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真相（十三）
“不要！！！”
李一臣的白衣瞬間被紅血浸透了，像一朵盛開在甲板上紅白相間的月季花。
緊接著就是江星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響徹黑夜。
“……”
“張經其，你tm……為了按住你我都不能過去看看李一臣！！！”
“……關我什麼事，是他自已尋死！”
“要不是，怎麼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此時，江星衝著張經其破口大罵，柳元年從未見過這種極度憤怒又悲痛情況下的江星，他邊罵邊哭，聲音嘶啞到破音。
柳元年很心疼江星，但他又很清楚，如果倒在自已面前的是冷辛雲，自已應該也會是這種狀態。
因此柳元年覺得，自已並沒有資格阻止江星言語上的洩憤。
不知過了多久。
哪怕地上的三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盡，但想逃的依舊在奮力掙扎，制止的人依舊會制止。
等警察和冷辛雲趕過來時，冷辛雲看到柳元年和江星依舊按著張經其。
明顯他們都已經相當疲憊了。
藍潮則昏迷是昏迷後直接昏睡了過去，被送往醫院檢查。
張經其被警察帶走後，柳元年扶著因跪地太久腿麻的江星。
他們慢慢又晃晃地站到李一臣身邊，地上和白綢緞上有些血跡凝固。李一臣也因為飲彈自盡，大半整顆腦袋都不在身上。
警察提醒他們不要靠太近。
江星看到屍體被警戒線逐漸攔起來，然後胃裡開始不斷翻湧，吐出了跟多東西。
……
這件事被報道出來後，引起社會了重大反響。
張經其由於涉及多項罪：銷售假藥罪、製造槍支罪、綁架罪、敲詐勒索罪、故意殺人罪、非法持有槍支罪，以及其給社會帶來的重大惡劣影響，被處死刑。
藍鯨的醫藥工廠也被查封，藍鯨醫院等相關資源正在接受全方位檢查。
目前沒有明確證據證明藍鯨涉嫌組織賣淫活動，這項罪名暫不成立。
……
一個月後，藍鯨董事長辦公室。
老藍董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披著毯子咳嗽不停，但依舊會坐在藍鯨辦公室觀望著藍鯨的發展。
此時，藍潮氣沖沖地將一打資料摔在老藍董的辦公桌上。
“爸！晴晴今早給我這個，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同意！”
老藍董看了一眼眼前的資料，咳了幾聲後，慢吞吞地說：“……你沒有看錯，我準備把藍鯨給賣了。”
“我哥都已經死了！我還沒有資格接手藍鯨嗎？”
“……”老藍董沒有說話。
“從小到大，你從沒有認可過我什麼。對，我哥是很優秀，但我也沒有差到一文不值吧！爸，你真的寧願把藍鯨賣給天文都不給你的親兒子嗎！！”
“……對，我不希望你繼續和藍鯨有牽扯，咳咳咳，雖然……”老藍董咳嗽地厲害，“現在說這個話，有點太晚了。潮兒，你爸爸我以前做錯太多事，對你和你媽媽都有虧欠……你應該去做你喜歡的事，而不是為了證明你有能力，和你爸我一樣而去接受家族企業。”
藍潮絲毫聽不進去一點：“閉嘴！我和你不一樣！！！你什麼年代，現代社會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如果你連你兒子都不能信任，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潮兒你聽我說，當時我和你爺爺也是這樣爭吵……”
“爸，我就很想不通，我和你說藍鯨繼承的問題，你為什麼要扯到你以前……我就想知道，這個藍鯨能不能由我接手！”
藍潮把胳膊撐在辦公桌上，瞪大雙眼等著老藍董給自已答覆。
“……不能，我不能讓你和我走同樣的路。”老藍董說，“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不能再失去一個。”
“哈哈哈哈哈！你以為你是現在失去兩個兒子的嗎？不是！！！”藍潮失望地狂笑，“老傢伙，我之前喊你一聲爸是給你面子，你到現在還沒有搞清狀況嗎……早在我出生時，你對哥哥明顯偏袒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兩個兒子了……”
藍潮說完，便轉身快步從辦公室走出去。
老藍董怕藍潮做傻事，於是忙起身問：“潮兒，你去哪，潮兒……”
然而，藍潮頭也不回，語氣十分冰冷。
“不用你管！！！”
老藍董讓保鏢跟著藍潮走哪跟到哪，隨時跟他彙報。
