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滿嘴經典，你要考博士？
“拜見老師。”
王離鬆開王雙肩膀，向陸遙行了個弟子禮。
又問：“老師在此何干？”
陸遙看了眼王雙。
“給他安排新工作。”
“即刻起，他就是將作監傳達室首任管事。”
“何為傳達室？”王離好奇。
陸遙簡單解釋一句：
“官員往來、公文傳達，需先經過傳達室。”
王離聽後恍然大悟。
隨即毫不留情吐槽：“不就是看大門的嘛。”
輕蔑之意毫不掩飾。
“話不能這樣說，”陸遙輕輕搖頭，“工作不分貴賤，就算是端茶送水，只要能為大秦效力，有些人也甘之如飴。”
說著瞥了眼王雙。
“你說是吧？”
王雙臉又是一黑。
這話聽起來真耳熟。
不就是他之前的說的嘛。
殺人還要誅心！
師徒二人一唱一和，王雙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突然想起家中炭盆沒滅，老夫先行告退。”
王雙轉身拔腿就走。
“明日來傳達室上值。”
平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王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加快腳步迅速遠去。
“哈哈……”
王離在狂笑。
“別笑了。”
陸遙敲了下王離的綠帽，“你來做什麼？”
王離止住笑聲解釋：
“錦衣衛挨家挨戶上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百姓全部同意搬遷。”
“章邯帶人正在拆房子，拆完後如何規劃難以決斷，弟子來請老師到現場指點。”
陸遙點頭，“走吧。”
實驗場非常重要，不親眼看看他還真不放心。
……
不久日上三竿。
城南施工現場。
昨天下過一場大雨，沙土路坑坑窪窪泥濘不堪。
雪菟深一腳淺一腳，不一會兒就沾了一身泥。
陸遙無奈牽馬步行。
行走間觀察現場環境。
目之所及全是廢墟，零星有幾家沒拆的房子。
刑徒打著赤腳，穿著單薄的衣服，以人力拉車清理廢墟，因為道路原因寸步難行。
“拜見陸將作。”
這時，章邯迎了上來。
陸遙微微頷首示意，直入主題：“清理進度如何？”
章邯不假思索回覆：
“經過統計，需要清理的範圍有十里方圓。”
“屬下安排兩校刑徒，共計四千人同時動工，預計太陽落山前可完成清理工作。”
陸遙沉吟不語。
簡單換算一下，秦國一里大概是後世四百米。
十里就是四千米。
四千米方圓大概十六平方千米，超過兩百個足球場總和。
四千人清理兩百個“足球場”，難度不是一般大。
但刑徒沒有人權。
只要幹不死，就往死裡幹。
一念至此，陸遙眸光幽深了幾分，“可有困難？”
談到困難，章邯突然單膝跪地，沉聲請罪：
“屬下計算過，也找匠人求證過，十里方圓修建一丈高圍牆，至少需要一年。”
“三日內無法完成。”
“章邯無能，甘願受罰。”
旁邊的王離瞪大眼睛，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孔子他老人家都說，慢令致期謂之賊。”
“只給三日之期，怎麼可能修如此長的圍牆。”
“您若是對章邯不滿，一劍殺了他更乾脆。”
末了，嘿嘿一笑。
“師有事，弟子服其勞，弟子也可以代勞。”
陸遙嘴角一抽。
滿嘴儒家名句，你是要考博士啊。
一拳捶在綠帽上。
力道透過綠帽直達頭頂。
“嗷～”
王離痛呼一聲。
教訓完王離，陸遙上前扶起章邯，語氣溫和：
“此事怪我沒說清楚。”
“以秦國當前建築水平，三日的確無法完成。”
“你何罪有之？”
章邯卻是聽出畫外音。
捕捉到關鍵詞“當前”，就是說以後可以做到。
“您定有解決之法！”章邯語氣十分篤定。
陸遙給出肯定答覆：
“確實有辦法。”
“我有一物，製作簡便，一日可成型，硬度堪比鋼鐵，可三四十載屹立不倒。”
“噗～”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嗤笑。
“吹牛！”
王離一萬個不信。
章邯也想起“八百米外幹掉敵人弓箭手”的神物。
同樣覺得不靠譜。
冷漠的臉龐抽動幾下，終究不好當面質疑。
唯有沉默以對。
“嘖～”
陸遙咂咂嘴，“我向來言必行，行必果。”
“讓你們見識下吧。”
一邊說著，右手探入掛在雪菟上的包裹中。
很快摸到一個布袋。
掏出布袋開啟。
裡面是一些灰色粉末。
陸遙瞪了眼王離，“去打一盆水過來。”
雖然持懷疑態度，但王離不敢不聽老師的吩咐。
不多時，一盆水端來。
陸遙倒出一半粉末，加入少量水攪拌均勻。
然後……然後沒了。
這讓睜大眼睛，想要看個仔細的王離很不滿。
剛才說得那麼玄乎，就算糊弄一下，也該多幾個步驟，再弄點唬人的動靜。
他褲子都脫了。
結果就這？
王離將想法告訴陸遙，換來陸遙一個白眼。
“即便是方士煉丹，丹成也未必遭天劫。”
“為師展示的是科學，科學本質是化繁為簡。”
“懂嗎？”
王離懵懵懂懂點頭。
雖然沒聽懂，但感覺“科學”好厲害的樣子。
陸遙也沒指望他聽懂，看了眼地上的混合物。
成型還需要點時間。
趁這段時間，正好巡視施工現場，提前做好規劃。
“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和章邯離開一下。”
囑咐王離看著混合物，陸遙便讓章邯帶路。
時間緩緩流逝。
這一去便是一下午。
“硬了，硬了！”
“好硬！”
“嘶～真硬啊！”
等陸遙回來時，就聽到王離興奮的吼叫聲。
各種“硬”不斷丟擲。
陸遙帶著章邯走過來。
入眼是一塊灰色塊狀物。
王離左敲敲，右碰碰，像是碰到稀世珍寶。
陸遙突然拔劍。
一劍斬在塊狀物上。
“鏘——”
金鐵之音隨之響起。
鐵劍完好無損，塊狀物上卻留下一道劍痕。
見狀，章邯眉頭一皺。
毫不猶豫抽出佩劍，又是一劍斬在塊狀物上。
結果有些不同。
佩劍崩出一道口子，塊狀物上留下一道淺痕。
章邯淡漠表情不復。
詫異地看了眼陸遙的劍，目光回到塊狀物上。
“此物叫什麼名字？”
陸遙淡定給出答案。
“水泥。”