣匆匆離去,只留下視窗的傷藥。

孟知溪臉紅了紅,遲鈍了片刻,才去拿藥。

謝長宴已經乖乖脫了上衣。

等她這一回頭,視線觸及之處,全是他強勁有力的肌肉。

勁瘦有力的身材,上面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

若是平日,她定要被這身腱子肉吸引了去,可今日,看到他後背兩道斜長鮮紅的傷口,孟知溪眼圈一紅。

硬撐著給他塗上藥,指尖落在他的傷口處,孟知溪心疼的幫他吹了吹。

“疼嗎?”

謝長宴搖了搖頭,“早就不疼了。”

受傷時一直擔心她的安危,沒感覺到疼。

直到剛剛換了衣服,他都忘了受傷的事,現在上了藥,只是麻麻的,一點都不疼了。

孟知溪垂眸不語,手上的動作放輕了一些。

一直到紗布纏繞好,幫他披上外衣。

孟知溪才沒忍住掉了淚。

“怎麼哭了?”指腹擦著她的淚珠,謝長宴一下慌了。

剛剛闖入宮內,他都沒有如此心慌。

孟知溪頓了頓,嘴角漫出一絲苦意,“謝長宴,下次不要為了我拼命,你若是出了事,我會愧疚一輩子。”

她這一輩子,除了外祖父和沈嶸,便沒有人對她這般好了。

若是謝長宴因為她出事,孟知溪賠不起,真的賠不起。

謝長宴把人抱住,擦完淚,又颳了刮她的鼻尖。

“愧疚什麼,我甘之如飴。”

說完,他又補充道,“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了,一想到你還等著我,我怎麼捨得死。”

兩人相擁而眠。

翌日,宮內已經換了新氣象。

聖上薨逝,國政朝綱都需要新帝批閱。

朝堂之上,之前站隊不明的眾臣,各個心緒不寧。

孟知溪自然也跟著擔心,但女子不得插手朝事,她只能跟在嶽皇后身側,等著前朝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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