“……董事長，我不明白。”站在老藍董身邊的晴晴目睹了全過程，這是晴晴跟了老藍董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發問。
“你是想問，為什麼我一定要賣掉藍鯨嗎？”
“是的。”
“因為過幾天，我就要去坐牢了，販賣假藥明天開庭，估計得判10年，我這把老骨頭應該會死在牢裡吧。……忘記通知你，明天可以不用來上班了……我把大部分資產都留給了藍潮，希望他能重新闖出一番天地吧。”
晴晴表情並沒有很震驚，反而低著頭，摸著肚子說：“我懷孕了……”
“……”老藍董頓了頓，“藍夕的？”
晴晴點了點頭。
“我知道，是藍夕強迫你的，之前錯怪你還羞辱你，我在這裡和你說一聲抱歉……孩子就打了吧，這孩子留不得。補償金會和下個月你的工資一起打到卡上，跟著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回去好好養養身子吧……”
說罷，老藍董也走出了辦公室。
……
晴晴收拾完自已辦公室的東西，打車回老家的路上。
突然，手機來了個電話。
“……你走了嗎？”電話那頭的男人問。
晴晴問：“我都給你辦好了，什麼時候把錢給我！”
“等那老東西入獄，錢自然會打給你。”
“……”晴晴撇了一下眼睛，恢復了往日嗲聲嗲氣地模樣，“你可真毒，你哥你算計就算了，還要把老子送進監獄……”
“那是他們活該！！！”藍潮邊開車邊嘿嘿笑道，“老爺子偏心大哥，把藍鯨旗下的醫院和製藥廠都給包攬了，我就一掛名藍鯨文娛的總裁，啥也沒有，我拿回我應得的有什麼問題？”
“不過你在船上裝暈倒可真牛，這麼大的事你一點責任沒有。”
“你懂什麼，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行了，別誇我了，我哪有你故意給藍夕下藥還真把人成功給睡了牛逼……”
“當時在船上，誰知道你哥喜歡男的啊，要不然我可就是你嫂子了！！！”
“確實，要不然後面也就沒李一臣什麼事了。”藍潮笑著說，“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回家生孩子？”
“你不會真信我懷孕了吧？”
“哈哈哈哈哈！我想也是！”藍潮繼續說，“我們倆要不要合作，說真的，我開公司，你入股……”
晴晴嘿嘿笑道：“等你老子入獄，你平安無事再說吧。”
“……”
滴滴滴——
一輛大貨車從藍潮行駛的方向疾馳而來。
晴晴聽見那頭電話中先是一陣汽車喇叭響，隨即是刺耳的撞擊和剎車聲一同傳來後，只剩通話中斷地嘟嘟嘟聲。
晴晴又給藍潮撥去了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晴晴看著天邊的黑色的雨雲，若有所思。
……
柳元年和江星事後又去嚴浩的醫院看了看他。
嚴浩狀態比以前好多了，醫生說似乎有醒來的可能性。
再後來，江星去李一臣的墳上獻上了一些花，自顧自在墳前坐了一會後，愣神了很久。
柳元年坐在車裡，看著天邊即將壓過來的雨雲，下車給江星拿了一把傘。
“……回去吧，快下雨了，你已經在這裡坐了好久了。”柳元年把傘遞給江星。
“……”
這麼久了，江星仍然沒有從李一臣死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江星……”
柳元年又喚了一聲江星，江星才木訥地把頭抬起來，一滴雨水打在江星的眼角上，像是他流了一滴眼淚。
“別這樣，江星。”柳元年撐著傘，在江星面前蹲下，“我會心疼的，為我考慮考慮，好嗎？”
“……”
江星看著柳元年蹙緊的眉頭，憂愁的神色從他臉上露出來。
江星這個時候才看清柳元年眼下的黑眼圈比以前嚴重了太多太多。
他緩慢伸手，觸控柳元年的眼睫，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柳元年握住江星的手腕，轉頭將柔軟的唇印在江星的手心裡，說：“如果躺在棺材裡的是我，你也會這樣為我傷心嗎？”
柳元年這句話直戳江星內心，這件事江星從未想過也絕不允許，甚至一想到柳元年如果真的要離開自已，眼淚就已經在眼眶裡瘋狂打轉了。
“我不要……”江星終於開口，嗚嗚咽咽地說，“柳元年，我不要你離開我！嗚嗚。”
柳元年展開臂膀，做出迎接江星擁抱的動作。
江星一頭陷進柳元年溫暖的懷抱裡放聲大哭：“我錯了，元年……我錯了……”
柳元年則寵溺地摸了摸江星的頭，又吻了吻江星的頭髮說：“傻瓜，我怎麼會丟下你不管呢，我可是要賴上你一輩子的！”
柳元年把江星抱起來：“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