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變強,做流氓
“大王,將要靠岸了。”烏江亭長語調深沉的告訴項羽。
項羽有些吃驚。他從船裡站起來,發現對岸果然已近在咫尺了。
其實烏江的寬度只有兩百多米,船隻擺渡甚至用不了二十分鐘。只是水流湍急,沒有船隻想要橫渡烏江也是勢比登天的。
而項羽感慨的是:在這短短的二十分鐘裡,自己像煎熬了一個世紀!
或許,那飛蝗般的箭雨將成為他一生的心理陰影……
船隻靠岸後,他還擔心會不會再遭遇一次類似的事故。那樣一來,要他這樣等上一整天,不簡直要了他的命。
二十分鐘都這麼痛苦難熬,一天又怎麼捱得過去?
而他的慌張都被烏江亭長看在了眼中。他將他扶下船,又將他的目光引向沿岸的山巒和那片臘梅林。
“您看,這已是楚國疆土了,您又何必再愁眉不展……”
項羽稍微有些安心。他衝他點點頭,卻終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畢竟他還沒適應這個世界,只想有驚無險的活到明天。
項羽這才仔細端詳起那烏江亭長。他大概有四十幾歲,但是沒有中老年人的頹喪,倒顯得精神矍鑠。
“大王既然有恢復大業之志,目前又該做何打算?”
項羽被他問的又無話可說了。
他能有啥打算!只想趕緊回到未來,本本分分的過他升斗小民的日子。刀尖上舔血的自主創業,看來並不適合他。
“老丈,你覺得呢?”
他心想:叫他一聲老丈,應不算過分吧?
那亭長想了想。
“江東雖小,還有千里土地,漢軍南下還需時日……不過現在國都彭城已被佔據,若不能穩定人心,必生變亂……”
“……”
項羽有點漫不經心,總覺得和這個時代有種割裂感。
“小臣以為,應先到丹陽縣為大王尋一匹快馬。之後大王速去鄣城召集舊部、重定國都!再意圖東山再起呀……”
“啊……有道理……”
他心不在焉的附和著。但他只想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捱到明天再離開這個鬼地方。
“老丈,我百戰突圍,九死一生!現在飢寒交迫,疲憊難耐,明日再去丹陽吧……”
烏江亭長連連稱是,也自覺自己有些糊塗,連這些事都忘了。
於是他帶著項羽先到一處農家借宿。這雖然不是他的管轄地,但烏江亭長的身份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項羽不願暴露身份,就假裝成隨從住在了這農家客舍裡。
晚上,主人烤了魚肉來招待他們。不過項羽沒什麼胃口。
他心事重重!況且,那滋味也確實寡淡。
草草用過飯後,他躺在那簡陋破敗的土床上。稻草和麻布做的被褥不是很舒適。
但他滿心祈禱著明早一睜眼,這所有的不愉快都是一場夢境……
正在他輾轉難眠的時候,耳畔聽到了這家主人和烏江亭長的交談聲。
“現在國家多難,亭長到這兒來作甚呢?”
“我在丹陽有親眷,正因為國家動亂,要把家人接去。”
話說到這裡,只聽得那老農連連嘖舌。
“主人家怎麼這般愁態?”
“亭長有所不知,丹陽縣早就亂了成了一鍋粥……聽說大王在垓下被七十萬漢軍所圍,勢難逃生……我縣的縣公縣尉但顧自己性命,早帶著子女玉帛不知逃到何處去了……”
“……”
“唉!現在丹陽縣盜賊四起,亭長去尋親,可得做好一無所獲的準備呀……”
“哎!”
“哎!”
兩個人各自長嘆。
一簾之隔的土房內,項羽雖然感慨這西楚霸王的窮途末路,但到底身為別的時代的人還是很難感同身受……
他不久就睡著了。
然而第二天醒來,一睜眼,他最先看到的還是那破敗的屋頂。最先感受到的,還是那冬日難耐的嚴寒……
他沒能如願的穿越回現代。不過他晚上的夢沒有白做。他明白了,也想通了一切……
因為夢裡,上帝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解釋了一下他的處境。
原來他並不算是穿越,而是兩個時代的靈魂互換。原計劃就該像他許的願,在一天之後就換回來。但是穿越到未來的項羽沒搞清楚自己的情況就跳樓自殺了。男主在未來的肉體死了,自然就不能穿越回去了。
解釋完這些後的上帝,最後像推卸責任似的拋下一句“後會無期,記得不能改變歷史”就徹底消失了。
他有苦說不出,只想蹦出兩句國粹。
他首先是埋怨那真項羽:
“大哥,你就不能看看情況再自殺嗎?你就那麼想死嗎?好歹等穿回來再自殺呀……”
吐槽完項羽後,他又想到那倒黴的上帝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果然外國的神仙靠不住啊……回不去!還不能改變歷史?你跟我扯呢!那你就是逼我自殺嘍……好好好……對對對!誰說過那麼一句話來著:壯士不死及已,死即舉大名耳!橫豎都是死,老子可要豁出去!”
項羽躺在床上,心想已無路可退,只能選擇接受現實!他不由自主的規劃起了自己未來的人生。
雖然他從未來穿越過來,除了滿嘴騷話啥也不會。但他畢竟還有現代人的思維模式和那一丟丟的歷史知識。
好歹他也是一個穿越者,就算不能逆天改命,至少不能混的太差吧?
他決定一定要混出個樣兒來,給那死鬼項羽和拋棄他的上帝一點顏色看看。
他的腦海中一下子湧入了很多事。
外面的天色還正矇矇亮,房外傳來了生火做飯的煙火氣……
項羽頓悟了!!!
楚霸王項羽的失敗,莽撞和殘忍是一點。不過更主要的是項羽是個真性情的漢子,而劉邦是個老流氓!正人君子哪會是流氓的對手?
於是他猛然間從土床上坐起,發出自以為振聾發聵的一句話。
“我要當流氓!而且要比劉邦更流氓!”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這個結論的。但不管怎麼說,他自覺屬於自己的時代就要來臨了……
他釋然之後,也可以有更多的精力觀察那未曾發覺的細節了!
項羽走了出去,想要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不過要重新認識世界,就要從重新認識自己開始……
他還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還真是小有期待。
“是個帥哥,是個帥哥。”答案揭曉前,他祈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